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倦簡單介紹了一下程崎的情況。
此人是靖州名門程家的嫡子,他的外祖父就是赫赫有名的內閣大臣葉兆海。
余裊裊對葉兆海這人印象很深。
他是內閣裡年紀最大、資歷最老、同時也是脾氣最暴躁的一個。
當初蕭倦奉命調查反詩案,他雖已查明真相,卻遭到葉兆海的質疑。
這位閣老對蕭倦的成見極深,經常上疏彈劾蕭倦,並極力主張廢除正法司,撤銷所有鷹衛。
為此他還在朝中贏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余裊裊一想起那個老頭兒就皺眉。
“程崎該不會跟他外祖一樣難纏吧?”
蕭倦淡聲道:“不會,程崎此人自小就嬌生慣養,是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他從不關心政事,雖是駙馬,卻無一官半職在身,不用太擔心他。”
余裊裊不理解。
“霓陽長公主怎麽會嫁給這麽個人?”
蕭倦解釋道:“這是皇上指婚,而且程崎此人的相貌非常出色,很符合霓陽長公主的口味。”
余裊裊恍然。
顏狗嘛,只要臉好看別的都無所謂。
吃完飯後,一行人在小鎮上找了個客棧落腳。
因為他們人多,將整個客棧都包了下來。
余裊裊特意選了個套房,套房裡有兩個小臥房,她和蕭倦分別佔了一間,如此一來蕭倦晚上就不必再打地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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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鄉紳聽聞瑯郡王來了,紛紛前來拜訪,還在小鎮上最好的酒樓擺下晚宴,盛情邀請瑯郡王一行人前去赴宴。
蕭倦一向不愛應酬,但他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
他得查清楚那筆贓銀的去向。
這些鄉紳久居此地,對這裡的情況應該很熟悉,興許能從他們口中打探到些線索。
於是蕭倦接受了邀約。
等到傍晚,他帶著余裊裊前去赴宴。
余裊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頭看去,見到是韋寥,不禁問道。
“你來幹嘛啊?”
韋寥從袖子裡抽出一份請柬,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容得意。
“那群鄉紳也邀請了我,我正好閑著無聊,就去湊湊熱鬧唄。”
余裊裊心裡存疑,卻沒有多問。
等上了馬車,余裊裊對蕭倦說道。
“我怎麽覺得韋寥像是在跟蹤我們?”
這一路走來,不管她和蕭倦到哪兒,韋寥都會跟過來。
起初她還以為他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乾,故意來找她抬杠鬥嘴消磨時間,可時間久了,她心裡難免存疑。
之前她還當面問過韋寥,是不是跟蹤他們?
得到的是韋寥的嘲笑和否認。
這次她倒是沒有再直接問出來,但心底裡的懷疑仍舊沒有消散。
蕭倦神情淡然:“這應該就是他此行的任務。”
余裊裊:“他的任務就是跟蹤我們?誰給他的任務?”
“這世上能給天狼衛下達任務的人只有一個。”
聞言,余裊裊腦中立刻就蹦出了老皇帝那張臉,不由得脫口而出。
“是皇上!可是為什麽啊?”
蕭倦將自己的猜測緩緩道來。
“當初皇上派我護送敏王父子前往遼東郡,曾暗示過我在路上除掉敏王父子。
可最後敏王父子安然抵達遼東,我沒有按照皇上期望的那樣去做。
這件事應該在他心裡留下了疙瘩。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怕我又像上次那樣不聽話,特意讓韋寥盯著我。”
余裊裊恍然。
說什麽讓韋寥保護瑯郡王的安全,原來就是讓韋寥監視瑯郡王。
這個老皇帝的控制欲真是強得變態啊!
余裊裊見蕭倦一臉淡定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韋寥的真實目的?”
蕭倦微微頷首:“嗯。”
余裊裊磨了磨小銀牙:“韋寥這貨果然沒安好心,虧他還好意思說是來保護我們的,臭不要臉的大騙子!”
馬車在酒樓門口停下,蕭倦和余裊裊先後下車。
鄉紳們早就已經把酒菜都準備好了,他們還精心安排了歌舞表演。
美酒佳肴,還有絲竹聲聲,美人翩翩起舞。
場面可以說是非常熱鬧了。
鄉紳們端起酒杯,向瑯郡王敬酒。
蕭倦的腸胃不好,平日裡若非必要,一般都是滴酒不沾,但在飯桌上,喝酒是讓人放松戒備的最好辦法。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齊聲叫好,誇贊瑯郡王真性情。
余裊裊卻是目露擔憂。
她夾了些菜放到蕭倦的碗裡,讓他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空腹喝酒的話傷身。
這一繆落到鄉紳們眼裡,立刻就讓他們抓住機會,以此為題開始瘋狂贊美瑯郡王和郡王妃之間的伉儷情深,隨後便又是新一輪的敬酒。
余裊裊見蕭倦又要喝酒,心裡著急。
她的余光瞥見正在一邊吃菜一邊看好戲的韋寥,心裡靈機一動,立刻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你們不要只給我家瑯郡王敬酒,你們別把韋副都統落下了啊!
他不僅是秉筆太監韋公公的養子,同時還是皇上面前的紅人。
因其辦事能力強,又忠心耿耿,很受皇上的重用。
之前辰國使團來京,送來許多美人,皇上還特意選了兩個美人送給韋副都統呢。
可見皇上對他有多麽喜愛。
諸位還不快敬他幾杯?”
正滿心幸災樂禍的韋寥:“……”
他看到眾人的視線都朝自己投了過來,臉上的笑容隨之變得僵硬。
看他幹什麽?
他可沒有興趣陪一群大老爺們喝酒!
鄉紳們原本以為韋寥就是個普通京官,沒想到他竟然是皇帝的心腹。
他們頓時就如同狗見了骨頭似的,紛紛圍攏在韋寥身邊,爭先恐後地給他敬酒。
韋寥試圖謊稱自己身體不適無法喝酒。
余裊裊當即戳破他的謊言。
“韋副都統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啊,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還看到你喝了酒呢,你怎麽會不能喝呢?你就別客氣了,莫要辜負了諸位的好意啊。”
韋寥故意用別有深意的語氣說道。
“郡王妃連我中午喝了酒都看到了,看來你對我的事情非常上心,居然還偷偷地關注我。”
余裊裊大大方方地應道:“對啊,畢竟你可是皇上特意派來保護我們的,皇上那麽信任你,你的地位如此之重要,我和郡王殿下自然都很關心你。”
她這話同樣是別有深意,在場只有韋寥和蕭倦聽明白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