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墨阻攔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顧清黎已經出了前廳,一路朝着院子門口而去。
楚君墨行動不便,沒能追上,只好喊來了茗茶。
“你快些騎馬追上去,一路護着點,別讓人衝撞了燕王妃。”
“是。”
楚君墨回到椅子上,目光愣愣地看了半晌顧清黎方纔蓋着的毯子,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開始專心的翻譯書籍。
顧清黎這邊絲毫沒有注意到茗茶的暗中保護,一路來到了千金堂的門口,左左右右的來回打量。
說起來那倒黴蛋若是要刺殺他的話,肯定會時刻注意着她的行蹤,自己在這多站會兒,說不準就能把人給引出來了。
慈心堂二樓,柳拂衣啪的一下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晶瑩剔透的酒水,剎那間將指尖溼透。
以往素有潔癖的他,這會兒卻顧不上在意,起身看向蹲在一旁椅子上嗑瓜子兒地丁掌櫃和齊大夫。
“快去給我搬個鏡子來。”
丁掌櫃這兩天瓜子兒嗑的有點多,耳邊滿是咔嚓咔嚓的聲音,只覺得腦子都磕漿糊了。
“樓主,您要鏡子幹什麼?”
柳拂衣已經擡手將溼掉的衣衫扯了下來,目光冰冷的掃了過去:“我要鏡子拿來喫,嘎嘣脆,喫起來香極了。”
丁掌櫃一個激靈,驟然回過神來:“哈,哈哈,樓主您真會開玩笑。”
“還不快去。”
“好,順便再拿身衣服過來。”
“啊?您要衣服幹什麼?”
柳拂衣額角青筋一動:“我把衣服撕成條,給你做根上吊繩,準備活生生的把你吊死在慈心堂的門口!”
他要衣服還能做什麼,不穿,難道拿來喫嗎?
齊大夫覺得同爲一個房間內嗑過瓜子兒的磕友,還是有必要救他一下的。
“老丁,你快去,樓主這會兒匆忙地更換衣服,肯定是千金堂的小神醫來了吧?”
丁掌櫃遲鈍的腦子終於活泛了起來:“小神醫來了,這都許久沒有出現了……”
齊大夫擡手拍了拍腦門:“我覺得你還是先去拿衣服、搬鏡子比較好……”
爲了保住自己這個磕友的性命,他也是煞費苦心了。
丁掌櫃連忙往樓上跑,很快便把柳拂衣需要的東西拿了下來,而且難得腦子轉得快,還貼心的選了幾件配飾。
柳拂衣快速的更換好衣衫,對着鏡子左右照了照。
“如何?”
丁掌櫃連連點頭:“看着人模狗樣兒……唔……”
齊大夫一把將丁掌櫃的嘴捂住:“樓主容貌絕代、氣度無雙,您現在出去,絕對讓人一見傾心,嘎嘎穩妥。”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老丁說話如此直呢,難不成真的是這段時間瓜子磕多了,把腦子都給咔嚓沒了?
丁掌櫃扭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齊大夫:“你……你這……”
柳拂衣擡眸看了看樓下,眼見顧清黎就要回千金堂了,也顧不上再跟這兩人計較,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小廈言情小說
丁掌櫃這纔有機會把話說完:“你剛纔說出那話來,良心都不會痛嗎?咱們樓主穿這身衣服,和他平日裏有什麼區別?”
“良心?當然不會痛了,壓根就沒有那東西。”
“沒有良心就能睜眼說瞎話?”
齊大夫理直氣壯:“你這話說的不對,有良心的時候,我能睜眼說瞎話,現在沒有了良心,說的就更多了。”
丁掌櫃沉默了片刻:“還是你厲害。”
樓下,顧清黎等待了一刻鐘,沒有等到紅衣倒黴蛋,還以爲他這刺客做的有些不稱職呢,沒想到下一刻,一抹紅影便出現在了臨街對面。
一身紅衣烈烈如火,光芒璀璨耀眼,卻難以掩蓋男子一身絕代風華。
他今日帶了白玉發冠,髮絲披散、隨風飄揚,再加上妖冶絕美的面容,真的像是濃墨重彩的畫卷出走出來的靈魅。
嘶,這人還真經不起唸叨,話說,忘記問問二哥這位樓主有什麼殺人手段了,該不會是以容色去魅惑他人吧?
顧清黎心中暗暗思量着。
若真是如此,恐怕這個紅衣倒黴蛋還真能戰無不勝。
柳拂衣身姿飄逸的下了樓。
這段時日,他還專門買了不少的話本子,研究了一下里面備受女子追捧的男人是什麼模樣。
這會兒脊背挺直、步伐不徐不還,面帶淺笑、手持摺扇,自我感覺比話本子裏那些小白臉可厲害多了,絕對能夠將萬千女子給迷住。
“小庸醫,這麼巧。”
瞧瞧,他這連愛稱都想好了。
別人都稱呼她爲小神醫,只有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肯定能夠吸引她格外的注意。
柳拂衣對上顧清黎格外明亮的眼神,總覺得自己這一招頗具奇效,這不,小庸醫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和以往不同了。
顧清黎露出了一抹明妹的笑容,手指輕輕的捻動着,隨時準備從空間裏拿出一把迷藥。
“倒……咳,柳公子,的確是巧,不知道這會兒有沒有時間,倒千金堂裏,我來幫你整整脈,看看你這兩日身體狀況如何。”
柳拂衣情頭微微一動:嗯?以前小庸醫對自己可是從來不假辭色的,喝醉了之後,還一心的想要把自己活埋了,怎麼今日態度如此之好?
難不成,真的被他的美色給迷住了?
早知道這招有用,他何必費盡心力的去找楚君墨合作呢?
他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別的優點,就是生的格外好看些。
“自然可以。”
來到千金堂之後,顧清黎擡頭吩咐半夏:“半夏,你帶着人到後院去歇歇吧,我單獨爲柳公子看診。”
柳拂衣死死的捏着摺扇,差點把扇骨給捏成兩段,心中陣陣激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小庸醫該不會這麼着急就要對他下手吧?
“柳公子,請坐。”
柳拂衣面部改色的坐到了椅子上,微微向上多撩了一下衣袖,露出弧度優美的腕骨。
既然小庸醫覬覦他的美色,那就不妨多露一點給她看看。
顧清黎沉銀片刻,還是決定先行試探一番:“說起來,和柳公子相識也有段時間了,卻從不知道公子住於何處呢。”
柳拂衣指尖一顫:這就開始打聽他的消息了?果然是對他有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在京城之中有三處園子,城郊有百頃的良田,父母在我小的時候便過世了,也沒有兄弟姐妹,只孤身一人,在各處做些小買賣。”
有房有地,不用擔心婆媳關係,也沒有不省心的親戚,有自己的買賣,收入穩定。
自己這樣暗示,小庸醫應該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