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清早的鬧劇,最終以顧清黎在楚君晏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結束。
等他們洗漱好出門之後,才發現早已經過了早膳的時間。
雁霜和吳婆子笑意盈盈的收拾水盆一類:“王爺、王妃,早膳一直溫着呢,大老爺格外吩咐了,不許奴婢們提早敲門,有什麼事情等到你二位睡醒了再說。”
顧清黎擡手摸了摸鼻尖,遮掩掉心中的羞澀之意:“我孃親呢?”
“今日一大早,老太爺說是衣服袖子破損了一塊,請夫人幫忙修補呢。”
“爺爺的衣服還能穿破了?”
雁霜忍着笑說道:“今日一早,奴婢偶然間看見,老太爺順着牆根走了一刻鐘。”
“順着牆根?”
“是,衣袖貼着牆,順着牆根走。”
顧清黎頓時心領神會,隨即又覺得有些忍俊不禁。
“爺爺和舅舅怎麼都跟個小孩子一樣,沒事,讓他們鬧騰吧,正好也讓孃親找點事情做,多恢復一下以前的記憶。”
“是。”
兩人喫着早飯,玄容快步走了進來。
“回稟王爺、王妃,顧家那邊有消息傳來。”
顧清黎端着碗的動作一頓:“顧輕舟不是被罷職免官了嗎?如今還能有什麼動靜?”
“回稟王妃,顧輕舟已經搬離了丞相府,顧家的家奴也已經全部遣散,不過,顧輕舟身邊的管家倒是忠心,不僅沒有棄顧輕舟而去,反倒還把自己的一些私產拿出來,供顧輕舟安置家眷。”
顧清黎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之色:“難得顧輕舟身邊還能留得住人。”
“剛剛就是那名管家過來,說是顧輕舟有事,想要見王妃一面。”
“見我?”
“是。”
顧清黎不解:“可說是爲了什麼?”
“沒有,不過那管家說,如果王妃不去見他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顧清黎緊緊的皺了皺眉,心中滿是厭煩:“不用理他,顧輕舟這個時候正是走投無路之際,就算是要見,也必須抻他幾日。”
“是。”
顧清黎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喫完飯之後,楚君晏去處理正事,她便到後院去陪着雲婉渃。
結果剛一來到後院,就聽到了楊嬤嬤的驚呼聲。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麼了?”
“孃親!”
顧清黎連忙快步上前,原本已經徹底好轉的雲婉渃此時正蜷縮在地上,手邊是打翻了的燕窩粥。
雲婉渃捂着胸口,臉色蒼白、嘴脣發青,渾身顫抖不止,明顯是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顧清黎連忙蹲下幫她診脈,隨即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雲靖和雲老太爺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頓時被嚇壞了。
“清黎,這是怎麼了?”
“脈象正常……”
孃親明顯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可是這脈象卻看不出絲毫的端倪,這怎麼可能呢?
“什麼?”
顧清黎拉起雲婉渃的另外一只手,再次診脈,結果脈象還是顯示一切正常。
“不對勁,這明顯不對勁。”
雲靖焦急開口:“清黎,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清黎臉色一變:“我也不知道,孃親的脈象沒有絲毫的異樣之處,可是她明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顧輕舟……肯定是顧輕舟!”
雲靖神情陡然變得凌厲無比:“顧輕舟如何?難道長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是顧輕舟搞的鬼?”
顧清黎臉色隱隱發白:“我也不確定,不過剛纔,顧輕舟派遣他的管家前來,說是想要見我一面,我並未理會,那個管家說如果我不前去見他的話,一定會後悔的,緊接着孃親便出事了,我不相信世上有這般巧合。”
雲靖扭頭,目光凌厲的掃過楊嬤嬤以及另外兩個伺候的侍女。
楊嬤嬤立刻帶着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老爺,奴婢承蒙雲家恩惠,對大小姐以及雲家忠心耿耿,絕沒有二心,我們剛纔正照顧着大小姐用燕窩粥呢,大小姐便突然發作,胸口劇痛難忍……”
顧清黎起身走到楊嬤嬤等人身邊,仔細的探查了片刻之後,開口道:“舅舅,不關她們的事。”
雲靖眼底的殺意這才稍稍減退:“起來吧。”
“是。”楊嬤嬤等人起身。
顧清黎回到雲婉渃身邊:“孃親,孃親,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雲婉渃疼的渾身都是冷汗,勉強睜開眼睛,以往迷濛的視線,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顧……顧輕舟!”
說完,雲婉渃精神一陣恍惚,緩緩地閉上眼睛,暈死了過去。
“孃親!”
“長姐!”
顧清黎低呼一聲,連忙仔細檢查,看完之後,微微的鬆了口氣:“孃親暈過去了。”
雲靖上前,將雲婉渃抱起來送回房間,而後臉色一沉,轉身向外走去,渾身的寒意壓迫人心。
“舅舅!”顧清黎連忙跟上,“你要去找顧輕舟?”
“顧輕舟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今天便送他歸西。”
“我和你一起去。”
顧家的事情很多人都關注着,雲家這邊也有人專門盯着,問清楚顧輕舟現在的住處之後,雲靖和顧清黎便騎馬直奔城南。
一路來到城南一個略顯偏僻的小巷,小巷的盡頭的院子便是顧輕舟現在的住處。
皇上雖然下旨要把顧家的家產抄沒充公,但是一些傢俱和貼身衣物並不在充公的行列。
東西不少,院子卻不大,因此很多雜物只能擠擠挨挨的堆在了小巷的過道里面。
院子裏的人聽到了馬蹄聲,立刻打開門迎了出來,正是前去雲家傳話的管家周贇。
雲靖翻身下馬,聲音冷烈的開口問道:“顧輕舟呢?”
“顧丞相正在院子裏,恭候二位的到來。”
顧清黎睫羽微顫,眼底閃過一陣寒芒。
恭候?
顧輕舟這是料準了他們會過來?
可是如今的顧輕舟已經猶如喪家之犬,他還有什麼能力把手伸到雲家去,在自家孃親的身上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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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黎隨着雲靖進入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樹下椅子上閉目曬太陽的顧輕舟。
相比於之前在長公主別院歇斯底里的模樣,現在的顧輕舟竟多了幾分閒適之氣。
雲靖直接了當的開口:“顧輕舟,你在我長姐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聽到聲音,顧輕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經過了長時間的毒發折磨,此時的他頗有幾分形容枯稿之氣,尤其是一雙眼睛,眼窩深陷、眼白泛紅,一眼看去,恐怖無比。
他轉了轉眼睛,目光落在了顧清黎的身上,上下一掃,神情說不出的嘲諷。
“之前派人去請你,你不來,如今自己眼巴巴的找上門來,何必呢,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