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喜歡你x46
房間裡很安靜, 只有游戲裡的背景音旋繞在耳機裡。
喬亦溪見有段時間的沉默, 咽了咽喉嚨, 又問:「是嗎?因爲我和鄭語打, 你生氣了?」
周明叙頓了會, 這會聲音倒不疾不徐起來了, 循聲問她:「你覺得呢?」
她哪知道。
就是覺得他今天晚上狀態不太對, 一直跑出去送死實在太有違他擊殺王的作風了,而他居然在她面前說自己打得很菜,讓她去找鄭語打……
實在是很反常。
以他的性格,怎麽會在這種事情上來說低自己。
鄭語這個名字出現得莫名其妙, 唯一能往上追溯的就是她剛剛跟鄭語打了幾局游戲, 可能被周明叙看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但說一下總不影響什麽,於是喬亦溪說。
「鄭語是舒然她哥給她介紹的一個開黑隊友,因爲舒然有點害羞, 就加我進去一起玩, 免得氣氛尷尬你懂吧。我爲了她的終身幸福著想,就犧牲自己玩了兩局。」
周明叙那邊的麥響了一下:「舒然是誰?」
「……」
「我室友。」
喬亦溪又繼續道:「我也知道孤刀那個事影響很不好,一開始因爲你我也不想去和鄭語打的,畢竟你和鄭語也是競爭關係。但是舒然好說歹說又給我保證, 說鄭語品行端正,我拗不過她, 就只好……」
「雖然我才跟他打了幾局,不知道他爲人怎麽樣, 但是舒然以命擔保,我覺得應該也還行吧。」
她說了兩段話,周明叙聽完,只記住了兩句。
「因爲你我不想和他打」還有「不知道他怎麽樣」。
够了,就這兩句,已經足够取悅醋壇大翻的某人了。
既然她是因爲朋友才和鄭語打,和鄭語也不認識,那就沒什麽了。
况且一開始還因爲自己排斥鄭語。
周明叙在她看不見的屏幕對面展了展眉,又沒控制住,眼角一點點彎起來。
想想又收住,轉念又發現自己此刻如何別人都不會發現,於是放任眼角和嘴角一同釀出一個愉悅的笑。
那個笑實在非常愉悅,可能連系統都感覺到,讓他雙喜臨門,送了他一隊敵人來殺。
喬亦溪聽著耳機裡傳來的槍聲,看到周明叙終於開始淘汰人了,也不知道他消氣或是找到狀態了沒有,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周明叙忽而在底下喚她:「這裡有三級甲。」
她下意識問:「然後呢?」
「我標點了,」他說,「給你撿。」
喬亦溪聽他的語氣,感覺應該是恢復了正常,而且主動還喊她去撿甲,那兩個人應該是……和好了?
雖然喬亦溪也不太拿得准剛剛周明叙到底在彆扭什麽。
周明叙看她半天沒動靜,嘆一聲:「找不到地方?」
「算了,我穿好給你送過去吧。」
「不用不用不用,」回過神來她趕緊拒絕,「不用麻煩你,我找到了!」
周明叙看著地圖,冷靜道:「你和我標的點還差三百米。」
本意是不想麻煩別人的喬亦溪:「…………」
其實周明叙標點的地方挺好找,喬亦溪跳下去剛要找到,人却已經穿著三級甲給她送過來了。
機械地穿好之後,喬亦溪嘆一聲,「你這樣我很有負擔。」
周明叙停了下:「怎麽?」
喬亦溪:「我會感覺自己像個二十歲了還要人把飯喂到嘴裡的巨嬰。」
少年低聲笑了笑,鼻音跟在音箱裡煲過似的:「那不也挺好?」
喬亦溪:?
「一個願意吃,一個願意喂。」
……
這道理還真是深刻又言之鑿鑿呢。
一切恢復如常,周明叙在前面奮勇殺敵,喬亦溪在後面混吃等死,不,舔包做後勤。
打到比較安穩的休息時段時,周明叙問她:「你和你室友一般幾個人打?」
「以前是我們寢室一起,或者我們倆雙排,」喬亦溪分析,「不過從今往後應該就是她和她哥,再加一個鄭語。」
「每次都能凑齊四個?」他問。
喬亦溪眨眨眼:「不一定吧,她哥比較忙,剛剛就提前走了。」
聽到這裡,少年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缺人可以喊我。」
喬亦溪怔忪,手指收了收:「真的啊?你想和鄭語打?」
周明叙:「……」
喬亦溪:「可以啊,下次喊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沉銀半晌,周明叙似是而非道:「也不全是因爲他吧。」
「那就是你和馬期成打膩了,想換換新口味?」喬亦溪說,「也可以的,鄭語話少,你可能喜歡。」
我喜歡個屁。他在心裡想。
我他媽是爲了去看著你。
別人把你哄跑了怎麽辦。
///
和周明叙打完游戲之後,喬亦溪躺在牀上思索了一會,又和舒然旁敲側擊問了兩句,感覺到了問題出在哪。
周明叙打游戲那麽厲害,而她一貫都和他打,結果今天他上綫看到自己和鄭語在打,可能是覺得自己擊殺王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大概類似於――你爲什麽要找別人帶你,是因爲覺得我不够牛逼?
所以才一氣之下讓她去找鄭語。
男人麽,在這種方面總是特別講尊嚴的。
喬亦溪枕著手臂正想到這,來不及想更深,寢室就熱火朝天討論起選修課的事。
舒然:「這還不簡單?什麽好過我們選什麽唄。」
「這個課吧,」向沐手指隨機一點,「這是個手工課,每天課上打打中國結綉綉十字綉就行了,到時候交個作品就能高分通過,老師還不點名,可以翹課。」
喬亦溪取下耳機:「謔,你這麽瞭解?」
「是啊,我之前聽一個學姐說的,」向沐勢在必得,「怎麽樣,選不選?」
「我們來大學難道是爲了安逸嗎?我們選選修課難道是爲了翹課嗎?我們是想每天輕鬆快樂地在該努力的時候玩耍嗎?」舒然搖著頭敲桌子,「當然是!」
喬亦溪:「……」
舒然熱情高漲:「就選這個!我同意!」
平時專業課已經够累,選修課誰不想輕鬆點,况且手工也挺有意思,鍛煉腦子。
於是這個課得到了寢室全票通過。
「那明天我們七點就得起來選,」阮音書說,「你們起得來嗎?」
「可以的,我要是起不來你們記得把我打醒。」舒然隨口說道。
喬亦溪當了真,還有點躍躍欲試:「打臉的那種打嗎?」
舒然:???
第二天一早,喬亦溪沒想到自己是最先醒的,打開手機一看,六點五十五分。
整個寢室還處在大家均勻呼吸的狀態。
她等到七點鬧鐘響過,關掉,憑著老到的經驗,播放起了國歌。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這鏗鏘有力的歌詞比鬧鐘奏效多了,沒一分鐘,大家紛紛轉醒。
舒然抹一把臉:「我殺人了喬亦溪!我高三就是用這個當鬧鈴的,我他媽還以爲我又要高考了!嚇死我了!!」
「趕緊選課,」喬亦溪提醒,「選完再睡。」
點開群裡的鏈接,登錄學校官網後臺,點擊選課,點了兩下,網頁白了。
緊接著,提示彈出:【您好,您現在不配選課。】??
「什麽意思啊,它說老子不配選課?」舒然和喬亦溪遇到了一樣的問題,「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它說我不配選課?我上了個假大學?」
「還好吧,」向沐說,「我的網頁直接說網址不存在。挺好的,我們學校是不是倒閉了。」
好像所有的學校教務後臺都像用洗衣機在運行,遇到點大事就崩,崩得山崩海嘯摧枯拉朽,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就在喬亦溪想打個電話問學校是不是倒閉的時候,阮音書糯著困音迷迷糊糊說:「我選上了。」
這時候,寢室唯一一個能選上的就成爲救命稻草,她們紛紛報上學號,讓阮音書幫忙選。
阮音書也不知道爲什麽人品這麽好,一會就把大家的全選上了。
確定選修課選好之後,大家整齊劃一地倒下繼續睡了。
後來中午的時候,舒然指控喬亦溪:「我恨你,我回籠覺夢到自己去高考了,啥都不會,在監考老師面前大哭。」
喬亦溪奇道:「後來呢?老師告訴了你所有答案?」
「不,後來我被送到監獄去了,你還來給我送飯,結果盒子一打開,裡面是一把m416,你讓我自殺。」
「……」
下周四,選修手工課開課。
第一節 課當然是要去的,她們提早去占了個好位置,邊聊邊等。
這個教室在一樓,右手邊的整個窗戶都是透明的,喬亦溪剛好坐在最右邊,順著窗戶往外看,外頭就是籃球場。
好像還看到周明叙在打籃球。
後排已經有人在感嘆了:「哇,外面那個是周明叙嗎?這裡居然能看到他打球?」
喬亦溪回過頭,看到了熟悉的臉孔。
江雪,當時帶她主持排練那個,還被她帶著跟周明叙打了局游戲。
江雪自然也看到她了,喜不自勝地笑:「喬亦溪?你也選了這個?」
「是啊,」喬亦溪點頭,「她們說這個簡單。」
老師抵達之後發了任務,喬亦溪看著手裡的十字綉針綫,又看著全然陌生的布,頭一次産生了懷疑――這真的簡單嗎?
事實證明她的懷疑沒有錯,似乎天生就不適合這些針綫活似的,喬亦溪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艱難。
看著身側阮音書綉得行雲流水,喬亦溪差點想問她是不是在夢裡補過課。
這簡單在哪?女人的嘴果然很能騙人。
課間休息的中途,籃球場那邊的人來樓裡買水,有幾個男生覺得好奇,就從外頭玻璃窗翻進來,看她們在幹什麽。
她回頭的時候,正巧看到周明叙越過窗臺。
少年手長腿長,翻個窗臺的樣子都很漂亮。
很快,充斥著女生的手工教室裡傳來籃球隊那群男生的聲音。
「牛逼啊,好會綉。」
「你綉清明上河圖?能綉完嗎?」
「你看你看,小黃人,好像!」
喬亦溪還沒來得及幹點什麽,周明叙走到她身後,俯了俯身,意思意思地誇獎:「你這個狗綉的挺傳神的。」
喬亦溪用奇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是兔子。」
周明叙:「……」
「我打球太久眼花了,」周明叙點著頭附和,「它確實就是一只兔子。」
喬亦溪看著手裡那個耳朵明顯就只有臉四分之一長的東西,問他:「真的嗎,你真的覺得像兔子嗎?哪有兔子耳朵這麽短的。」
周明叙思索了一會,篤定道:「折耳兔。」
舒然「噗」一下笑出來,比個大拇指:「周明叙真的很努力爲你圓場,喬喬。」
這時候,身後的江雪忽然跟周明叙打了個招呼,「嗨,還記得我嗎?之前一起打過游戲的。」
見周明叙蹙了眉,江雪繼續提醒,「我、喬亦溪和你,在星巴克。」
他還是不記得。
江雪:「你炸死了一個路人。」
……記起來了。
因爲那個傻逼調系喬亦溪,他就替天行道了一下。
他點點頭。
江雪看他話也不多,但自己對這個技術好的小哥哥又挺有好感,於是自行找話題:「你來看我們上課嗎?呐,這個,我綉的雪人,因爲我叫江雪……你覺得怎麽樣,好看嗎?」
鄭和正好路過,替周明叙答了個「嗯」字,然後就轉頭去看另一個人的了:「哈哈哈哈兄弟,這裡頭全是女生,你一個男生在裡面弄啥啊?」
喬亦溪聽到鄭和的聲音,回頭看了眼,又想起剛剛江雪問周明叙自己這個做的好不好看……有人答了聲「嗯」。
音節太快太急促,她也分辨不出什麽,只當是周明叙答的,於是探頭瞧了眼江雪綉的。
真的不錯,一個小雪人,懷裡還抱著一朵雪花。
下課時間就十分鐘,老師一來,周明叙他們也都走了。
喬亦溪中途走了次神,看著籃球場發了個不知道什麽味道的待,回過神來又覺得腦子空空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晃了晃腦袋,繼續綉了。
由於第一次課,大家綉的不太難,所以幾個小時後,下課時就都差不多弄好了。
剪一片差不多大的布料,縫合之後塞上棉花,就成了一個小挂件。
「怎麽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老師提問,「不過第一次作業要交上來,我就給你們布置個――」
思索半晌:「外面籃球隊你們看到了嗎?他們前陣子得獎,今天發了獎品,每人一個雙肩包。這群孩子上次幫我搬了東西,你們今天就把自己做的東西送他們好了,等他們訓練結束,隨便挑個男孩子給他。」
「到時候我要去問要檢查的啊,你們別想給我蒙混過關。」
底下有女生叫喚:「老師,你是不是在給我們創造機會呀?」
老師笑了笑,像是被打開了新思路:「也行啊,你們誰喜歡哪個男生就送挂件給他,多浪漫,指不定能成。」
底下一陣尖叫跟哄笑,女生們開始隔著窗戶觀察,思考自己要給誰遞上這個信物。
毋庸置疑,喬亦溪聽到最多的還是周明叙三個字。
今天周五,這節課上完就完全放學了。
下課,喬亦溪被舒然拉著去上厠所,厠所人太多,等了好幾分鐘。
她收到周明叙消息:【今天回不回去?】
她答:【回呀。】
周明叙:【好,一起回去。】
喬亦溪發了個嗯的表情包,然後說:【你們結束了?】
【結束了。】
【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圍過去送東西啊?】
【對。】
她問:【你收到很多了吧?】
出乎意料,周明叙說:【沒。】
【?】
【我沒要。】
喬亦溪:【爲什麽沒要?】
【不喜歡。】
不喜歡?
是不喜歡她們送的,還是不喜歡這種挂件?
喬亦溪還沒來得及問,被舒然拽進厠所。
上完厠所之後,她和周明叙在學校門口匯合,上了一輛車。
到家的當晚,周明叙洗澡的時候,喬亦溪想起自己的挂件還沒給出去。
現在不給的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才會再想起來。而且萬一到時候那老師真去檢查,她忘了給,那就烏龍了。
於是喬亦溪拿著自己的小挂件,準備塞到他那個書包裡。
沒記錯的話……他今天把籃球隊發的包帶回來了,就放在沙發上。
喬亦溪走出房間,果然在沙發邊找到了新包。
抖了抖看似空空如也的包,她準備拉開拉煉,却在側邊摸到了一個鼓鼓的東西。
她有點什麽預感地楞了兩秒,把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小雪人。
江雪綉的。
她之前居然還信了他的話,真的有點笨蛋地以爲――
他一個挂件都不會收,背著空空如也的包回來,然後在她死皮賴臉的攻勢下,無奈地嘆息一聲――像以前任何一次的妥協一樣,他情願又不大情願地收好她的折耳兔,作爲唯一的一個挂件放在包裡。
可沒想到,他拿了江雪的。
喬亦溪一手拿著自己蹩脚的折耳兔狗,另一只手上擺著江雪的,這樣左一個右一個,看起來像是在對比。
差距還真是有點大,江雪綉脚非常工整,而且栩栩如生,像擺在店裡會賣的那種。
她想到課間江雪問他雪人好不好看,他說了個嗯,應該是那時候給了江雪勇氣,所以把這麽個小玩意送給了他。
而他也真的收了。
不收那些女生的,可能只是不喜歡綉的不好看的,不是不喜歡十字綉。
喬亦溪低著頭,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好像在某個時刻被人歸於了想要放弃的那一欄。
畢竟她綉的也不好看。
這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下,她猜周明叙馬上要出來吹頭髮了。
於是她眨眨眼,隨便收拾了一下心情,把折耳兔捏好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江雪的那個小雪人,她也放回了周明叙的書包裡。
平時再怎麽和他嘻嘻哈哈,這種情况下也是開不了口的了。
總不能去質問他爲什麽要收江雪的;總不能要求他誰的都不准要,只能拿她的;總不能要求不管別人綉的多好看,他都只能收她蹩脚的折耳兔。
總不能要他……時時刻刻都偏心於自己。
兩個人不過是關係好點的朋友罷了,她是他什麽人,又有什麽立場呢。
她走回房間。
雖然拼命安慰了自己,只是在對比下還是難免受了點打擊,她從小和人比什麽都沒輸過,更遑論輸得這麽慘烈,不過幸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情緒好像有點低落,胸口悶悶的。
看著窗外夜景,她心裡空蕩蕩地回蕩一句話。
誰不想要偏心呀。
後來周明叙洗完澡,吃晚餐的時候,順道側了頭問她:「晚上打不打游戲?」
她的元氣還沒恢復,不大有興致,臉埋在碗裡,搖了搖頭。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打游戲,周明叙結實地怔了一下:「爲什麽?」
她隨便扯了個理由:「我得做作業。」
他沉銀半晌,點頭說好。
結果他晚上路過她房間,發現她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周明叙剛起牀,就看她收拾好,背了包。
他的手還搭在脖子後頭,此刻看起來有點無措:「要去哪……?」
喬亦溪抿唇,沒什麽情緒地拉拽出一個禮貌的笑:「我先回去了,舒然喊我吃飯。」
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他已經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他想說點什麽,可又不知道說什麽,只好抬頭看著她開門關門,消失在視綫內。
後來的一周,她對他都有點提不起勁似的,就算有兩次答應了他一起玩游戲,但也比以前沉默了很多,可又不像是生氣。
連帶著周明叙心情都不太好,周三去打球的時候,發現籃球場有很多人都背了同一款很醜的包。
鄭和也不例外,包上還挂著仨花裡胡哨的挂件,走過路過他面前,還有意無意地在顯擺。
終於,鄭和忍不住了,開始主動炫耀:「那挂件你收了幾個啊?」
「什麽挂件。」
「就上周五手工課那些女生做的,老師讓她們把做的東西送我們,所以她們下課才一窩蜂圍過來……你忘了啊?我記得那時候還有挺多女生找你的。」
「我沒要。」
「那、喬亦溪也沒給你嗎?」
聽到這句,周明叙面色沉了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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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那她給別的男生了??畢竟她們老師要檢查的,不可能沒給誰吧?真沒給你?你不是騙我??」
鄭和越問周明叙越煩,聯想到這陣子自己和她連話都沒說多少,蹙著眉起身往外走,不說話。
鄭和懵了:「怎麽了你!又幹嘛去?不打了嗎??」
他煩躁地揉揉頭髮,甩下一句。
「不打了。」
///
周末的時候,喬亦溪回家拿衣服,順便留在周家吃了個午飯,吃完就準備回學校。
因爲她一直沒找自己說話,周明叙只好憑藉自己搜來的情報,在午飯時主動搭話。
「聽說你們上次手工課做的東西都送給籃球隊的了?」
她垂著長長的眼睫,看不出什麽情緒:「嗯。」
周明叙問她:「你的呢?」
想到了某件事,她伸筷子戳碗裡的米飯,抿抿唇:「沒給。」
周明叙抬頭:「爲什麽沒給?」
鄭和跟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說到「不會吧喬亦溪的真沒給你啊」的時候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他自己也有點不可置信。
甚至還有點……失落。
喬亦溪伸手夾菜,目光不期然和他視綫撞上一瞬,少年目光直而熾烈,說不清爲什麽,她心裡的小人好像被戳了一下。
「本來…準備,隨便給你的,」她聲音悶了一下,趨於轉小,「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你也不需要吧。」斟酌半晌,她說。
「我爲什麽不需要?」
周明叙看她支支吾吾,愈發覺得事情奇怪,開始尋根究底。
「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而且也不好看啊。」
「誰說不好看?」周明叙撂了筷子,認真詢問,「誰敢說你的不好看,告訴我。」
「沒人說,可是大家肯定都這麽覺得,都覺得能有更多更好看的,你肯定也一樣。」
周明叙莫名:「我怎麽就一樣了?」
「你收了江雪的嘛。」她儘量語氣輕快,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心裡有點酸澀,像氣泡水灌到胸腔裡。
夾了快排骨埋進碗裡,喬亦溪隨便撥弄著,「肯定是你覺得好看。」
「我收了誰的?」周明叙越聽越奇怪,甚至一度懷疑自己難道失憶了,「我沒收任何人的。」
她指尖抓了抓軟肉:「那你書包側邊呢。」
「書包側邊?什麽書包?」
「籃球隊發的那個。」
周明叙想了半天,才記起籃球隊的確是發了個包。
因爲周母做好飯就出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個包被放到了哪,在家裡搜了好一陣才找到。
提著包打開拉煉:「哪兒?」
「左邊,不開拉煉,放水的那裡。」
周明叙手放進去,摸到一個什麽,拿出來一看,果然有個雪人。
「……」這什麽。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放的,」周明叙搖搖頭,「我肯定沒接。」
「沒事啊,」喬亦溪咬了咬下唇,「你喜歡她的就拿她的唄,她的是挺好看的。」
周明叙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麽就喜歡她的了?」
「你怎麽就不喜歡她的?你還誇她的好看。」
「我什麽時候誇她的好看?」
「課上。」
周明叙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陣:「你說的這個人,是坐你後頭那個?」
「嗯。」
當時礙於她的面子,他的確是跟那個人說了兩句,但誇那人的東西好看,他肯定沒有。
「我和那人說話都不超過三句,怎麽可能誇她?我只誇過你。」
喬亦溪提醒:「她問你雪人好不好看,你說嗯。」
周明叙垂眸,調出那段回憶,反復細想,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那是鄭和說的,我根本就沒說話。」
喬亦溪還來不及說鄭和不是在和別人聊天嗎,被周明叙拿去主動權。
「你連我和鄭和的聲音都分不清????」
喬亦溪:……??
他怎麽又變成了委屈的那個?
二話沒多說,周明叙攤手:「你的給我。」
「我不要。」
算了吧,她不想再和江雪的對比一遍了。
雖然她這人平時颯爽了點,但好歹是個女孩子,异性面前和另一個人做對比,這委屈她頂不住。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周明叙自然地把手裡那個雪人隨手扔進垃圾桶,然後繼續找她要。
「給我。」
喬亦溪因了他方才那個動作,又是恍惚好半天,沒發現周明叙已經走到了自己旁邊。
他一眼看到她口袋裡透出個什麽邊,還有一點點針綫感,於是伸手一夾,喬亦溪的那個折耳兔就被他撈走了。
「你隨身携帶這個,不就是想找機會送給我?」
喬亦溪轉頭一看,趕緊去搶:「誒!你還我啊。」
這回拒絕的變成了周明叙。
他高舉著手裡的東西:「不行。」
「江雪的那麽好看你都扔了,」喬亦溪仰頭,氣鼓鼓的,「你還搶我的,就是想當面羞辱我的難看。」
「誰說的,比她好看多了。」
她猜可能是血液沒來得及回流,於是大腦有那麽一時片刻的挂機,居然不假思索地問了句莫名其妙的――
「你指東西還是人?」
是指挂件還是……說我?
剛問出來她就後悔了,絞盡腦汁快速思索怎麽收回怎麽圓場,但周明叙居然只是反應了一會,就這麽接了茬――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