“自然是少的!”夜輕染道:“怎麽也要三大壇!”
“別的沒有,本太子這玉輦上除了美人外只有酒!”南凌睿將手中的酒壇又扔給夜輕染,伸手再向身後去拿。
雲淺月蹙了蹙眉,對夜輕染道:“你若喝醉了我可不負責給你扛回去!”
“小丫頭,不用你負責!”夜輕染瞥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看向南凌睿,想著他上回因為容景的一壇蘭花釀醉了半個月之事,這一路凶險,她可不想紅閣因為他醉酒弄得人仰馬翻。她剛要開口,只見素素對她眨了眨眼睛,她將要說的話收了回去。
“太子殿下,您若是喝得醉醺醺的,素素可不跟您擠在這一個車裡,我可不想和酒鬼一個車。”素素抓住南凌睿手腕,阻止他拿酒,嬌聲開口。
南凌睿動作一頓,眸光掃件雲淺月不讚同的臉色,忽然揚唇一笑,撤回了拿酒的動作,對夜輕染無奈地道:“本太子雖然想和你痛飲一番,但是如今有美人在懷,怎可辜負美人一番厚意?今日就算了!”
夜輕染冷哼一聲,打開酒壇,咕咚咕咚喝了一氣,用衣袖一抹嘴角的酒漬,不屑地道:“早晚你得死在女人手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南凌睿桃花目微微一轉,看向不遠處的馬車,挑了挑眉,“景世子也在車中?”
“你的鼻子到是靈敏!”夜輕染將手中沒開活塞的一個酒壇扔下馬車,“弱美人,這一壇酒分給你了!”
酒壇順著簾幕飛進馬車,車中顯然有人接住,沒發出聲響。
“不是我鼻子靈敏,而是今日他怎可不來?”南凌睿看著馬車,桃花目流轉間顧盼神飛,聲音有一分輕佻,“景世子,本太子可還是惦記著小丫頭的,若是你哪日惹了她,我就將她接去南梁。”
“估計你沒機會!”容景的聲音透著三分清淡,三分散漫,還有不可置疑。
“那是最好!”南凌睿懶洋洋地一笑,看向雲淺月,對她勾了勾唇,“南梁風景秀麗,人傑地靈,風貌不錯。哪一日你厭倦了這天聖,就去南梁,本太子的太子府可以給你做清水鱸魚。保證味道鮮美。”
“好!”雲淺月點頭,袖中的手緊緊蜷了蜷。哥哥這是在告訴她,若是有朝一日天聖不能再待的話,就讓她去南梁。相比較十年前哥哥不聲不響地被換走,今日她能在這送君亭送行,知道他將要去哪裡,她已經滿足。
“本太子上路了!”南凌睿伸手落下簾幕,懶洋洋地吩咐道:“啟程。”
停駐的隊伍得到命令立即走了起來。
南凌睿的聲音再度傳出,“素素,唱一支曲子。”
“是!”素素應聲,似乎尋思了一下,嬌柔婉轉的歌聲響起,一路飄遠。
雲淺月目光追隨著南凌睿的玉輦離開,眸光一眨不眨。這天下不知道還有多久就會變天,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她最親近的人都能陪在她身邊,每日裡呼朋引伴,過著快樂清閑的日子。可惜她心裡知道,也許這是奢侈。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大亂,最後安平的能有幾人?
“小丫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要難受了!”夜輕染收回視線,看向雲淺月道。
“嗯!”雲淺月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聽不出什麽情緒。
南梁隊伍走過,南疆的隊伍來到。葉倩和雲暮寒在雲淺月和夜輕染面前勒住馬韁駐足。
“你這個女人倒是打算的精細,來了天聖一趟可謂沒白來,弄了個駙馬回去!”夜輕染看著葉倩,臉上布滿冷嘲,“你追在本小王身後這麽些年,都拋棄了南凌睿,到如今就是這樣追的?該是說你水xin楊花好呢!還是該說你陰謀詭計多呢!”
“夜輕染,本公主對你可不薄,說話就這麽刻薄?”葉倩臉上不含怒色,淡淡道:“本來本公主想招納了你為駙馬,奈何你不知福氣,本公主自然就選一個知福氣的了。”
夜輕染冷哼一聲,不再看葉倩,將手中的半壇酒扔給雲暮寒,“喝了!慕寒兄,希望改日你我再對弈一局。”
雲暮寒伸手接過酒壇,看了夜輕染一眼,將剩下的半壇酒一飲而盡,須臾,他扔了酒壇,對夜輕染點點頭,“多謝染小王爺!它日若有機會,自然要對弈一局的。”
“你堂堂男子漢,可別被這個女人給欺負了去!”夜輕染又道。
雲暮寒忽然笑了笑,看向雲淺月,喊了一聲,“妹妹!”
“哥哥!”雲淺月扯出一絲笑意,極其溫暖,“哥哥保重!”
“嗯!”雲暮寒應了一聲,眸光情緒隱藏得很好,但難免會溢出一些澀然。
“葉倩,那日金殿上的話你要記住了!無論何時,它都有效用。”雲淺月看向葉倩,鄭重地道,“若是你真欺負了我的哥哥,我定然不饒了你!”
“我在,他在。”葉倩也認真地看著雲淺月,對她挑眉,“這回你放心了吧!”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想著葉倩最起碼比清婉公主強,她殺了清婉公主即便讓葉倩有機可乘,但也不後悔。
“景世子!”葉倩轉向馬車,美眸流轉,定在緊閉的簾幕上,喊了一聲。
“葉公主!”容景聲音依然有些散漫地應了一聲。
“後會有期!”葉倩道。
“後會有期!”容景也道。
“啟程!”葉倩一擺手,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坐騎走了起來。
雲暮寒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也跟著雙腿一夾馬腹,駿馬與葉倩並排走去。
停駐的南疆隊伍緩緩離開。
雲淺月看著葉倩和雲暮寒並排的身影走遠,想著若是葉倩和雲暮寒這樁婚事兒真能有朝一日開花結果也不錯。但願葉倩的心不是那麽高,但願雲暮寒對她不是那麽深……
夜輕染收回視線,伸手摸了摸雲淺月的頭,“回去吧!”
雲淺月點點頭,“你先走吧!我再待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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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夜輕染掃了馬車一眼,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不再停留,向城門而去。
雲淺月繼續看著南方,目光靜靜地看著南梁和南疆的使者隊伍走遠,直到走沒了影,她才收回視線,回到車前,伸手挑開簾幕,上了車。
車中,容景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躺著,手邊一個空酒壇,濃鬱的酒香飄散在車中,將他如雪似蓮的氣息沾染,融合了淡淡酒香,到是別有一番味道。
“夜輕染給你酒,你還真喝!”雲淺月瞥了那空酒壇一眼,蹙眉。
容景“嗯”了一聲,氣息極輕。
雲淺月不再看他,也有些疲憊地靠著車壁閉上眼睛,對外面吩咐,“凌蓮、伊雪,回府!”
“是,小姐!”二人立即上了馬車,坐在車前,馬車調轉馬頭,向城門而去。
馬車剛走上不久,容景伸手一攬,將雲淺月攬進懷裡,聲音有些抑鬱,“以後再不準給別人彈琴。”
雲淺月伸手抱住容景的腰,頭輕輕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乖巧地點頭,“好!”
容景嘴角勾了勾,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想著如今走了南凌睿、葉倩、雲暮寒,死了清婉公主和雲香荷,這天聖京城的天變了,又沒變。但無論變還是不變,這些年總會讓她覺得壓抑,似乎從娘親去了之後,似乎從十年前壽宴之後,似乎從榮王和榮王妃去了之後,似乎從文伯侯府一夜之間被滅門之後,似乎從五年前藍妃和藍氏一族連根拔起之後,似乎從夜天逸回來之後,似乎從壽宴那日的玉女池和金殿暗器風波之後……如今被容景抱在懷裡,她隻覺得這麽多的無可奈何讓人難以承受之重,幸好她還有他,他的懷裡,可以令她放松安穩。
回城的路靜靜,只聽得車軲轆壓著地面的聲響,極淺極輕。直到來到城門,這一條官道都是極靜,並無行人來往。十裡地,足夠雲淺月收拾好心情。
城門口一名守衛攔在車前,對車內恭敬地道:“裡面坐的可是淺月小姐?”
“不錯,正是我家小姐!”凌蓮看了一眼那名守衛,應聲。
“七皇子如今在城牆上,讓屬下前來請淺月小姐上城牆一趟!”那名守衛道。
凌蓮聞言看向馬車。
雲淺月身子動了動,容景手臂收緊,她閉著眼睛睜開抬眼看他,輕聲道:“我去一趟吧!他既然出現在這裡,就必定有想法,我見見他,才能知道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