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夜驚學園44
高家駿果然追進了林子，他進林子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一點兒的猶豫。一個受傷的馬小露，一個就能直接兌換豁免權的三積分，值得冒險。
飛快飆升的腎上腺激素令高家駿的情緒處在了一個興奮的狀態。馬小露的身影就在眼前奔跑著，幾乎觸手可及。這個時候的他已經無暇去思考，為什麼一個受了傷的女人能在林子裡自由穿梭，且明明眼看著她就在眼前了，而他卻一直沒有追上她。
直到，前方一直奔跑的馬小露突然停了下來，她驀然地轉身，對著高家駿露出了一個笑容。
血色的光影打在馬小露的臉上，讓這個笑容顯得異常詭異。
高家駿此時心中才突然升起了一種慌張的感覺來。遲到的直覺告訴他，不能再向前了，危險！
然而，這種直覺確實是遲了！高家駿腳步剛停，卻忽然覺得後腦一疼，腦袋忽而嗡嗡作響，然後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已經無法控制地向前倒去。
高家駿倒下之後，他的身後赫然站著董非。董非輕鬆地扔掉了手中的木棍，望著趴在地上的高家駿，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齊思元和肖莫航回到校醫室的時候，孫倩倩已經為方之俞處理好了傷口。腦袋也重新包紮過了，方之俞的樣貌也因此變得清晰起來。
“喲，居然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肖莫航見了，笑著調侃道。
方之俞聞言得意洋洋的，只是他的衣服沒法穿了，暫時光果著上身，得意的樣子看起來便顯得有一些滑稽。
齊思元想了想，這樣也是難看，就脫了自己的外套，想要遞給方之俞。其實兩人個頭差不多，他的外套還是可以給方之俞將就一下的，總比沒有衣服來得強。
誰知道，拿著衣服的手才剛剛伸出去，就被肖莫航擋下來了。
齊思元望著肖莫航，就見肖莫航笑咪咪地把擋下來的衣服又披回齊思元的身上，然後脫了自己的外套劈頭蓋臉地朝方之俞的腦袋丟去：“穿上。”
“靠！”方之俞不滿地嚷了一聲：“我不要你的臭衣服，髒死了！我要元元的衣服。”
“想得美，不穿你就別穿了！”肖莫航給了方之俞一個冰冷的眼神。
嘟囔歸嘟囔，方之俞最後還是乖乖穿上了肖莫航給他的外套。
“我們一會該去哪呢？”方之俞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淩晨五點多了，離下一次的制裁者時間還有十幾分鐘。離遊戲規則的八點還有兩個多小時。可是，我們卻不知道下一輪的制裁者會是什麼。”
“既然不知道是什麼，那麼去哪裡都一樣了。”肖莫航說，依舊是無所謂的態度。
確實，不知道未來的危險是什麼，因此也就無從防備，肖莫航說得沒錯，只要還在這個校園裡，那麼去哪裡都是一樣的。這一次，就是齊思元也不知道該為下一步做什麼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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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才出去聊什麼呢？”燕南瑞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肖莫航的臉。他的問題，卻和剛剛大家在討論的問題毫不相干。
他很少關心別人的私事，這一問倒顯得十分突兀。
“隨便聊聊咯，比如感情什麼的。”肖莫航也回望著燕南瑞，吊兒郎當地回答著。
方之俞在一旁“切”了一聲表示不屑，而孫倩倩一直吸取著從前的教訓並不多話、並不輕易介入他們之中。
而此時的齊思元卻非常的敏感，燕南瑞並不是一個喜歡探索別人私事的人，他會問這句話，那麼就表示了他……
“或許你們在聊的是關於你的特殊身份？”燕南瑞緩緩地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肖莫航的面前，他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肖莫航的眼睛。
“我的特殊身份？”肖莫航故作驚訝。
方之俞心中也是一驚，暗道燕南瑞難道也是老玩家？看出他們的不同來了？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個班級出現老玩家的概率也太高了一點吧？！
“你就是鬼。”燕南瑞毫不客氣也毫不留情，確實是他一貫做事的風格。
這輕飄飄冷冰冰的一句話，在方之俞和孫倩倩聽來卻猶如石破天驚，一下子就驚呆了。
肖莫航並沒有打算否認到底，他和當初齊思元約他出去揭穿他的時候一樣的坦然：“是的。然後呢，你還想說什麼？”他就知道，讓燕南瑞和他們在一起，不是一個太正確的決定。
“你……你……”方之俞吃驚地指著肖莫航，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一直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個老玩家的……沒想到……
孫倩倩則是驚得後退了一步，直接打翻了手邊的藥瓶子，瓶子落地發出了劈裡啪啦的碎響。她又慌張地想要去撈，卻終歸徒勞無功。
可惜，孫倩倩都製造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了，在場的四個人卻沒有一個能夠被她吸引住注意力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依然在肖莫航的身上。
孫倩倩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驀然發現，現場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似乎並沒有因為肖莫航的身份而產生什麼緊張恐懼的氣氛，即便是方之俞，更多的情緒也只是吃驚而已。突然間，孫倩倩就覺得，這件事好像就沒有那麼值得恐懼慌張了。
齊思元伸手揉了揉眉心。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能想到的，燕南瑞遲早也能想到，並不令人覺得驚訝。
只是他原本以為，要在下一輪的制裁者時間，其他人才能想到這一點，現在，真相曝光的時間提前了。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原本他們的聯盟會在這種時候因此而瓦解。
那麼，在這種即將就要面臨未知的新制裁者的前夕，這將是一種非常糟糕的狀況。
方之俞“你”了半天，肖莫航卻沒有理他，而是依舊盯著燕南瑞，目光裡帶著審視。
“你別這麼看我。”燕南瑞冷冷地對肖莫航說：“既然齊思元選擇替你隱瞞，並且和你一起回來了，那麼至少能夠證明你對我們暫時是無害的。他能想到的，我基本也能想到。只是，我不想被隱瞞，需要確認一下。”
“原來如此。”肖莫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既然合作，不如開誠佈公。你的身份特殊，那麼，你的存在是為了什麼？你那裡是否還有特殊的訊息？”燕南瑞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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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我不能說。”肖莫航倒是誠實。
“原因？”燕南瑞追問。
“我的存在是影響遊戲平衡的，系統其實並不樂意看到我的存在。如果我現在要是出力干預遊戲的話，系統也會相應地做出制裁。這個制裁不僅僅是針對我，還有你們。所以我只能——遊走在規則的邊緣。”
燕南瑞微微眯了眼，沒有做出回應，似乎在思考著肖莫航的話。
“你……你是制裁者？不對，不對，你身上的氣息不對！你——難道是監管者！”方之俞指著肖莫航，瞪圓了眼睛說。
“監管者”，這是齊思元今天晚上第二次聽見這個詞彙。
這個“監管者”究竟是什麼？
肖莫航看了一眼手機，他似乎並不太想在這種時候解釋這些事情，所以他說：“制裁者時間就快要開始了，你們真的要在這裡和我一直聊這個話題嗎？”
沒曾想，燕南瑞卻是難得地微笑了一下，他說：“你不是說，危險未知，去哪裡都一樣嗎？那麼我們一直留在這裡也是一樣的吧？”
“好吧。”肖莫航無奈，看來燕南瑞是非要他給出一個答案了。
“我是監管者。或者說，曾經是監管者，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監管者是什麼？”燕南瑞追問。
齊思元也望著肖莫航，他其實也想知道答案，此刻就連孫倩倩也是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地聽著。
只有方之俞，到了這個時候才變得有些畏懼肖莫航的樣子，自己悄摸摸地找了一個角落窩著去了。只是，他突然又想起自己還穿著肖莫航的衣服呢，頓時又是一副恨不得立刻把衣服扒下來但偏偏又不敢的模樣。
“首先，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是由一個系統控制的，這是一個有別于現實的恐怖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控制著這個世界的系統自稱潘朵拉系統。你們也看到了，系統的無處不在，嚴守規則，資料嚴謹，刻板冰冷，宛如一台智慧型機器。”
“但，你們不是也覺得系統時不時又變得狡猾而且惡毒，就像一個雙重人格的人一樣，與它原本的刻板冰冷形成矛盾的對比是吧？”
“那麼，另一個區別於刻板系統的存在就是監管者了。”
“你的意思是說，系統控制著一切，但是，監管者控制著規則和我們？”燕南瑞舉一反三。
“差不多。但不準確。”肖莫航大概是覺得站著有些累了，自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還笑咪咪地揮手招呼其他人也坐，之後才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關聯。這個世界似乎是基於現實世界打造，卻又完全有別于現實世界的。”
“這個由系統控制著的世界，是由千千萬萬個場景組成的。今天晚上我們經歷的，只不過是萬千世界中的一個場景罷了。”
“而系統，就是控制這萬千世界的主宰，它無所不能，就像是這個世界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