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是南康郡主的心頭肉,因爲蘇棠一口一個庶女,狠狠的刺激到了南康郡主,再加上太后賜婚,南康郡主爲了爭口氣,在謝柔的嫁衣上花盡了心思。
嫁衣逶迤拖地,上面用金絲銀線繡的鳳凰,栩栩如生,欲翱翔九天,因爲出嫁的匆忙,時間緊迫,這套嫁衣由六位繡娘夜以繼日的趕工,到昨兒早上才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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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做好,就趕緊送來給謝柔試穿,哪裏有欠缺,及時調整,務必確保謝柔是以最美的姿態出嫁,成爲京都最讓人羨慕的人。
這套嫁衣,謝柔滿意到不能再滿意,謝薇和三太太也滿意。
謝柔比謝薇略高一點點,那點子差距把鞋底納厚一點,髮髻梳高一點點就看不出來了,但謝柔到底比謝薇高那麼一點兒,最合適謝柔的嫁衣,對謝薇而言就長了一點兒。
平常走路,長那麼一點兒也沒事,走慢點就成了,可今天不同往日,謝薇在搶謝柔的親事,扶着她的丫鬟都是謝柔貼身的,即便蒙着蓋頭,謝薇也心跳如擂鼓,怕被丫鬟看出來,到時候功虧一簣。
她所有的心思都拿來防備丫鬟和南康郡主了,卻忘了注意腳下,下臺階的時候,沒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裙襬,丫鬟的心思又在謝薇身後嫁衣的裙襬上,怕從地上拖過去,還沒到宋國公府就給弄髒了。
謝薇人往臺階下一撲,丫鬟想扶穩她已經來不及了,謝薇就那麼直愣愣的摔了下去,才一級臺階,摔下去也沒那麼疼,可是摔下去時,低了頭,頭上的鳳冠被甩飛了出去,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住了。
更讓丫鬟婆子們驚嚇的還是謝薇那張臉啊。
毫無防備的把三房所有的野心暴露殆盡。
南康郡主人在松鶴堂,等着女兒來哭嫁拜別,三太太則在暗處看着,怕女兒出紕漏。
可她是防備了,但她根本防不住,意外來的太快,始料未及。
那麼多的丫鬟,還主要是謝柔的丫鬟,南康郡主的人,三太太根本壓不下這件事。
何況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丫鬟撒丫子往松鶴堂跑,把這事稟告南康郡主知道了。
丫鬟快步走到南康郡主身邊,小聲稟告了幾句,南康郡主臉色大變,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好大的膽子!”
南康郡主冷眼從老夫人臉上掃過,擡腳就走。
那一眼讓老夫人心下不安,南康郡主前腳出門,後腳丫鬟就把發生的事稟告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心沉落谷底,在心底罵謝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萬無一失的事,也能出這樣的紕漏!
現在叫南康郡主知道了,她還怎麼替嫁?!
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夫人也坐不住了,怕三太太應付不來,她得去看着點才放心,她擡了手,孫媽媽趕緊扶她起身。
老夫人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派人去前院攔住宋國公世子,沒有我傳話,不得放他進府。”
蘇棠都服老夫人了,這是還想說服南康郡主讓謝薇代嫁呢,一個屋檐下相處了二十年,她老夫人覺得南康郡主有那麼好說話嗎?
蘇棠鬱悶的很,她也想跟去鳳凰苑看熱鬧啊,可是滿堂的賓客得有人招呼,她脫不開身。
再說南康郡主,滿面怒容的出了松鶴堂,三步並兩步往鳳凰苑趕,遠處,丫鬟跑過來道,“郡主,三姑娘迷暈了大姑娘,把大姑娘的嫁衣扒了,還把大姑娘關在了箱子裏……”
南康郡主眼神冷的幾乎要殺人。
她女兒大喜日子,她高高興興的送女兒出嫁,居然差點讓三房在她眼皮子底下打了她女兒的主意!
連太后賜的婚都敢打主意,他三房是向天借了膽嗎?!
南康郡主腳步匆匆趕到鳳凰苑,彼時三太太和謝薇已經被逼回了鳳凰苑了,謝柔也被丫鬟找到,洗冷水臉清醒了過來。
謝薇和三太太都在謝柔的房間裏,謝薇一襲嫁衣坐在那裏,三太太道,“剛剛摔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薇眼眶通紅,搖頭,“女兒沒事……”
南康郡主一把糊過珠簾走進去,“連我女兒的主意都敢打,你們好大的賊膽!”
冰冷暴怒的聲音傳入耳,三太太背脊都涼了一下,她強自鎮定,本來這就是瞞不住的事,南康郡主的憤怒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這怒氣來的太早了些,她女兒謝薇還沒有上花轎,沒有進宋國公府,沒有和宋國公世子拜堂。
謝柔中了迷暈,被丫鬟叫醒,腦袋還昏昏沉沉的,但看到謝薇穿着她的嫁衣,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看着南康郡主道,“娘……”
南康郡主心疼女兒,衝謝薇道,“還不把嫁衣給我脫下去!”
想到自己靜心替女兒準備的嫁衣穿在了別人身上,南康郡主活颳了謝薇的心都有了。
謝薇看着三太太,三太太還沒說完,老夫人走進來道,“讓薇兒代嫁!”
聲音冷冽,毋庸置疑。
南康郡主聽笑了,她老夫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竟然敢跟她發號施令了,難怪三太太有這樣的膽量了,有她老夫人在背後撐腰呢。
南康郡主回頭看老夫人,道,“老夫人把太后賜婚當什麼了?!”
老夫人眼睛一瞥,孫媽媽就把丫鬟都趕出去,不過她能支開的只有老夫人和三太太的丫鬟,南康郡主的丫鬟一個也沒動。
開玩笑,三房都把主意打到大姑娘身上了,她們要聽孫媽媽的出去了,以後在鳳凰苑和牡丹院還有立足之地嗎?
老夫人看着南康郡主道,“太后那兒,我自會去請罪,今日,上花轎的人只能是薇兒!”
已經撕破臉皮了,老夫人只能硬到底。
只是南康郡主壓根就不會搭理她,宋國公府的花轎已經在王府大門口了,她沒時間和她們糾纏,等她女兒嫁了,她有的是時間收拾她們。
南康郡主眸光惡狠狠的掃向謝薇,“把嫁衣給我扒下來!”
兩丫鬟朝謝薇走過去,三太太擋在謝薇跟前,看着南康郡主道,“我不想和你爲敵,可我不得不這麼做。”
不得不?
南康郡主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笑了起來,隨即笑容收斂的一乾二淨,只餘下冰冷,“還有人拿刀逼着你不成?!”
三太太垂眸道,“薇兒懷了宋國公世子的骨肉……”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
劈的南康郡主和謝柔半晌回不過神來。
謝柔臉色慘白,血色被劈了個乾淨,眼淚唰的一下就涌了出來。
南康郡主也被三太太的話給震到了,臉色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更讓她臉色難看的還在後面呢,三太太往她心口捅刀子道,“讓薇兒替嫁這事,雖然是我的主意,但宋國公府知道,並且默許了。”
南康郡主只覺得臉被人狠狠的扇了兩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心更疼。
本以爲替女兒謀了一樁好親事,沒想到宋國公世子竟然是這樣的人,揹着她女兒和謝薇滾到一起了,還珠胎暗結。
南康郡主可不是好脾氣的人,誰羞辱她,羞辱她女兒,她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她冷笑道,“我還真沒見過這麼恬不知恥的人,世子世子妃共乘一騎,都說她敗壞門風,親兒子養外室養私生子,親孫女兒和人無媒苟合,懷上孽種,老夫人不僅不罰,還百般袒護,妄想搶我女兒的親事——”
“這樣不要臉的人,也配穿我女兒的嫁衣出嫁?”
“該浸豬籠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