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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18 1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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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鹹腥的風卷動著他的衣裳。

他皺眉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盡頭處見到一絲光亮。

然而尚未靠近那點光,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在黑暗裡驟然響起。

“顧長晉,救她!”

“快救她,顧長晉!”

他微微眯起眼,朝那光亮處望去。

第21章

震耳發聵的聲音在甬道裡回蕩著,一聲又一聲的“救她”聽得人心神發顫、毛骨悚然。

顧長晉住了腳,抬起眼,定定望著光亮處。影影倬倬間,看到了一個身著明黃龍袍的身影。

他看不清那男子的臉,只看到遮住他眉眼的十二道冕旒。

冕旒晃動這一片冷光。

顧長晉的心跳得極快,忽然間便有了一種難以克制的渴望,催促著他繼續往前去,好似只要走到那人面前,他心裡湧動著的極不安分的東西便能如山洪般傾泄而出。

“救她,顧長晉!”

“快救她!”

顧長晉抬手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微微眯起了眼。

救她?

她是誰?

許鸝兒、金氏還是聞溪、徐馥?

一個個名字從腦裡浮出,又一個個被他排除掉。

“往前走,顧長晉,往前走你便能找到答案了。”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佑哄著,“往前走,你便能知道她是誰了。”

顧長晉的目光一點一點冷下。

心跳得愈快,他的神情便愈冷。

他的目光清醒而冷酷。

他不會讓任何人操控他的情緒。

如果這個“她”會干擾他的理智,令他連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

那,他不需要知道她是誰。

皂靴輕轉,男人毫不眷戀亦毫不猶豫地背過身,重新回到那條陰暗的甬道裡。

身後的夢境一寸一寸坍塌。

那一聲聲“救她”亦隨著坍塌的夢境徹底消弭殆盡。

……

容舒在清蘅院一住便住了十日。

到得九月六日,沈氏終於忍不住催她:“你這趟回來住了整整一旬,也該回去了。”

容舒也知自己該回去了,可這不是舍不得麽?

梧桐巷顧府到底不是她的家,哪兒有住在阿娘這裡自在?還能成天黏著阿娘一塊吃茶研香算帳,這日子當真是美得不能再美了。

“再住兩日,再住兩日後我就回去。”容舒豎起了兩根手指。

沈氏哪兒能依她,直接壓下她一根手指。

“只能再多住一日,明兒我就差人送你回梧桐巷。”

沈氏慣來是說一不二的xin子,容舒只好不舍地點了點頭。

“那今個夜裡我要同阿娘一起睡。”

沈氏沒好氣道:“瞧瞧你,嫁人後反倒活回去了。”

容舒心道,可不是活回去了麽?

她現下就是活回去了三年。

“對了,張媽媽說你尋了房牙將東郊的莊子掛了牌。這莊子地段好,風景也怡人,你賣出去後,日後想再買回來便不容易了。”

上京的東郊有一片天生天養的梅林,又臨著湖,那裡的莊子如今都是有價無市的,一旦賣了,還真不易買回來。

可容舒卻打定了主意要賣。

一方面是因著容老夫人一直打這莊子的主意,既如此,她還不若賣了,免得整日裡有人惦記著。

另一方面則是西郊靠北那一大片貧瘠的地,實則藏了好幾處溫泉眼。到得明年那幾處溫泉眼被人掘出來後,那些地可就值錢了,畢竟是能做溫泉莊子的地。

容舒記得後來那些溫泉莊子的價格都要蓋過東郊的莊子,眼下那一大片地尚且無人問津,她賣了東郊的莊子,正好能買下那些地。

但這些事自然不能同沈氏說,想了想,她便道:“我想要一些本金做買賣,東郊的莊子雖好,但我與阿娘都不愛去住,還不若賣了,換了銀子做買賣,也省得祖母一直惦記著。”

容舒在揚州時,也曾跟著沈治出去談過買賣,多少學到點生意經。回來上京後,沈氏又親自教她如何算帳、如何掌中饋,還拿了兩間鋪子給容舒練手。

那兩間鋪子容舒經營得很是不錯,兩個掌櫃每年年底來報帳,都要誇她幾句。

上京正經的高門貴女只學掌中饋,外頭的生意是從來不理的,都交與掌櫃來管。若不然,就要被人笑話一身銅臭了。

容舒經營鋪子的事也不知是怎地傳了出去,這事在那年的椿日宴還惹了不少笑話。

椿日宴是英國公府那位老封君辦的宴,去的都是些高門主母與豪門貴女,京中尚未談婚論嫁的小娘子都以能得一紙椿日宴的請帖為傲。

每年的椿日宴都能促成幾樁好姻緣,若是她們運氣好,入了那些高門主母的眼,那日後的親事便有著落了。

承安侯府的地位在上京一眾勳貴裡慣來是尷尬的,雖有個侯府的名頭,但到底是沒甚底蘊,與真正的勳貴世家有著雲泥之別,本不在受邀之列。

可那老封君與裴韻的祖母有舊,裴韻做姑娘那會也曾赴過宴,很得老封君喜歡。容涴滿十三那年,老封君便親自下了帖子,請了容涴與容老夫人來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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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請了容涴,作為容涴長姐且還是侯府嫡女的容舒沒受邀便有些說不過去了,於是老封君又將容舒的名字添了上去。

容老夫人收到請帖,臉上的皺紋都要笑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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