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如果，我說，我之所以會對你那樣，是有苦衷的。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苦衷？！”
聽到這兩個字，蘇瑤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聯想到白冰冰之前說了好多次的林父的死，她心裏本能地生出幾分抗拒。
搖了搖頭，“你的苦衷還是自己咽在肚子裏好了！如果真有苦衷，在我們還是夫妻的時候，你有無數個機會告訴我，可是你沒有！你甚至從來沒有跟我心平氣和地好好談過一次。”
蘇瑤不悲不喜地看着他，“幾年的婚姻裏，我竟然不記得曾經和你像平常夫妻那樣放鬆地聊過一次天。婚禮之後不久，你就像變了個人，對我的態度甚至比對下人還冷淡。我愛你，所以，我一直默默忍耐。每次你衝我發完脾氣，我都是自我反省，努力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後來，我發現，無論我多麼體諒你，你都無動於衷，對我反而越發冷漠。”
“最後，徹底壓倒我的，是，你居然把白冰冰帶回了家，帶到了我們的牀上！你在外面和她怎麼樣，我都可以假裝不知道，畢竟只是聽到些風聲，我並沒有親眼看到過。”
“那次，當她衣衫不整地從我的牀上爬起來，不僅毫無懼意，還挑釁地看着我時，我彷彿聽見了我的心徹底碎裂的聲音！”
說到這裏的時候，似乎餘怒未消，蘇瑤的呼吸聲明顯加重了些。
林震九低着頭，臉陷在陰影裏，表情看不真切。
但，蘇瑤似乎感覺到，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動。
空氣陷入了空前的沉默，片刻之後，他染着傷痛的聲音響起，“瑤瑤，對不起！我……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我……曾經以爲，疏遠你，對你不好，我就能封閉自己的心，控制住自己對你的感情。我曾經以爲，和你離婚，我就能徹底擺脫你，再也不會被你左右情緒。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你離開我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備受折磨！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我是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呵！”冷嗤一聲，蘇瑤無語地看着面前這張她曾深愛過的臉。
當初，一眼萬年，如今再看，內心已經波瀾不驚。
哀莫大於心死！愛真正的對立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這也正是現在她對他的感受吧！心死！漠然！
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在給自己打氣，蘇瑤說道，“林震九，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你覺得我會信嗎？！”
“瑤瑤，是真的！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心話！”
“夠了!”蘇瑤擡手製止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我不在乎，也不願浪費時間去分辨！只是，你現在的樣子，真心讓我瞧不起！”
林震九的頭垂的更低了，整張臉上都是挫敗的表情，自嘲地笑道，“瞧不起……不光你瞧不起我，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但凡能忍住，我今天絕對不會來找你！”
蘇瑤趁他放鬆警惕，快速往後一退，掙脫開他的桎梏。
冷眼看着他，她淡淡地問，“我很好奇，當年，你婚內出軌白冰冰時，是不是也曾經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男人無力地搖了搖頭，“出軌？！我要是真的出軌，說不定會比現在好受許多！”
“事到如今了，我想不通，你爲什麼還要演？！你和白冰冰都……”有點難以啓齒，蘇瑤咬了咬牙，才繼續說，“都被捉間在牀了，你還有什麼可辯駁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真的從來沒有過你想象的那種關係！以前，我故意不去解釋，才害你對我的誤解這麼深。現在，我解釋了，你應該也不會聽的。”
“故意不解釋？！”聽到這句，蘇瑤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心裏猛地躥出一股火氣，“你到底對我是有多厭惡，纔會故意不跟我解釋！如果一開始就不愛，何必主動靠近我！讓我愛上你之後，再肆無忌憚地傷害我，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太狠了嗎？！”
“我……”垂在大腿兩邊的手，緊緊地捏了起來，林震九頹敗地站在那裏，身影落寞得好似一片隨風飄逝的秋葉。
“好了，該說的，我也都說清楚了，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當初籤離婚協議的時候，你自己親口說的，協議簽完，你我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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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蘇瑤往後一讓，伸手拉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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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震九終於擡起頭，眼睛裏好像忽然沒有了光，“瑤瑤，真的……不能……再……”
“對不起！”蘇瑤別開眼，“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嘴脣緊緊地抿住，俊美秀逸的臉頹喪地繃着，林震九掙扎再三，還是拖起沉重的雙腿，走出了蘇瑤家的門。
在他邁出去的那一刻，蘇瑤用力一甩，鋼製大門砰然緊閉。
那一聲，仿若驚雷，炸在了他的心上。
屋內，蘇瑤無力地靠在門後，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剛纔，與林震九對峙時的冷靜和決然，似乎隨着他的離開盡數消失了。
腦子裏浮現的，全是有關他的一幕幕。
他們初相識的甜蜜和溫存，婚後她的隱忍、他的冷漠，他對她和白冰冰的雙重標準……一樁樁一件件，都像用刀刻在腦子裏一樣，揮之不去。
到底是這輩子第一個愛上過的男人，雖然愛錯了，那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他要是不來說那些挽回的話，興許，她會心安理得地繼續恨他，怨他，甚至忘記他。
可是，他偏偏來了，來對她說了那些她曾經無比渴望聽到，可現在卻並不想聽到的話。
他的那些話，就像一把尖刀，往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上不分青紅皁白，一刀又一刀地劃下去……
緩慢地下滑，直到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蘇瑤覺得心口的位置，好像破出一個大洞，讓她呼吸越來越困難。
這時候的她，就像只即將溺亡的小獸，迫切渴望能有個人對她伸出援手，將她從泥潭中拯救出來。
“滴滴滴滴……”手機鈴聲宛如天籟在耳畔響起。
蘇瑤忙不迭地爬向剛纔與林震九糾纏時掉在地上的手包。
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顧宇森”三個字時，她的眼淚猝不及防便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