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便意味著默認,她什麽都不想問。
任彥東:“你要是沒什麽想問的,那我說說我暗戀的那件事。”
盛夏很矛盾, 排斥去聽, 可又想知道。
她沒置可否,他就接著往下說了。
“我對夏沐確實心動過, 糾結過, 失態過, 後來紀羨北向她求婚,我就決定回紐約。
走之前我去了小村支教,後來夏沐去紐約讀研, 我又遇到了她,那次她也知道了我對她不一樣。
那天我跟她聊了一下午, 什麽都說清楚了,也就翻了篇。”
任彥東喉間發燙,他喊了一聲,“盛夏?”
盛夏眼前發虛:“你說。”
“盛夏?”
盛夏這才意識到,剛才她說的那兩個字根本就沒發出聲。
她深呼吸好幾次,“聽著呢。”
任彥東:“我還說過謊,除了你已經知道的,還有一個。”
盛夏揉著那團面膜紙,小手指的指甲劃在了桌面上,用力過猛,指甲斷了,疼的鑽心。
她還是風輕雲淡的語氣,“什麽謊?”
任彥東一字一字,艱難的說了出來:“你在老萬那裡看到的那幅字,是我和夏沐一塊寫的,落款有我和夏沐的名字,後來老萬送你的那幅,是我趕過去補寫給你的。”
盛夏有瞬間的耳鳴,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指甲斷了的緣故,現在疼的冒虛汗,右手不自覺發抖,手機也拿不穩。她把手機放桌面上,劃開免提。
“紀羨北和夏沐都知道你暗戀這事?是嗎?老萬也知道?”
任彥東:“嗯。”他想抽煙,可桌上沒有,身上也沒帶。
盛夏眨了眨眼,愣怔數秒,明明是心裡想的,卻不自覺說了出來,像是自言自語,“就是說,那晚打牌時,就我一個人不知道是嗎?還有那幅字,我當成寶的一幅字,其實以前對你來說,是有不一樣意義的,對不對?那你怎麽還寫給我?我還在閔瑜那N瑟了一番。”
任彥東張張嘴,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他就像置身在黑不見邊的山洞裡,突然出口被堵住,洞裡的氧氣越來越薄,窒息感越來越重。
那種疼,那種悶,無處釋放。
“其他沒事了吧?我掛了啊。”盛夏想摁斷通話,可能是手指上有汗,摁了好幾次,觸屏才有反應。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最後一場小提琴演奏結束後,她做的那個夢,醒來後就是這樣的絕望感。
她站起來,眼前是迷茫的,不知道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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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桌沿,站了好一會兒,小腿才有知覺。
手機再次響起,還是任彥東。
盛夏摁斷,回了句:【閔瑜以前跟我說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女孩子作踐自己,放心,我不會想不開。三哥,晚安。】
盛夏把手機關了靜音,直奔樓下,她把指紋系統重置,之前錄入的所有指紋都清除,再次錄入自己的指紋,這次還設置了密碼。
鎖上門,她去了樓上書房。
那幅字,如今就像探照燈,異常刺眼,她搬了椅子,把那幅字拿下來,將外框打開,字取出來,找了一個文件袋裝好。
在書房坐了兩個鍾頭,盛夏回臥室拿手機給閔瑜發消息:【放我三天假,下周一準時開工。】
閔瑜:【嗯,這兩天好好休息(抱抱)】
這一夜,異常的漫長。
第二天,依舊是天不亮時,任彥東就起來了,其實也根本就沒睡著,今天沒游泳,跑了十二公裡。
大汗淋漓之後,心裡的沉悶感一點都沒釋放出來。
好不容易捱到了七點,他給夏教授打去電話。
夏教授剛晨練回來,“彥東,什麽事?”
任彥東:“阿姨,我跟夏夏鬧矛盾了,是我的錯,三年前我暗戀過夏沐,我一直瞞著夏夏,不想讓她知道,她去了小村後,什麽都知道了。”
夏教授一時都沒緩過來,“彥東,你等等。”她微微調整呼吸,去廚房倒了杯水喝下去。
難怪一個椿節期間,盛夏都不提任彥東。
她之前還訓斥盛夏,還偏偏拿夏沐跟她比較。
任彥東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就算是分手了,夏夏肯定也不會跟您說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夏教授也不好多說任彥東什麽,“阿姨心裡有數了。”
任彥東感覺到了電話裡的氣氛有絲清冷,“阿姨,那些事在我跟夏夏在一塊之前都翻了篇。”
和夏教授又聊了幾句,這才掛電話。
在去公司的路上,任彥東想給盛夏發條信息,寫了刪,刪了寫,刪刪減減十來遍,最後全部刪去,退出聊天框。
現在不管說什麽,表誠意的話都成了辯解和敷衍。
他怎麽都沒想到,他和盛夏會走到這一步。
曾經,他一直努力地想要給她一段沒有瑕疵的戀情,如今經他的手,徹底成了一堆破碎的泡沫。
過了會兒,他再次點開聊天框,找到去年5.20那天的聊天記錄,那天零點,他準時給她發了消息:【我愛你。】
他把這頁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盛夏。
其實那晚他們在一起,他十九號就飛過去看她,那幾天她一直有排練,太累,還不到凌晨就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