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眼盲心盲!她為什麽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婆婆是一條毒蛇?
“掏(跳)!”孫招娣被打斷的兩條腿站不起來,只能癱在椅子裡,瞪著怨毒的眼,用打掉了所有牙齒的嘴含糊不清地下令。
見王雨薇連連後退,她的語氣像索命的惡鬼,“快掏!(快跳!)”
陳國良也被打斷雙腿,行動不了。感受到老婆子的急切,他也催促,“快跳!”
這哪裡是什麽公公婆婆,分明是黑白無常。
陳燁站起身,呵斥道,“團長,你快讓她跳下去!我的錢不能白花!”
胖老頭看向王雨薇,伸手道,“王小姐,請。”
王雨薇想後退,與她融為一體的竹竿人卻操控著她的身體慢慢走向火坑。
“這火坑你早幾年就已經跳了,怎麽現在才害怕?”胖老頭滿臉不解。
王雨薇猛然抬頭看向他,眼珠子微微一顫,兩行悔恨的淚水便落了下來。是啊!她早已經在火坑裡了,她怎麽才知道害怕?
原來她真的是一個小醜!
梅希望走向火坑。
胖老頭閃身擋住前路,舉起話筒說道,“演員表演的時候,任何人不能干擾。”
這又是一條新的規則。無形的力量變成繩索,捆住梅希望的雙腿,讓他再也不能靠近火坑和王雨薇。他想救人,但規則不允許,而規則是連神明都無法反抗的存在。
梅希望伸出手,拽住胖老頭尖翹的胡子。
“哎呀呀,疼疼疼!”胖老頭踮起腳尖,向上歪腦袋,順著梅希望的手施加的力道走了幾步,唯恐自己的胡須被拔掉。
“在這個舞台上,只有演員能表演節目嗎?”梅希望問道。
“那當然!”胖老頭護住自己的胡須,哼哼唧唧地答道。
“這是規則嗎?”
“是的!”
“那我是演員嗎?”
“你是個混蛋!”
梅希望用力扯了扯胖老頭的胡須,指出問題所在,“你不承認我是演員,那你為什麽讓我表演節目?你違反了規則。”
規則之力凝聚成無形的重量,沉沉地壓在胖老頭頭頂。他制定的規則,連他自己都不能違反。倘若他不好好回答這個問題,規則之力會將他碾壓成肉餅。
“你是你是,你當然是演員!”胖老頭急切地喊。
梅希望,“演員可以在這個舞台上表演節目嗎?”
這是什麽車軲轆話?你有完沒完?胖老頭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是的是的,演員可以在舞台上表演!”
“那我要表演一個魔術。”梅希望這才放開胖老頭的胡須。
胖老頭連忙往掌心裡吐了一些口水,仔仔細細地塗抹在胡須上。
梅希望看看自己捏過胡須的手指,露出懊悔的表情。
臣晨搖頭失笑,從衣兜裡摸出一包濕紙巾,拋上舞台。
梅希望接住濕紙巾,腮邊的梨渦開心地若隱若現。他抽出一張香噴噴的紙,把自己的手指擦了又擦。胖老頭又吐了一口唾沫,把自己的胡須塗了又塗。一老一少動作滑稽,表情也滑稽。
王雨薇又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竹竿人已經控制著她走到火坑邊緣,火坑底部是湧動的熔岩和遊走的火蛇。視野裡一片赤紅,面皮上一陣滾燙,熱風輕輕一吹就烤焦了頭髮、眉毛和飛揚的裙擺。
站在邊緣已是如此,掉進去又會如何?
王雨薇眼瞳顫顫,淚珠滾落。
兩行淚水還沒流到下頜就已經被熱浪舔舐乾淨。臉上滾燙,細胞在劇烈的疼痛中被高溫蒸乾,變成一塊皸裂的死皮。
王雨薇看向還在整理胡須的胖老頭,多麽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
胖老頭從褲兜裡拿出一個長柄化妝鏡,對著自己的胡須照了又照,用指頭捏了捏尖尖,擺正位置,這才滿意地露出微笑。
“好了王小姐,你不能再耽誤我們的時間了!你必須馬上開始你的表演!”
胖老頭放下鏡子催促。
梅希望扔掉紙巾,說道,“我要先表演。”
胖老頭氣得胡須抖動,卻無可奈何。演員在舞台上進行表演,那是天經地義之事。
“你要表演什麽?請快點!”胖老頭氣呼呼地喊。
“我說了,我要表演一個魔術。”梅希望邁著小方步走到舞台中央,用手指掏自己的耳朵,“好癢,有什麽東西鑽進我的耳朵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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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一句莫名其妙的台詞就引來了雲子石和臣晨熱烈的掌聲。
顧宏根本沒意識到表演已經開始,但他左右看看雲子石和臣晨,也跟著鼓掌。
胖老頭,“……所以你的表演就是掏耳朵?你在拖延時間?我告訴你,就算時間拖得再長,坑裡的火焰也不會熄滅。孫招娣女士,你說對不對?”
孫招娣眨眨渾濁惡毒的雙眼,乾癟的嘴唇咧開,露出兩排猩紅牙牀。
她沒有力氣回答團長的提問,但她用忽然躥升的火蛇來展示自己的怨恨。
火坑裡轟隆隆一陣巨響,熔岩噴濺到半空。
孫招娣用自己的惡毒、貪婪和怨恨,製造了一座活火山。
王雨薇看著眼前恐怖至極的場景,彷彿看見了孫招娣的內心。原來一個人的內心也可以是地獄的縮影。
絕望讓王雨薇的靈魂慢慢碎裂。
梅希望根本不理會身後的火山噴發。他掏啊掏,掏啊掏,掏了半分鍾才從耳朵裡掏出一朵小小的蒲公英。他把蒲公英捏在指尖,慢慢走到舞台邊緣,展示給自己的同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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