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動作很快,手上氣力也很大,顧念驀然一驚,擡眸是就問,“怎麼了?”
帝長川沒回應,只是幽沉的目光,在她容顏上逡巡,上一眼下一眼,似打量着什麼,又似空洞的毫無念想。
顧念緊了下眉,兩人獨處時,她總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極快的斂下眸,想從他手中掙出,嘴上說,“我給你拿點喫的,想喫什麼?”
帝長川沒說話,卻手臂氣力一緊,將毫無防備的她直接拽入了懷裏,顧念愕然的跌入他結實的胸膛,訝異接連,還不等詢問一二,就聽他低醇的聲線暈開,“你不餓嗎?”
她一愣,蹙了下眉,之前她和司徒其在日料館喫飯時,不是正被他撞見嗎?還問什麼?
帝長川也不想她迴應什麼,輕微的放開了些力道,另只手就端起了餐桌上的餐盤,上面放着幾塊不大的肉類食物,說是肉類,是因爲真的是肉做的,還血淋淋的,完全就是生食。
因爲是舞會,每個人的口味略有不同,所以廚師都會將各式餐點一應俱全,可這血淋淋的生食,顧念怎麼也想不通誰準備的。
帝長川將餐盤端送到她面前,“之前看你很喜歡喫生食,特別讓人準備的。”
剎那間,顧念懂了。
因爲她和司徒其一起喫飯,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極快的緩轉面容,再擡眸清澈的眸光落向他,“我不太餓。”
顧念回答的很婉轉,第一,她是真不餓,也沒什麼胃口,第二,這完全就是生肉,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某個部位,血乎乎的,她怎麼可能真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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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輕微揚脣笑了笑,喜怒不露的面容高深莫測,只是沉眸看着她,“可是我覺得你還沒喫飽。”
那言外之意,就是讓她喫。
“而且……”帝長川慢慢傾身落向她,修長如玉的單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攏去她耳邊的碎髮,低啞的聲線,呵氣如蘭,“你和阿其在一起時,貌似你很喜歡這類食物。”
顧念聽懂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輕微的沉了沉眸,望着他莞爾一笑,那笑不假,卻也談不上真誠,甚至還有幾分嘲弄,似自嘲,也似在諷刺他,轉瞬,她一把拿起桌上的餐叉,極快的夾起盤中的一塊肉,放入了口中。
當着他的面,慢慢咀嚼,一點點吞嚥。
什麼味道,顧念不想去想,是很難喫,血腥味也很刺鼻,只是此時此刻,竟有種如同嚼蠟之感。
以至於擔心他不滿意,她一塊喫完,又吃了一塊。
喫到第三塊時,帝長川端着餐盤的手臂一鬆,一個精美的小餐盤,就這樣落入了地面,清脆的碎裂聲,引來了侍者。
侍者以爲出了什麼事,急忙道歉,並收拾殘局。
顧念還強撐着一臉柔和,淺笑如風,“我喫好了,您慢用。”
說完,便側身從他身邊掠過,朝着外面徑直走去。
帝長川沒攔她,也沒阻礙她,只是一雙沉冷的寒眸,注視着女人越過人羣的身影,久久纏繞。
垂於身側的手掌,不自然的慢慢收緊。
“何必呢?”身後一道男人微沉的嗓音,染着戲虐的意味,略帶調侃的朝着他緩溢。
帝長川無需轉身都能猜到是誰。
盛少琛邁步繞來他面前,好看的星眸璀璨,卻帶出複雜的深沉,“她和阿其不會有事的,你又不是不瞭解阿其那個人,又何苦爲難她呢?”
帝長川冷厲的眸線暗藏,迎着面前俊逸的男人,沉了沉,“我不瞭解。”
他說的是實話。
失憶後,他怎麼記得司徒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是憑着林凜的調查和說辭,外加他曾經少年時代的日記……
盛少琛緊了緊眉,嘆息的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不瞭解那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
帝長川沒再言語,邁步從他身邊錯開。
身形交錯的瞬間,盛少琛莫名的心下一動,就攔了他一下,“我有前車之鑑,別等徹底失去時,才知道後悔,長川,我們這幾個人兄弟裏,真心希望你能和她,有個好的結果。”
帝長川好看的劍眉輕微擰緊,仍舊是沒言語任何,只是沉澱的視線朝着盛少琛睇了一眼,便邁步離開了。
—
顧念從舞會現場出去,直奔衛生間,噁心的狂吐了一番。
吐出的東西,都血乎乎的,不堪入目。
她凜然的皺着眉,還是覺得有些噁心,吐到了再也吐不出任何,才稍微停歇,漱口時看着鏡子裏自己蒼白的面容,不禁嘆了口氣。
臨出來時,從小包包裏拿出了口紅,在脣上輕微塗抹了一些,感覺面容略緩後,纔出了衛生間。
沒再回舞會大廳,這種聚會,本她就不喜歡,也不想勉強。
她移步上了甲板,晚風微涼,迎面襲來,拂亂了她的長髮。
“吐夠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後方襲來,熟悉的令顧念心下一緊,美眸暗淡了下去,沒轉身,只是回了句,“託你的福。”
“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也沒逼你。”帝長川淡淡的,邁步靠近她,從後方伸手,將她攏入了懷中。
顧念順着他的動作,挑眉迎向他,有些反諷的道了句,“是嗎?”
他不想理會她眼裏的敏銳,只是箍着她,伸出的單手和她交握,十指纏繞。
晚間的甲板,冷空氣瀰漫,很冷,她也沒穿外套,這樣的姿勢,靠着他的胸膛,倒也溫暖了不少,所以顧念也沒掙扎,任由他這樣抱着自己。
難得的氛圍安靜了下來,他不說話,她也不想言語,彼此都默默的,不約而同的視線眺望着漆黑的海面。
這樣的安靜,維持不到兩分鐘,旁側甲板樓梯附近,有人聲就傳來了過來。
“洛總,您真覺得這個項目可行?”一個陌生的男人忽然出聲。
一句‘洛總’震痛了顧念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