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梟城也不知道自己在鳳家別墅外站了多久。
鳳毓凝已經受傷一個星期，他與她也分開一個星期，兩個人沒有見面，甚至沒有通個電話。
他們明明近在咫尺，可卻又像是遠隔天邊，怎麼努力都無法觸及對方。
每個午夜夢迴醒來，戰梟城總是看到五年前鳳毓凝墜崖的場面，她滿身滿臉都是血，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睛中帶着絕望與仇恨。
“滾！”
她對着他吼，只這一個字，就像是萬千支飛箭同時刺穿他的心。
他在凌晨三點鐘醒來，已然是淚流滿臉。
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鳳家別墅外站了許久。
晨曦微光，秋風掠過樹梢，幾片落葉飄然，其中一片枯黃的樹葉停留在他的肩膀。
戰梟城擡頭看着天空，目光卻忍不住望向別墅的某一扇窗戶。
這窗戶之後，就是鳳毓凝的房間，從窗戶往裏跨三米，就是鳳毓凝的牀。
平日裏，她都喜歡睡在靠窗的一側，天氣炎熱的時候，她不喜歡開空調，而是開着窗，拉着紗簾，任由夏天的晚風吹進來，微熱卻又愜意。
曾經，他們也曾並肩坐在窗口的貴妃榻上，她靠着他的肩膀，他懷中抱着一雙兒女。
一家四口也不說話，只看着仲夏夜的星空，人生似乎已經那麼圓滿。
但現在，那一切像是一場夢。
那緊閉的窗戶，似乎成了他無法觸及的存在。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戰梟城臉上時，當肩頭的枯葉滑落在地上時，身後傳來汽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
戰梟城回頭，只見林子澈的車子從拐角處駛過來，正好停在他身邊。
看到對方，兩個男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幾乎是同時，他們開了口。
“你爲什麼來這裏？”
“你來這裏做什麼？”
……
頓了頓，戰梟城冷着臉開口：“林子澈，我以爲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趁人之危這一招，你也學會了。”
“什麼叫趁人之危？當初若不是你橫插一腳強迫小凝做你的情婦，我或許已經娶了小凝，她也不會受現在這些苦！”
林子澈憤怒說道：“戰梟城，你好好想想，小凝自從與你在一起，喫過多少苦？你口口聲聲說保護她，但許多痛苦卻都是你親自帶給她的。”
這直白的指責，讓戰梟城的心又是難受又是酸澀。
此時此刻的他不想承認什麼，甚至因爲林子澈的指責，讓他更加心慌，更加憤怒。
不由分說的，他揮拳就砸在了林子澈臉上。
“放你的屁！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與小凝的感情指手畫腳？你以爲你能給小凝幸福嗎？你能搞定你那個看似慈祥卻比誰都心狠的媽嗎？”
戰梟城冷冷一笑，說道：“小凝若是嫁給你，沒準現在已經成了一座冰冷的墳墓，畢竟你媽的手段，你也親自見識過，借刀殺人，她最擅長。”
這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刺在了林子澈心中。
他眼眶通紅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大口大口喘氣。
“哪怕你明知道林平安的死與你媽媽有關，但你呢？你不還是設法保住了她？嘴上說着要將她關起來一輩子不能離開林家的鬼話，但其實，你不還是變相保護了她？”
冷冷一笑，戰梟城繼續戳着林子澈最痛的地方。
“別不承認，你也是個自私的人，你知道監獄是什麼地方，你知道你母親進了監獄沒有什麼好日子，所以林子澈，你與我在這裏裝什麼聖人？”
上前幾步，戰梟城點了點林子澈的心口。
“摸着這裏問問自己，真要有一天，你只能在小凝與你媽媽之間選擇一個時，你會選擇誰。”
看到林子澈蒼白的臉，戰梟城笑得更加陰森了。
“你是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是不是已經選擇了你的母親？你骨子裏的懦弱與愚孝，註定沒辦法保護好小凝的，所以林子澈，你配不上小凝！”
林子澈啞聲開口：“那你呢？你又配得上她嗎？就算我愚孝，但你別忘了，你的父親是小凝你的殺母仇人！父債子償，你與小凝……”
話音未落，林子澈只覺得臉上又是一痛，他捂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戰梟城打了一拳。
只見戰梟城眼眶通紅，眼底帶着瘋狂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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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敢提一句，我就弄死你！”
林子澈雖然性子謙和，但也不是軟蛋，此時被戰梟城接連打了兩拳，他怒火中燒，當即就脫掉外套，揮拳直往戰梟城臉上砸去。
兩個男人就這麼扭打在一起，沒有什麼招數，就那麼你一拳我一拳還擊着。
鳳南征起牀拉開窗簾，結果一眼就看到別墅大門外，兩個扭打在一起的男人。
他先是一愣，旋即就忙下樓，招呼着鳳懷禮一起出來拉架。
幾分鐘後，鳳家院子裏，鳳南征看着渾身狼狽的兩個男人，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罵。
“做什麼呢？你倆做什麼呢？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嗎？若是被記者拍到，你們倆的顏面還要不要？”
鳳南征咬牙說道，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都是北城豪門赫赫有名的人物，結果卻像是小孩子般打起架來，而且還是在鳳家門口。
呵，這要是傳出去了，只怕明天的熱搜就是“戰梟城與林子澈爲搶女人打架”。
這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嗎？還嫌麻煩不夠多嗎？
“就算你們不要臉，那小凝還要不要臉了？她現在的流言蜚語還少嗎？你們是非得讓她的名聲臭到底才罷休嗎？”
鳳南征一想起網上那些關於女兒的負面新聞，他就氣得想要打人。
這要是殺人不犯法，他非得將那些污衊他女兒名聲的人都抓起來集體突突了。
被鳳南征一頓臭罵，前一刻還囂張的戰梟城與林子澈也沒了脾氣，渾身狼狽的兩人站在客廳裏，各自低着頭，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
就在這時，一樓傳來開門的聲音。
只見鳳毓凝坐着電動輪椅，慢慢從臥室裏出來。
她神情憔悴，看到客廳裏這番情景時，神情倒是極爲平靜，顯然，她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了。
鳳毓凝的視線淡淡掃過林子澈，看到他臉上的傷時，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個反應讓戰梟城心中充滿了期待，他也受了傷，那麼，他的小凝看到他的傷之後，會不會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