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老爺子臉色未變。
“這些你不用知道爲什麼,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只要不摻和進戰家與胡惟仁的爭鬥中,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他氣定神閒說道:“我不告訴你,也是爲了你好,你這個人過於清高了。”
董柏清看着自己的父親,半晌才啞聲問道:“那也就是說,您與胡惟仁,確實是認識的,哦不,不止是認識,你與胡惟仁很熟悉!”
董家老爺子沒有說話,只用犀利的眼神掃過董柏清。
這個眼神,董柏清已經明白了,他最尊敬的父親用沉默回答了他的問題。
顫抖着嗓子,董柏清又問道:“那我最後問你一句,胡惟仁與胡蝶,是不是姐弟關係?”
“你問得太多了!”
董家老爺子皺眉說道,神情已經不悅。
“你只需要掌管好董氏集團這艘大船的舵,其他的,你根本無需操心,等將來,董家成爲北城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豪門時,你就會明白我的苦心了。”
說罷,董老爺子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慢慢進了屋。
北城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豪門?
原來,看似與世無爭的父親還有這樣豪橫的野心?北城數一數二的豪門已經不能滿足他的欲望了。
這一刻,董柏清忽然覺得一無所有孑然一身。
他撫養長大的女兒與他無關,他嘔心瀝血管理的事業也與他無關,甚至,他除了姓董之外,這個董家還是掌控在父親手中。
而真心對待過他的人,只有胡蝶,那個善良懦弱卻紅顏薄命的女人。
想到這裏,董柏清苦笑着搖頭,這笑容,卻被哭都難看。
他慢慢走着,回到自己房間,拉開抽屜,從最底層抽出一封已經泛黃的信件。
這是當年妻子死之前留給他的。
寥寥幾句,言語之間都是對董家老爺子罔顧人倫的恨,都是對董柏清怯懦無能的恨,都是對那個女嬰的恨。
紙張已經泛黃。
董柏清看着那潦草的筆跡,看着最後一行,妻子泣血含淚地詛咒。
“我用我的命詛咒你們董家斷子絕孫,詛咒你們董家人不得好死!”
董柏清合上紙張,擡頭深吸一口氣,眼淚終是沒忍住落下。
沉默許久,董柏清終於睜開眼,他重新將信封壓在抽屜最底下,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鳳家難得熱鬧。
林子澈與戰梟城像是兩個不要臉的無賴,賴在鳳家死活不肯走。
傭人已經開始將早飯端上桌,鳳毓凝也在言語間暗示這倆人趕緊滾,不要打擾他們家喫早飯。
但這倆人可能是瞎了,誰也不迴應鳳毓凝的提示,甚至還很是主動坐在了餐椅上。
林子澈指着桌上的豆漿對傭人吩咐:“我的豆漿裏要加糖。”
戰梟城則推開了豆漿,自顧自端過傭人給鳳毓凝準備的牛奶。
“我不喝豆漿,給我牛奶就好,不加糖,謝謝。”
傭人:“……”
這兩個男人的節操尊嚴被狗吃了嗎?鳳家上下,沒人邀請你們喫早飯的好嗎?我們甚至都沒準備你們倆的早飯。
看到這架勢,鳳南征無奈捏着眉心,低聲對傭人吩咐。
“吩咐廚房,再準備兩份早餐吧。”
戰梟城吃了一口煎蛋,豎起大拇指說道:“唔,廚師的廚藝真棒。”
“你至於嗎?一個煎蛋而已,就能鑑定廚師的廚藝了?呵,你最好摸着良心說話。”
鳳毓凝冷笑說道。
真的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被鳳毓凝冷嘲熱諷,戰梟城非但不生氣,反而還笑出了聲。
他夾起自己咬過一口的煎蛋,遞到鳳毓凝嘴邊。
“不信你嚐嚐看,真的很好喫,比我家的廚師廚藝強多了。”
鳳毓凝用嫌棄的眼神看着那被人喫過的煎蛋,說道;“我不喫狗啃過的東西,我怕得狂犬病。”
這話,着實有些過分了。
這已經不是含沙射影了,這是直接罵戰梟城是狗。
鳳南征聽不下去,低聲說道:“小凝,不要隨便罵人,有事說事。”
不等鳳毓凝說話,戰梟城已經笑銀銀開口。
“現在不是流行一個詞嗎,叫什麼來着?”
他認真想了想,一拍桌子說道:“對,叫舔狗!”
舔狗……
鳳毓凝嘴角抽了抽,林子澈的嘴角也抽了抽。
真的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霸總豁出去臉面之後,連舔狗這種人設都敢嘗試了。
“別人都笑話男人當舔狗沒尊嚴,但我覺得挺好啊,是吧,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怎麼卑微怎麼跪舔都不過分啊。”
說罷,他含情脈脈看着鳳毓凝說道,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脣。
“求求你給我一個跪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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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毓凝:“……”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你丫的這表情,這動作,根本不是舔狗該做的,你這就是赤果果的暗示。
“滾!”
鳳毓凝咬牙說道,臉頰帶着一抹微不可見的紅。
剛纔這狗男人舔脣的動作過於璦昧,讓她不得不想歪了。
戰梟城卻不在乎鳳毓凝讓他滾,他甚至還故意湊了上去,與她離得很近。
“舔狗的基本素養就是臉皮足夠厚,你越是讓我滾,我就越是不能滾,不是都說嘛,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鳳毓凝嘴裏的包子差點噴出去。
“戰梟城你是不是有病?”
她將輪椅往後挪了挪,語氣裏滿是嫌棄。
“你能不能正常說話,你非得搞這種噁心人的場面嗎?”
戰梟城氣定神閒說道:“反正我在你面前早就沒了尊嚴,既然連臉都不要了,那我還端什麼架子?”
他好好與她說話的時候,她連正眼看都不願意看一眼他。
既然正經人設的路走不通,那他就只能換條路走了。
只要她能與他說話,只要她能多看他幾眼,哪怕讓他學狗叫,他也願意。
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她已然成爲他的心臟,沒了心臟的人,還能活下去嗎?
鳳南征看着幾個年輕人鬧騰,他無奈搖了搖頭,自顧自喫起飯來。
還沒喫幾口,手機就響了起來。
傭人將手機遞過來,鳳南征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他挑眉,接起電話說道:“你好,我是鳳南征。”
那邊一陣靜默,在鳳南征準備掛電話時,才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想找到胡惟仁嗎?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