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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落進我懷裡》講述的是一個軍人隊長和可愛漫畫家相知相識, 互相治愈, 共同成長的故事。
扶桑對自己和傅警官的故事做了改編, 增加了許多讓少女激動得冒泡尖叫的璦昧情節,又將正確積極向上的愛國理論灌輸其中。
後經秋秋上報雜志社主編霍硯池, 雜志社召開了一次會議後,决定將《星星落進我懷裡》放在青羽社周刊上連載,橘裡因爲《風沙》的成功改編和前段時間拿了漫畫盛典的新人賞,這兩項成就直接讓她成爲了青羽社少女漫的頭牌。
所以,《星星》毫無意外地被插在周刊前列。
秋秋激動得打開扣扣,立馬敲扶桑,把會議决定的所有事情告訴了她:【破橘,剛剛開會, 你都不知道雜志社的高層領導都是怎麽稱贊你的。真是驕傲死我了!!!】
扶桑不羞不躁:【怎麽說?】
秋秋裝腔作勢,把領導的口氣打了出來:【這個橘裡,手頭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不多, 但是天賦還不錯, 每一次的連載都有肉眼可見的進步, 《風沙》還成功封了神。除了老喜歡斷更拖稿以外……】
秋秋瞬間轉移了話題:【這次你應該不會再斷更拖稿了吧?】
幾秒鐘後, 扶桑對話框上中央的[wIFI在綫]莫名其妙消失。
下綫了!!!???
秋秋氣得臉滾鍵盤:【……】
轉眼間,時間匆匆而過。
三百多個沒有傅希的日子,扶桑都艱難地熬下來了。
江眠月的工作漸漸步入正軌, 除了偶爾會來公寓裡吐槽一下穆楓對她有多踐外,季凱這個人貌似已經消失在她世界裡。
扶桑想起前幾天季凱來家裡吃飯,男人依舊是那身儒雅淡漠的裝束, 翩翩君子,謙和有禮,只是在看見公寓裡每個角落都能察覺男人居住的痕迹後,劍眉幾不可察地擰了一下。
儘量委婉地問:「扶桑,你……」
「怎麽了?」扶桑看他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明就裡。
「你交男朋友了嗎?」
扶桑嗤笑,眼裡不見任何的陰霾,像是在叙述一件和吃飯一樣很平常的事情似的,溫吞吞地道:「門口的拖鞋,是他以前來這裡都會穿的。陽臺上挂的風衣,是他冬天去出任務前換軍裝換下來的,丟在了我家,最近天氣很好,好半年沒碰過了,我就拿出來洗了一下。還有浴室裡的沐浴露啊,洗髮水是他喜歡的牌子,我最近幫他換上的。」
聽著她慢條斯理地解釋,季凱的心臟彷彿被狠狠攥住,像是有人伸進他的胸膛,握著他的心臟,狠狠地捏著,捏得他窒息的疼。
扶桑眉眼低垂,鬢角有幾縷微長的秀髮落下,整個人多了幾分成熟感,有種水鄉女子的柔情。
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廳堂。
即便那人不在,她還是爲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賢惠的女人。
季凱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扶桑,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好啊。」扶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好同情的,咧開嘴笑著說。
這一年,她的生活無處不存在傅希的影子,連工作都是在畫他,除了偶爾睡覺做噩夢了,摸到身側一片冰凉,她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要說不甘的,應該是從來都沒有正式跟他說過一句再見吧。
分手還能打分手炮,吃頓飯,或者互駡一頓,再去酒吧把自己灌醉,充滿儀式感地結束一段感情。
何况是永別呢。
傅希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她的眼前,如一滴水落進大海,沒有聲音,沒有波瀾,沒有踪迹。
連去找他的機會,都完全剝奪。
季凱無話可說,留下來吃了頓飯,就匆匆離開趕通告去了。
扶桑起身把碗筷收拾好,然後慢悠悠地刷碗,待所有清潔都搞完,手機一陣輕微的震動,江眠月又發了微信過來。
江眠月:【你說,穆楓是不是污妖王轉世?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色的男人!】
扶桑眉梢一挑,看來兩人有發展。
她剛準備勾唇笑笑,又一條微信進來,這次是穆楓的。
穆楓:【嫂子,大冬天的,她把我趕出了公寓。女人是什麽生物,胸大就她說了算嗎?】
扶桑本想回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可她關注點側歪,當下回復:【你怎麽知道她胸大?】
穆楓:【咳。】
扶桑:【你們……那啥啥啥了?】
然而,幾分鐘過去,穆楓幷沒有回復她。
扶桑想像了一下男人站在屋外,女人站在屋內,兩人隔門對駡。
江眠月迅雷不及掩耳地解釋:【我們就蓋被子純睡覺。】
扶桑:【好,我什麽都知道。】
江眠月一頭霧水:【你知道什麽了?】
扶桑:【穆楓打三壘了。】
江眠月:【……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穆楓:【嘻嘻。】
兩人幾乎是同時回復。
扶桑掩唇低笑,不再跟他們瞎扯。
明天是傅希的忌日,扶桑簡單收拾了一下,把最近的周刊更新傳給秋秋,然後隨意塗抹了一點護膚品,睡得特別的早。
第二天,她去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花,剛好穆楓的車從旁邊經過,載了她過去。
有人說,一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忘記一個人真的綽綽有餘了。
可今天的氛圍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車厢內坐著梁棟和穆楓,他們誰也不說話,都在裝鎮定,裝冷靜。
殊不知內心早就奔潰,坍塌得一塌糊塗。
去到了墓前,扶桑微微傾身,把花放在地上,望著照片中英俊的男人,沉默了許久。
爲了緩解氣氛,她突然發問:「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啊?難得跟你們老大見一次面,就不聊一下天?」
穆楓歪著頭,笑得有些勉强,想抽烟,但忍住了。
扶桑:「說說唄,告訴我一些傅希的事情,時間過了那麽久我都快忘記他有多高,有多帥,平時說話的聲音有多好聽,連在我記憶中的樣子都差點模糊了。」
「老大就是個大直男。」感慨而起,梁棟突的開口,「我還記得從羌塘回來的那幾天,他有幾個晚上興奮得睡不著覺。我問他怎麽了?他給我的回答是:你懂個屁。後來他又有幾個晚上焦慮得不行,還是睡不著覺,我又問他怎麽了?他才抽了根烟,特煩躁地告訴我說,自己喜歡的女孩衝他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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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笑了,掃了眼墓碑上男人的臉,那一天在阿爾金雪山上的對話歷歷在幕。
「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用跟人炫耀尺寸的語氣顯擺著說,她說那句『傅警官,其實……我喜歡你』的時候,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抱起她按在懷裡狠狠地親一口。可他特欠扁地回了另一句話,害那女孩特不待見他,這才讓他焦慮得睡不著。」
梁棟掃了眼地上擺著的他一年內見過無數次的花束,輕飄飄地說:「嫂子,你看,連花都是你給他送的,可見咱們老大是有多不懂晴趣啊。我們私底下都在吐槽,這樣的男人有什麽好的,一身猛勁,連哄女孩都不怎麽會,怎麽就讓你栽在他手上呢。」
扶桑嘴角下垂,敏感地反應到梁棟接下來可能要說什麽。
「我知道,這一年裡你來了這裡無數次,我們也是,我們誰都放不下老大。還有葬禮那天,你問我老大的屍體爲什麽不在,我看見你的表情,明顯是放鬆了不少。我知道你肯定在想老大沒死,你不相信他死了,却擺出一副你已經相信他死了的表情,然後再讓我們相信你已經釋懷。其實你就是在等他,對不對?」
穆楓抹了把臉,梁棟知道自己很殘忍,但還是繼續說:「一年了,有一件事兒我瞞了你很久。我覺得很有必要告訴你,嫂子,對不起,是我們不好,是我們沒有勸住他,讓他去冒險。」
扶桑握緊了衣擺,她感覺自己的心臟疼到窒息,她喘不過氣來了。
梁棟說得很慢,一字一句在宣判著傅希的死刑,宣告她與他感情的終結——
「當時告訴你老大沒有屍體,是因爲老大已經是一堆白骨了,警方DnA驗出……那堆白骨,確實是老大。」
扶桑忍不住了,雙目含泪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身子顫了顫,脚根差點穩不住整個人摔在地上。
梁棟被她看得心臟一顫,像是一把尖刀,把他刺得遍體鱗傷。
他感受著女人冷如冰封的視綫,然後聽到她帶著壓抑的哭腔禮貌地說了句謝謝,轉身走掉。
穆楓走過來踐痞痞地說:「哥,難怪你單身,當真是殺人於無形。爲什麽要騙她啊?給人留一份念想不好嗎?」
「她跟我們不一樣,一年過去了,老大要回來,也該回來了。她沒必要用自己的青春去等一個怎麽等也等不來的人。」梁棟還是那句話,「老大可寶貝她了,他也不希望她整日懷揣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吧?」
穆楓淡淡地唉了一聲,邊離開墓園,邊抽了根烟:「回去後,鐵定又要大哭一場了吧。但是也好,長痛不如短痛。」
扶桑回蘇州了。
但她只字未提梁棟跟他說的事兒。
秋秋坐在辦公室內摸魚,突然虎軀一震,想找橘裡老師聊天,就心靈感應似的,接收到了橘裡老師的QQ消息提示。
扶桑:【秋秋,我說一件事情,你別大驚小怪啊tvt】
秋秋自認爲內心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抗住所有的困難。
可在看見橘裡下一條消息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嚇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什麽!!!!
反響這麽好的軍漫,她竟然說要Be。
秋秋忙敲字過去:【爲什麽?嗚嗚嗚嗚嗚嗚大大別這樣,你不想要飯碗,我還想要呢。爲什麽要Be呀?當初不是說好的嗎?說你會改編,即使…咳…也會把結局圓回來,讓消失一年多的男主回到女主身邊嗎?】
扶桑很喪地耷下嘴角:【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秋秋:【??????】
秋秋不敢戳她痛處,只好委婉地回:【那我請求一下主編,問問他意見?】
雜志社又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隆重投票了剛剛扶桑提出要把《星星落進我懷裡》Be的問題。
在場10個雜志社編輯,1個主編。
編輯們兩兩分派,有的堅持說要he,讀者是來看喜劇消遣的,而不是悲劇,有的編輯則尊重作者意見,或許她有新的想法,沒連載上去,誰也不知道反響。
平票後,唯一剩下沒投票的就是那個半吊子主編霍硯池了。
霍硯池什麽都不懂,富公子哥一個,玩著手機突然被提醒要投票,隨手點了黑板上的一個方案。
編輯們瞪大眼睛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正上面大咧咧潦草地寫了「Be」二字。
半數編輯氣得差點暈過去。
得到了雜志社的同意,扶桑結局畫起來就比較隨心了。
偶爾她會從房間哭得鼻尖紅紅,眼眶濕潤地走出來,寧婉餘嘆息一聲,摸摸她的頭頂說「乖女兒,也是時候放下了。」
她總能嘖嘖有理地回:「不是啦,是因爲最近在畫一本悲劇軍漫。」
寧婉餘放心了不少,也沒再管她。
事實上,扶桑到底在爲何事傷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另一邊,美國。
傅希快速換上這棟別墅保鏢的服飾,一個女人風情萬種地倚在地牢墻壁上盯著他,看著他轉身脫掉長褲再穿上另一套,肮髒不堪的襯衫也脫了,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分布均勻的腹肌,換上另一件襯衫後,整個人英俊乾淨許多。
系襯衣紐扣的途中。
女人忽的走過來,想在他的腹肌上摸一把,却被男人精准逃開。
女人撇了撇嘴,連生氣都是嬌妹的表情,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說:「希,你也太小氣了吧?你讓我幫你,我的條件是讓我舒服一晚,你不願意。我都自願幫你了,就摸一下都不可以?」
「你不幫我,過不了多久,我一樣可以出去。」被關了一年多,男人的語氣依舊强勢狂妄。
「我知道。」海蕾絲毫不生氣,主動幫他系上最後一顆紐扣,咬著牙說,「你比外面那老頭强多了。」
傅希沒回答,不置可否。
「我要的東西呢?」
海蕾不知從什麽地方掏了一把手.槍給他,撇著嘴說:「不好意思,我只搞到了這個。」
「够了。」傅希接過手.槍,熟練的手法不用幾秒就拆開,掃了眼子彈數,「他在哪?」
海蕾嚴肅了不少,用拗口的中文,認真地說:「他最近身體不好,現在應該剛吃完早飯,在臥室補眠。」
傅希邁開長腿,剛要離開這個破地方。
海蕾有些緊張地抓住他的衣袖:「希,你真的可以嗎?就你一個人?其實我幫你是有私欲的,我父親一年前爲他治了一次槍傷,救了他一命,却死在他手下。我母親受不了父親的離去,也自殺了。我換了個身份潜入這裡就是爲了報仇,但是我知道我做不了什麽,直到發現了你,我知道你很恨他,我才决定來幫你,想要你幫我報仇。現在,我有點怕,怕你解决不了他,反而會害了你一命。」
傅希低頭嗤笑:「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嗎?被關在這裡,我寧願出去放手一搏。有你幫忙,我勝算大了不少。看好時間,記得報警。」
海蕾點頭,笑了笑,就知道他很厲害:「你說你在這裡被關了一年多,我在想,那個害他下半身癱瘓的槍傷是不是你做的?」
傅希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他快速點頭,避開地牢裡的攝像頭,走了出去。
海蕾關上牢房,表情自然又禮貌地走出去跟守地牢的美國人閒聊。
美國人見她漂亮,不由多看了幾眼,時不時說一些帶著性.器官的句子嘲笑她。
海蕾不在意地朝他拋了個妹眼。
美國佬還未消化這個妹眼,就被傅希在身後一刀捅死。
走出去的時候,傅希讓海蕾躲起來,海蕾不怕,說自己自然點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才不容易讓人起疑心。
傅希沒轍,任由她鎖上地牢,走了出去。
待看見外頭强烈的日光後,傅希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他心情頗好地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腦中渙然飄過一個嬌俏的臉孔,終是沒說什麽,快速依靠記憶摸去海蕾所說李志真在的臥室。
李志真一年前被傅希重創了一次,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下半身癱瘓,開始金盆洗手。
可壞人終究是壞人,不能說你一年沒殺過人,沒幹壞事,就忘記自己以前所做的肮髒事了。
李志真的金盆洗手引來了衆多下屬的不滿,其中就有他的得力助手林宇,林宇早就不滿意老爺子的專權了,每天詛咒他快點死去,好自己接班上位。
每天在老爺子的飯菜裡加了些慢性.毒.藥,殺人於無形。
海蕾很聰明,專門挑早上9點到10點這個時間段把傅希放出來,只有在這個時候,監守的人才會少,大量的人在這個時候都會去別的地方幹活。
只有林宇在李志真的房間裡,不知道在跟老爺子說什麽。
啪嗒一聲,房門開了。
林宇不悅地斥了句:「不是說了!不要進來打擾的嗎?不想死的給我滾出去。」
直到房門合上,林宇以爲打擾的傭人已經走出去,這才繼續跟老爺子說話。
似乎在威脅對方什麽事情,連李志真看見站在林宇身後拿著槍的傅希時,也一聲不吭。
看戲似的。
林宇察覺不對勁,剛反應過來,一轉身,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槍口對準額頭,一槍下去,絕對致命。
他慢慢站起身,不敢動。
「傅警官,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看見你,本事不小啊?」他在拖延時間。
傅希沒說話,懶得跟他廢話。
眼角的餘光瞄見躺在牀上的李志真右手慢慢地蠕動,伸向枕下。
不到三秒,「砰」一聲槍響。
傅希掐緊林宇的脖子把他往右提,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背,子彈射入,血液染濕他的背部,男人不可置信地應聲倒地。
李志真還想開槍,却被傅希眼疾手快地一脚踢過去,把他的槍給踢飛了,連帶右手的手腕脫臼。
儘管疼痛入骨,他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因爲這個男人既然有本事進來,自然也有本事讓他求救無能。
傅希雙眸冷如刀刃,拿槍指住他,輕飄飄的一聲笑從喉間溢出:「黑狐,你輸了。」
李志真閉眼哂笑,笑聲越來越大,看著傅希,已經沒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氣息微弱地說:「打死我吧,再給我一槍,這一次肯定沒人救我。」
「想得美。」傅希放下手.槍,一年沒做過的動作被他運用熟練,他用警察最慣用的壓制犯人手法,把李志真雙手背在身後,綁住。
再把他周圍藏的防身利器扔了。
最後,掃了眼雪白墻壁上的壁鐘,剛好11點半。
時間飛逝,恍如一年前他坐在扶桑的病房內,摸著她冰凉的小手,盯著墻壁上的壁鐘,同樣是11點半,他要去執行任務了。
却沒有讓小姑娘醒來看他一眼。
她應該恨死他了吧。
或者已經有人在她身邊對她好,照顧她,告訴她一定要好好吃飯,不要再折騰自己的胃了。
別墅外響起一陣陣警車的警鈴聲,黑狐落網,傅希解脫了。
海蕾倚在門外,拍手慶祝。
「希,怎麽不殺了他?」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男人掃都不掃她一眼,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她氣得直跺脚,還記得以前在地牢他跟她說過:「海蕾,我有一個喜歡的姑娘,她在中國,我寧願我死了再也回不到她身邊,也不願意背叛她。」
好嫉妒啊…….
傅希在美國警方和駐使館的幫助下,順利坐上了回中國的飛機。
扶桑的《星星落進我懷裡》悲劇軍漫火遍整個漫畫圈,年終盛典的時候,很不幸,她又被安排和霍硯池這座大冰山走紅毯。
扶桑又穿上了那一套禮服,天藍色的紗質長裙,束胸束腰的設計,把她的身材展露無疑,六公分的白色高跟鞋,行走之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一小截嬌嫩白晰的脚踝,美得晃眼。
好看是好看,但秋秋就是覺得有點怪。
待她終於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喊道:「破橘你瘋了!!!這這這…這不是去年領新人賞時候穿的那一身嗎?」
扶桑大大方方承認,彎彎的眼睫,美得灼人:「對呀,我忘記買禮服了,翻衣櫃的時候,只翻到了這個。」
秋秋暈:「等著吧,你要上熱搜了!」
果然,橘裡一走完紅毯,熱搜就被頂上去了。
#橘裡大大很窮#
#橘裡霍硯池#
#橘池(子)cp#
另外還有一個#黑狐落網,一年前烈士死而復生!#
高高挂在熱搜前排。
只是,扶桑正在臺上領獎,看不到熱搜。
主持人穿著優雅的著裝,拎著話筒,笑問:「我記得去年橘裡老師領的是新人賞,一年過去,又把最受歡迎的獎杯領回去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猜一下,明年橘裡老師會上臺拿什麽獎呢?你覺得呢?橘裡老師。」
扶桑接過話筒,思忖了一下這個問題,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直接回答,她委婉地繞了個彎:「漫畫圈更新替換那麽快,我的讀者又都是小妖精,我怕我又忍不住斷更拖稿,她們一下子全跑了,我就只能回家種田嘍。」
台下立馬嗷嗷叫,表示不會跑的!!!橘裡大大,我們愛你!!!
主持人笑了,再問:「我們也知道《星星》很火,前段時間還賣出了Ip版權,但是在這裡我不得不問一個衆大粉絲讀者都很想知道的問題。那就是,爲什麽結局是悲劇呢?」
舞臺現場立馬安靜下來,燈光暗了許多,連配樂都消失了。
扶桑把話筒遞到唇邊,尤美的指尖摩挲了一下話筒邊沿,輕言輕語:「因爲……」
寧婉餘和外婆邊吃晚飯邊看直播。扶桑去頒獎禮前,寧婉餘無聊翻了一下扶桑畫的漫畫,也才知道這傻孩子居然用自己的原型來畫,難怪那段時間老是哭。
以自己爲原型,當然是悲劇啊。
外婆不明就裡地望著電視裡的漂亮孫女,喃喃道:「桑桑是不是哭了?」
其實扶桑沒哭,她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轉,外婆從小看著她長大,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站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停頓了許久,最後淡淡道:「因爲……《星星》的姜志成是我愛人的原型,他死於一場犯罪圍剿行動,再也沒有回來過。」
此話一出,現場炸了一片。
江眠月和穆楓坐在電視機前原本吃薯片的動作頓住,江眠月火急火燎地打開手機,搜微博,想看熱鬧。
以真人爲原型創作的小說漫畫不少見,但以作者本人爲原型,這可是第一回,肯定會引來劇烈的反響。
其實,這還是一個强大的營銷手段。
江眠月以前當經紀人的職業病犯了,跟穆楓科普著扶桑承認原型創作的利與弊,聽得穆楓掏耳朵。
熱搜換了一輪又一輪——
那個#黑狐被捕,一年前烈士死而復生!#被衝刷下去。
#《星星》原型是本人#瞬間在熱搜欄爆了!
許多人紛紛開始扒《星星》裡的姜志成到底是以哪個軍人爲原型的,熱搜一輪滾一輪,看得江眠月津津有味。
但是熱鬧過後,就有人開始駡扶桑:「沒勁,炒作無疑了!」「她結婚了嗎?還說我愛人,說得那麽轟轟烈烈。」「我覺得不可信誒,根本就沒有那個軍人吧?」「自炒熱度,嘔了。」
氣得江眠月怒駡:「這些人紅眼病吧?」
只是,誰也沒想到,背後孜孜不倦在扒皮的人居然發現有一個人很可能就是橘裡大大所說的原型。
《星星》連載於半年前,這次連載橘裡出乎意料地沒有斷更,很明顯是有準備,有草稿的。
再慢慢往前掃,一年前發生的大大小小案件中,居然真的有一件與漫畫中的情節不謀而合。
死亡烈士10人,A級罪犯,數據都對上了。
死亡的戰士中剛好就有一個級別不低的,那麽,這個叫傅希的戰士,應該就是橘裡大大口中所說的愛人了。
雖然扒死人很不對,但是群衆的好奇心真的沒有底綫,不到半小時#姜志成傅希#就被送上了熱搜第二的寶座,漸漸有爆的趨勢。
江眠月一邊感慨網友把傅希頂上熱搜的不厚道,一邊欣慰評論區是一票的致敬和祝願走好,幷沒有什麽惡言惡語。
反而在歌頌著傅希的偉大犧牲。
10分鐘後,熱搜又換了一輪,#傅希沒死#、#黑狐被捕#衝上了前排,像是昏暗不見天日的深淵重見黎明。
起因是帝都警方在微博上的一條喜報。
江眠月忽然就炸了,手機都被她激動得扔了出去,不敢相信地睨著坐在一旁肥宅的穆楓,踢了他一脚。
神神秘秘地說:「我剛剛……剛剛看到一條新聞。我告訴你,你別太激動啊。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反正警方是這麽說的。」
穆楓大驚小怪地看著江眠月,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拉到身邊,吹了口氣:「說吧。」
「你、老、大、沒、死。」
話一說完,扣住她纖腰的男人突然沒了動靜,直接楞在那兒。
楞了好久才說:「別開玩笑了。我警告你啊,誰的玩笑都可以開,就老大不行。」
江眠月推開他:「不是啊,真的真的!不信你看手機。」
穆楓來不及找自己的手機,直接搶過她的來看,果然,5分鐘前帝都警方的官方微博連續發布了兩條新聞,其一是黑狐落網[附有照片],其二是特戰隊隊長被救[沒有照片]。
他笑了起來,嘴角怎麽也下不去,臉上洋溢著喜悅,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快,快給你好姐妹打電話,讓她看手機。」
「我知道。」江眠月瞪了他一眼,伸手撥出電話。
可惜沒通,裡面禮貌冰凉的女聲提醒著對方正在通話中……
扶桑領完獎後,就從頒獎典禮消失了。
她拎著手機,不斷給傅希打電話,電話打不通,依舊顯示是空號。
她又打給梁棟,梁棟告訴她,讓她去機場,傅希是半個小時後的飛機降落,直接去vip通道。
扶桑坐上出租車,報了地址給司機,司機見她這一身隆重的打扮,笑著問:「小姑娘穿那麽漂亮去接男朋友啊?」
扶桑沒回答,後座隱隱約約傳來哽咽聲。
司機透過後視鏡認真瞧了幾眼,才發現小姑娘早已泪流滿面,泣不成聲。
他不懂她爲什麽要哭,但還是選擇了什麽都沒問,只默默加快了點速度往機場的方向而去。
臨近機場,梁棟把傅希的機號和出站口發給了扶桑,自己也開車前往。
扶桑快速下車,臉蛋上姣好的妝容被她的泪水打濕,她扯著禮服裙擺,在機場踩著高跟鞋拔足狂奔。
天藍色的尤美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引得周圍的人嘖嘖贊嘆,忍不住被她吸引了視綫。
傅希下了飛機,一邊和一個在飛機上相識的外國人攀談,一邊闊步走出來。
在美國被人囚禁了一年多,他用蹩脚的英文問他:「請問,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我想聯繫一個人。」
外國人認真聽了好幾遍,才知道傅希的意思,友善地笑著把手機從褲兜裡拿出來,遞過去。
傅希接過,說了聲謝謝,單手握住機身,垂眸熟稔地按出那一串數字。
剛要按下撥號鍵,就被人勾住脖子,抱了個滿懷,因爲慣性過大,他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但很快就握住她的纖腰,扣緊在自己懷中。
熟悉的青檸香氣傳入鼻息,女孩海藻般的長髮掠過他的脖頸,酥酥癢癢的。
扶桑咬緊紅唇,沒出息地又哭出來了,嗚嗚咽咽的聲音回蕩在男人的耳側,被他準確地抓住了幾個字眼:「嗚嗚嗚傅警官我好想你…….嗚嗚我是扶桑你還記得扶桑嗎嗚嗚嗚嗚嗚……這一年你到底去哪了……嗚嗚…扶桑好難過傅警官……」
傅希被女人抱著,空出一只手把手機還給外國友人,朝他笑了笑,暗示的意味明顯。
外國友人意味深長地露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表示自己走了。
傅希下機下得比較晚,vip通道本就沒什麽人。
他站在過道上,捧住小女人哭得稀裡嘩啦的臉,第一個感覺是,瘦了。
眼眶泛紅,雙眼微腫,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高挺的鼻尖還挂著幾滴未乾涸的泪,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
女人一邊哭一邊懷疑地問道:「傅警官,還記得扶桑嗎?」
傅希第一次他媽沒忍住掉了泪,他沒說話,抬起她的下頜,俯身吻上去。
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不僅記得,還記得真真切切,想她想得要瘋了。
扶桑的腰被圈著往後,抵在了墻壁上,男人的舌尖輕而易舉地深入,攻城略池,啃咬著她的舌尖,碰撞著她的貝齒,男人霸道的氣息瞬間淹沒住了她,沒一會兒唇就被吮得發麻。
許久未有過的親近,讓扶桑心臟驀然一跳。
心怦怦跳著,可舌尖却逃了出來。
傅希鬆開她,微凉的指尖憐惜地摩挲著她嬌紅的唇瓣,在她耳邊低低地問:「怎麽,不喜歡我了?」
「不是,疼……」扶桑眼神怯怯的,不知道是自己許久未被人碰過而有些嬌,還是傅希真的不知輕重弄疼她了。
男人輕輕笑了聲,笑聲比以往妖孽了許多,佑哄著說:「那你親我一下。」
扶桑咬著唇,把臉凑上去,想要親他的俊臉一口,唇瓣幾乎要貼在他的臉頰上時,男人突如其來地把臉扭過來,含住她的唇瓣,這一次沒有剛剛那麽粗暴。
親著,吻著,啄著,給女人適應的時間,然後,又綿延到她耳後,抱緊她,黯啞的嗓音含著幾分性感,真摯地一字一頓說:「桑桑,好想你。這一次我真的怕了……」
怕他回來後,扶桑會躺在別人的懷裡,甚至乎不記得他。
若真是那樣,他估計他會發瘋吧。
幸好,我們似乎還能重新開始,或者回到從前。
梁棟的車及時地出現在機場門口,扶桑被傅希牽著出來,她扯著他的衣袖,使勁地抹眼泪,把眼綫腮紅粉底全抹在了傅希的便服外套上。
傅希見她穿得單薄,還露那麽多,半個酥胸都暴露在空氣中,一年多不見,那裡澎湃了許多,肌膚雪白得扎眼。
傅希乾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攏在她身上。
扶桑拒絕:「我熱,我跑了一路。」
「熱也要穿,天天穿這裙子在外面幹嘛?」傅希的語氣不容置喙,還含著些醋味。
扶桑撇了撇嘴,怒道:「哪有!我頒獎禮才穿的。」
誰知男人根本不聽,喉結上下滾動著,俯身在她的頸間低語:「我的意思是說,幹嘛要把我們第一次上牀穿的裙子穿出來。」
話一說完,扶桑就被撩到了,臉紅了一路,甚至不敢看他。
梁棟知道在嫂子面前,自己算不了什麽,隨便跟隊長碰了碰肩,兄弟之間抱了一下,把隊長和嫂子送給公寓就自然地溜了。
公寓的門輕易被扶桑打開。
燈還沒按亮,身後驀然覆上一道陰影,整個人被軟軟地抱起,朝臥室而去。
男人的嗓音在黑暗中性感得不像話,眼底深處醞釀出最原始的灼熱和暗色。
他說:「來,咱們叙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