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喜歡你x44
喬亦溪在車上轉醒的時候, 發現自己真實地枕在周明叙肩膀上。
她倏然坐直身子, 揉揉眼睛, 「不好意思啊, 剛睡太熟了。」
他搖頭:「沒事。」
揉了揉眼睛, 喬亦溪這才發現身上還搭著一件外套。
怪不得睡著睡著就覺得暖和了。
「這你的外套嗎?」她趕緊扯下來, 「你冷不冷?還給你吧。」
車在這時候停下, 周明叙開車門走了出去,道:「你穿著吧,我不冷。」
她打開車門,一陣冷風迎面涌入, 跟巨浪一樣往人毛孔裡鑽。
「真的假的, 你不冷??」她震驚之意溢於言表, 「今天都降到七度了。」
教室裡女生都冷瘋了,一直跺脚。
跟在周明叙身後,她下意識看了眼他的背影, 三兩步追上去。
「對你們男孩子來說, 這種天氣不算什麽?還會特別熱嗎?」
周明叙蹙了蹙眉:「嗯?」
「你耳根都紅了,」喬亦溪順著指過去,「脖子也是,有點紅。」
猶疑道:「是車裡太悶了, 還是你穿多了……你很躁動難安嗎?」
是時電梯門打開,周明叙正好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
耳根確實紅了, 脖子上也確實染了顔色。
她眼睛怎麽這麽好。
車內場景又涌上腦海,她的腦袋枕在他肩上, 呼吸聲細微可尋,直呼向他耳根。
輕軟的癢。
越想似乎真有點躁動,他揉揉頭髮,電梯門開時快步走了出去。
只剩喬亦溪抱著他的衣服,暗自嘀咕。
怎麽還越來越紅了……
他屬蝦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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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時候,喬父喬母短暫回來了一陣,來學校找喬亦溪吃飯。
自打他們倆離開後,其實喬母也一直在關切著喬亦溪,經常在微信上給她發消息問她還習不習慣、缺不缺錢什麽的。
喬亦溪自然是報喜不報憂,說自己在這邊挺好的,讓他們不要擔心。
當然,最主要的也是因爲沒什麽憂,能吃能喝,還能吃鶏。
三人的會面定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飯店,喬亦溪到的時候喬母已經點好了菜,大部分都是她愛吃的。
吃飯的時候喬母就隨便亂問,從學業問到生活,從生活問到周家,從周家問到周明叙。
「明叙最近還好吧?」
「還可以吧,」喬亦溪在挑盤子裡的扇貝,「怎麽了?」
「沒什麽,這不是怕你們相處得不好嘛,」喬母笑笑,「平時在一起怎麽樣呀?還融洽嗎?」
喬亦溪又在和碗裡的肉夾饃搏鬥,想也沒想就道:「挺融洽的。」
就是因爲蝦餃這個壞蛋,差點又把他當變態了而已。
好在誤會很快就冰釋,也沒留下什麽影響。
「周明叙對你好不好?」喬母的重點已經挪到了聊天上。
「好吧,」她含含糊糊答,「我這麽菜還帶我打游戲,回家還幫我拎重物。」
喬母凑近了些:「還有呢?」
「還有?一下想不起來了,」喬亦溪看了眼手機,「你要這麽想周明叙,不如我打個電話叫他來吃飯,你親自跟他交流。」
喬母立刻更興奮:「你現在找他他就能出來了嗎?關係這麽好了??」
喬亦溪從基圍蝦中抬起頭來,終於意識到了喬母的不對勁。
「你們回來就是爲了八卦的嗎?別多想啊――就是打電話叫他來吃飯而已。」
喬母收回目光,笑意沒收:「知道了。」
「說真的,」喬亦溪放下筷子,「你們這次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麽的?怎麽這麽突然。」
喬母和喬父异口同聲。
「來看你啊。」
「回來拿衣服。」
喬亦溪:???
說漏嘴的喬父被喬母剜了一眼,趕緊改口道:「來看你的,真的是來看你的,我和你媽都挺想你!」
又補充:「絕對不是因爲太冷了回來拿衣服的!」
喬亦溪:「………………」
她現在懷疑自己是他們結婚的時候,婚慶公司順手給她塞進她媽肚子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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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父喬母沒回來多久,收拾了衣服就繼續出差了,徒留喬亦溪一個人在y市。
那天專業課老師組織他們去博物館玩,兩點半他們集體到那,看完就可以自由安排。
舒然重感冒,那節課請假了,喬亦溪是一個人逛完大半個博物館的。
沒有朋友,連逛博物館都變得更加無趣了。
她匆匆結束了觀賞之旅,下樓的時候看到一樓附近有倆賣紀念品的小店鋪。
她這人生活比較有儀式感,去了哪裡就想帶回一些東西做紀念,證明自己到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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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插著口袋,去左邊店裡逛了一圈。
左邊的店是一種比較典雅的風格,有文字刻章,也有立式物品販賣,最靠邊的是一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五顔六色的東西。
她看一眼旁邊立著的牌子,寫著博物館徽章珐琅點沙板,她來了興趣,問老闆這個怎麽玩。
「就是我們給你一塊有圖案的板子,你加點水到這些顔料裡化開,自由選擇顔色填色,把它填充進圖案之後,我再放進去幫你烤好,就好了。」
她感覺很新奇,給了錢,在椅子上坐下了。
一切都很好,除了自己一個人有點無聊。
她正這麽想著,樓梯口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喬亦溪?」
喬亦溪驀然抬頭,居然在這看到了周明叙。
「你們也來參觀博物館?」
「沒有,我來附近買東西,順便進來看看。」周明叙走向她,長長風衣擺動,看起來高挑極了,「你在幹什麽?」
「畫珐琅點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剛拿到手的板子,「你要畫嗎?」
周明叙:「你買了?」
「是啊,一個人玩,還要加水化顔料什麽的,」她再次發出邀請,「你來吧,我一個人玩兒怪孤獨的。」
周明叙往後攬了攬風衣,頷首,坐在她身側的凳子上。
她捏著水瓶往顔料裡倒水,然後遞給他:「你力氣大,幫我攪拌一下。」
少年接過她手裡的瓶子,開始任勞任怨地攪拌。
選了幾個顔色,攪拌完之後,他們開始填色。
這個顔料是沙的,有厚度,要填充到板子裡的凹槽進去。
喬亦溪認真地填色,少量多次,生怕它溢出來了。
周明叙就不一樣了。
要不是向他提出請求的是喬亦溪,他現在斷不可能坐在這玩這種無聊的紀念品。
如果這人是馬期成――可能馬期成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挑著顔料,往貔貅的腿上填充。
由於身側人的特殊性,他不得不稍微認真了那麽一點。
喬亦溪動作快,填完屬自己任務的那部分之後抬頭,發現周明叙還在低頭畫。
兩個人靠得有點近,差點就腦袋抵著腦袋,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半邊落拓流暢的側臉。
這實在是觀賞性很高的一張臉,多年之後人類滅絕都可以放博物館裡做標本的那種。她奇奇怪怪地想著。
尤其是少年還認真地抿著唇綫,眼睫粘連著光點緩緩眨動,像在拍mv。
色令智昏,她有一瞬頭腦發熱,情不自禁就啓了啓唇:「你認真的……」
周明叙側了側頭,對上她的視綫。
「什麽?」
呼出的氣息好像一下子就有些不對了。
氧氣好像也不太够,有點不能呼吸。
喬亦溪看著他,一股氣哽在喉嚨口,那些誇耀的話一下就全都說不出口了。
情急之下,喬亦溪只好玩笑似的隨口胡扯了句――
「我是說、那個,你認真的時候特別像、天橋底下賣育發液…的?」
由於實在太沒有說服力,她自己都沒底氣,念了個問句出來。
明明感覺到情節不該是這麽發展的周明叙:?
爲了讓自己更有底氣一點,她摸摸耳垂,點著頭補充:「一百塊錢兩瓶的那種。」
周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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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喬亦溪意識到自己的嘴瓢究竟多麽厲害,於是晚餐的時候主動挑好館子以示賠罪。
不過好在周明叙也知道她是開玩笑,沒有如何,晚上甚至還主動帶她吃鶏。
喬亦溪一上綫,發現是馬期成邀請她進戰隊。
進去之後,看到了個陌生、又有一點點熟悉的id。
喬亦溪問:「這誰?剛不是周明叙喊我嗎?」
新id開口說話:「是我。」
「是叙神啊,」馬期成說,「這叙神小號,還沒加你。」
馬期成說完,喬亦溪才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個id。
當時孤刀的粉絲群嘲周明叙只有星鑽段位,游戲打得爛,用的就是這個扒出的id。
真是見了鬼了。
看來周明叙也不是完全不介懷,不然不會拿這個小號上分了。
游戲裡從來都是被敬仰的人,有朝一日居然被一群捂住耳朵什麽都不聽的人狂踩。
想了想,她也覺得有些感同身受的憤懣,真是永遠叫不醒那些裝睡的人。
她握拳道:「等我有錢了……」
周明叙:「怎麽?」
「等我有錢了,就把百度和我們學校收購了,」她說,「然後把駡你的那些人統統封號。」
馬期成對她的霸氣率先臥槽:「牛逼啊,一個偉大的志向。加油喬總,到時候記得分我一官半職啥的。」
周明叙也笑了兩聲,聲音輕了輕。
「行啊,我相信你。」
游戲開始,喬亦溪問:「這次我們跳哪?」
「人多的地方,」少年壓低音量,「人殺得多分漲得快。」
他又提醒她:「到時候房子四面都是人,你儘量努力一點。」
喬亦溪:「努力什麽?幫你們殺人看情報嗎?」
「不是,」他說,「努力活著出來。」
喬亦溪:「………………」
好,周明叙對她的定位,比她對自己的定位還要準確。
果不其然,下去之後喬亦溪剛撿到槍,旁邊就陸陸續續落了兩隊。
馬期成和傅秋難得沒插科打諢,認認真真在那戰鬥。
「有人有人,房子後面。」
「倒了一個,你幫我補一下,外面還有人。」
「從窗子口跳出去了,你看看。」
而喬亦溪呢,就在一個小房間裡待著,聽到脚步聲了,端好槍。
「我這有人,有人來了!我在打他,我覺得我快倒了,完了,我真的倒了。」
她的人物倒地的一瞬間,周明叙也從她附近趕了過來,在她還沒來得及被打沒的時候,他把對方掃死了,然後來扶她。
「有沒有藥?」
「有有有,你去打吧,別管我。」
可就算她這麽說了,周明叙離開之前,還是給她丟下了兩個急救包。
好像還是不放心似的。
她把兩個急救包撿好,默默蹲回墻角打藥。
戰鬥迅速開始迅速結束,幾分鐘之後,他們成爲了唯一活著出來的一隊伍。
馬期成在那邊感慨:「爽啊。」
打完之後,他們去了個物資比較多的地方搜了一圈,順便打了幾場架,而後滿載離開。
周明叙開著車朝標了點的另一個方向駛去,中途經過房區聽到槍聲,找了個位置停車,開始找目標。
車一停,大家立刻很有默契地下車,喬亦溪下車的位置靠近敵人那邊,甫一下車就結結實實挨了兩梭子彈,血差點就被打沒了。
她瘋狂衝進掩護自己的房子裡,一直跑到樓梯口才敢停下來打藥。
邊打藥她邊驚魂未定。
「我的天啊,我的二級甲都快被打爛了。」
下車前本還滿血的二級甲,現在血都被打掉了一半。
她純粹就是因爲太過驚訝所以抒發了一下,沒料到下一秒,有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
然後地面上驀然多出一個什麽東西。
由於她開了自動拾取,系統會自動給她更換更好的裝備,所以她的人物自動就撿起了地上的那個東西。
看著自己的裝備欄,反應了好半天,她才意識到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就隨便抱怨一聲自己的二級甲快被打爛了,周明叙便悄無聲息地走到她面前,一言不發地脫下自己的三級甲給她穿。
――她甚至根本就沒提自己想換甲的事。
給她脫完甲之後,周明叙就端著槍出去揍人了,剩她一個人在原地發楞。
她就是隨口那麽一講,完全沒想要做什麽,更沒想到那麽緊急的情况下,他還有功夫記住她的話。
好像自己隨便說的一句話都有人認真在聽,好像連細節都在被照顧。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雪地圖一望無垠,稀薄日光穿透雲層,awm的子彈聲音清越地切過空氣,刺穿誰的肌理。
她盯著他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久,這才後知後覺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