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裊裊嘴上說著想要休息,但其實她心裡擔憂得很,根本就沒法安心休息。
她不停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就要抬頭看一眼寺廟。
不知道蕭倦在裡面怎麽樣了?會不會遇到危險?
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沒人說話。
大家都在等待瑯郡王的歸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
余裊裊心裡越來越不安,她忍不住問道。
“他們怎麽還沒出來?要不要派個人進去看看?”
韋寥主動說道:“我去吧。”
這次燕南關沒有再阻攔他,因為燕南關心裡也有些不安。
燕南關道:“我派個人陪你一起進去吧。”
韋寥知道他們信不過自己,懶得多說什麽,徑直邁開腿朝著香蘭寺走過去。
然而他才剛走出去兩步,就忽然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香蘭寺的地下竟然爆炸了!
原本已經被燒焦了的廢墟頓時就被炸得碎片亂飛,紅色火光沖天而起,緊接著就是滾滾濃煙。
在場所有人都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住了。
余裊裊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不!不會的!”
她想也不想就要往寺廟裡面沖,卻被韋寥一把拉住。
“你現在進去就是找死!”
余裊裊這會兒已經徹底慌了,腦子裡面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蕭倦還在裡面!”
她拚命地掙扎,想要沖進寺廟找蕭倦。
韋寥卻緊緊抓著她不放。
燕南關這會兒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大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滅火啊!”
眾人開始手忙腳亂尋找可以滅火的工具。
這附近沒有水源,滅火就只能依靠沙土。
一筐筐的沙土被搬運過來,傾倒進火海之中。
火勢在逐漸減小,但始終沒看到有人從寺廟裡面跑出來。
眾人的心越來越沉,看來瑯郡王遭遇不測的可能性很大。
等到火焰被撲滅得差不多了,韋寥方才放開余裊裊。
余裊裊沖進已經燒成廢墟的寺廟之中,大聲呼喊蕭倦的名字。
“蕭倦!你在哪兒!”
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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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衛們也都進來了,開始到處翻找,希望能找到瑯郡王的蹤跡,可惜都一無所獲。
燕南關咬牙道:“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鷹衛們不得不繼續尋找。
就這麽找了一整宿,找到次日天亮,仍是什麽都沒找到。
這下子就連燕南關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余裊裊幾乎將廢墟裡每一處都翻遍了,還是沒能找到她想要找的那個人。
她的手上、臉上、衣服上全都是黑色炭灰,整個人都臟兮兮的,不像個郡王妃,更像個小要飯的。
可此時她卻顧不上這些。
她站在廢墟之中,茫然四顧,聲音沙啞。
“蕭倦,你在哪兒啊?”
椿風和夜雨一直跟在她身邊,幫著她一起找。
兩人這會兒都已經放棄希望了。
這會兒都還沒能找到瑯郡王,十有八九已經被炸沒了。
但她們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她們怕郡王妃接受不了。
洛平沙走過來對余裊裊說道。
“您找了一晚上,肯定累了,先去吃點東西歇會兒吧,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余裊裊卻像是聽不到他說的話,嘴裡仍舊在重復那一句話——
“蕭倦,你在哪兒啊?”
無奈之下,洛平沙只能讓給椿風和夜雨強行把郡王妃送回車上。
椿風和夜雨分別攙扶著余裊裊兩邊的胳膊。
“郡王妃,我們走吧。”
余裊裊卻死活不肯動:“我還沒有找到他,我不走。”
椿風勸道:“您就算要找人,也得先顧好自己,要是等您找到郡王殿下,您自己卻病倒了,該怎麽辦?那時候他該多心疼啊!”
余裊裊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珠子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我還能找得到他嗎?”
這個問題沒人能答得上來。
椿風和夜雨陷入了沉默,就連洛平沙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余裊裊邊哭邊道:“我還沒有跟他把話說清楚,我還沒有讓他看到我專門為他排演的戲,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和他一起做……”
她越說越難受,哭得也越來越大聲。
悲傷地情緒在廢墟中擴散開來,在場的每個人都很難受。
就連一向沉穩內斂的燕南關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雖說鷹衛出現傷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本就是一群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危險和死亡每天都如影隨形。
但是,瑯郡王走得實在是太過突然。
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甚至連讓他們挽回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突如其來的生離死別最讓人難以接受。
等到了中午,余裊裊還是不肯休息,仍舊在一遍遍地翻找廢墟。
只要還沒見到屍首,她心裡就還有一線希望。
她的兩只手已經是傷痕累累,累得站都站不穩了。
洛平沙覺得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了,伸手在她後頸敲了下,直接把她給敲暈了,然後再讓椿風和夜雨將她扶回到馬車裡。
洛平沙拿來醫藥箱,幫她把手上的傷口處理好。
等余裊裊醒來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她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乾凈的衣服,臉上和手上都被清理得乾乾凈凈。
她掙扎著爬起來,想要繼續去廢墟尋找蕭倦。
結果才剛坐起來,就看到韋寥坐在旁邊。
余裊裊啞聲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韋寥已經在這兒坐了一段時間。
剛才他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見她就連昏睡的時候都皺著眉,嘴裡還在不斷喊著蕭倦的名字。
這種把另外一個人看得自己還重要的心情,是韋寥不曾體會過的。
他不免有些好奇。
“如果瑯郡王真的死了,你會怎麽辦?”
他這話精準刺中了余裊裊心裡最痛的地方。
她非常生氣:“就算你死了,蕭倦都不會死!”
韋寥卻是一笑:“不必跟我置氣,你我都清楚,現在這種情況,蕭倦能活下來的希望很低。”
余裊裊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該怎麽反駁。
想到自己將來再也見不到蕭倦,她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韋寥嫌棄道:“你怎麽又哭了?女人真是麻煩。”
話雖這麽說著,但他還是將絹帕遞了過去。
余裊裊沒有去接絹帕。
她抱住雙腿,低下頭,將臉埋進膝蓋間,單薄的肩膀隨著哭聲起起伏伏。
耳邊傳來韋寥的聲音。
“如果瑯郡王不在了,你要不要考慮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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