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發佈時間: 2024-02-25 08: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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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印證,失望

卡洛斯說完就離開了丹尼爾的房間,他相信他的兒子會做出最正確的决定。

而第二天,當丹尼爾出現在書房門口的時候,卡洛斯就明白了他的選擇,果然就聽到丹尼爾說道,「父親,我可以留下來,我也會努力成爲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但是我的前提條件是,我的婚姻只能由我自己做主,我不會聽你們的安排進行商業聯姻,第二,我要找人,一天找不到我就不會放弃,一直到找到爲止,而你們不能阻止我。」

卡洛斯雖然對第一個條件有些不滿,但是對上丹尼爾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要是不答應,這個兒子恐怕就真的要離開家族永遠都不回來,到底是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培養出來的兒子,卡洛斯可捨不得讓這個兒子離開。

「好,我答應了。」

**

Y國機場,沈清瀾和蘇晴坐在貴賓等候室裡,傅衡逸在外面等著他們,沈清瀾看向蘇晴,「我要走了。」

甦晴點頭,「走吧,秦妍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魅,以後你就是沈清瀾,冷清秋。」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能不能跟我說一句實話,你到底是誰?」沈清瀾緊緊地盯著甦晴的眼睛,這件事從見到甦晴的第一次開始就一直壓在她的心頭。

蘇晴忍不住笑了,「你其實是想問我是不是秦沐吧?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秦沐是誰,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不是她,蘇晴就是蘇晴,跟秦沐沒有任何的關係。」

「既然你不是她,爲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幫我,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不是嗎?」沈清瀾不相信她的這番說辭。

可是她當初也是親眼看見秦沐死在了她的面前,甚至是她親手安葬了秦沐,要是蘇晴真的是秦沐,她又是怎麽活過來的?但如果甦晴不是秦沐,那麼她又為什麼要幫她?太多的疑問縈繞在她的心頭,這一切就是一團迷霧,緊緊地將她包圍。

甦晴嘆息一聲,「如果我說是因為我看你很順眼你信嗎?好吧,這個理由我自己也不信,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沈清瀾盯著她不說話,甦晴眼睛微垂,沒有與沈清瀾眼神對視,輕聲開口,「清瀾,我可以這樣叫你吧,人的一生很長,你會遇到很多的人,有些人可以陪你走很長的路,比如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也有一些人,她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屬於她的痕迹,然後就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了,這就說明你們的緣分已經盡了,你又何必强求?」

「那你呢,你是屬於哪一種?」

「我自然是屬於後一種,我們的立場終究不同,秦妍已經死了,我也得到了自由,從此以後,我也想過一些我自己的生活,而你也一樣,過去的人與事情就不要糾結了,過好以後的日子才是真的。」

「秦沐,你終究是不願意承認是嗎?當年的記憶對你來說真的這麼痛苦,就讓你寧願連我也一起忘記?」沈清瀾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却充滿了不可抑制的悲傷,落在蘇晴的耳中,讓蘇晴的心猛然一震,蘇晴抬眼看向對面的女孩子,

沈清瀾今年才24歲,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正是最青椿,最美好的年紀,眼神中應該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新奇和嚮往,對生活的活力與探索,可是沈清瀾的眼中有的却只是沉寂,那是經歷過千帆之後的沉澱。

「清瀾,我不是秦沐,如果說將我當成秦沐會讓你覺得好受一些的話,那麽我願意當一回秦沐。」

沈清瀾站起來,看著甦晴的眼神中透著淡漠,「不必了,秦沐就是秦沐,沒有人可以代替她成爲秦沐,這幾次謝謝你的出手相助,你……保重吧。」如果不承認能讓你好過一些,那就這樣吧。

蘇晴眼睜睜看著沈清瀾走出了等候室,走向了傅衡逸,她低著頭,雙手緊握成拳,白晰的手背上青筋閃現,良久,她才緩緩鬆開了拳頭,抬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

沈清瀾一步步走向了傅衡逸,傅衡逸伸手攬著她的肩膀,「走吧,我們該登機了。」

沈清瀾却停下了脚步,看向傅衡逸,「傅衡逸,我想再去一個地方,最後一個地方。」

傅衡逸看著沈清瀾的眼睛,看著她眼底的祈求,緩緩點頭,「好,我陪你一起。」

他們來到了原始叢林,沈清瀾看著長滿了各種植物的地面,神情木然。

「清瀾,你還記得位置嗎?是這裡嗎?」傅衡逸將爬到了他身上的一條爬蟲拿開,問沈清瀾。

他們在叢林裡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了這個地方,但是周圍都是植被,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沈清瀾也不確定,她只是憑著記憶走到了這裡,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無人打擾的叢林深處,早已失去了當年的樣子。

她的眼睛在四周看著,試圖尋找能讓她覺得熟悉的東西,忽然,目光一凝,她看向了東南方向。

那裡有一個山洞,沈清瀾和傅衡逸一起走過去,在靠近洞口的時候,却忽然從山洞裡跑出來一只通體漆黑的豹子,豹子與二人對視,眼神中透著凶狠,傅衡逸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只要豹子一動他就準備動手,但是豹子最後却只是看了二人一眼就走了。

這個山洞不大,沈清瀾和傅衡逸需要低著頭才能進去,大概這只豹子在這裡生活了很久,洞內有一股獨屬於動物身上的味道,山洞的墻壁上有很多痕迹,都是被豹子的爪子抓的。

沈清瀾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山洞,眼中閃過一抹晶瑩,傅衡逸靜靜地在她的身邊陪著她,沈清瀾半跪在地上,伸手輕輕摸著山壁上的一個圖案。

仔細看,那是一個七字,是當年他們在這裡山洞休息的時候秦沐刻的。

沈清瀾退出山洞,閉上眼睛,朝著左手邊的方向走了三十步,然後停了下來,「傅衡逸,我想應該是這裡。」

傅衡逸從背上拿下工兵鏟,看著地上茂密的植被,「真的要挖嗎?」

沈清瀾堅定地點點頭,「是。」心中的謎團不解開,這輩子她都不安心。

傅衡逸什麽都沒有說,彎腰開始幹活。

三個小時後,傅衡逸在距離這個地方大概無五米的地方停下了動作,他剛剛似乎挖到了什麽東西。

他蹲下身,從泥土中挖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身上已經銹迹斑斑,只有塑料做的柄頭看著還完好無損。

沈清瀾將匕首拿在手中,將上面的泥土弄乾淨,到身上已經生銹了,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模樣,沈清瀾也沒有看刀身,而是看向了刀柄的末端,那裡刻著一個小小的39,那是曾經她們的代號。

在屬於她的匕首的末端,曾經刻著一個小小的7,而秦沐的代號是5。

「傅衡逸,就是這裡。」沈清瀾這次很肯定了,就這個地方,她親手埋葬了秦沐。

傅衡逸點頭,繼續在這一片土地的附近挖掘,倒是找出了幾節骨頭,但是都是在表層,看著也像是獸骨而不是人骨。

當年沈清瀾爲了保護秦沐的屍體,將土層挖的足有一米多深,可是現在傅衡逸已經挖了將近兩米了,依舊沒有找到秦沐的屍骨。

「清瀾,你是不是記錯了?」都過去了這麽多年,雨林裡植被茂密,找不到也很正常。

「不會,就是這裡。」沈清瀾很肯定,剛才找到的這把匕首是她給秦沐的陪葬,當年襲擊他們的那幾個人的匕首都被她當做陪葬品放在了秦沐的身邊。

「我再找找。」傅衡逸說道,小心地在四周挖了挖。沒過多久,他就停了下來,一節白骨出現在二人眼前,沈清瀾盯著那節白骨,跳下來,用手小心地將周圍的泥土挖開,很快,一具完整的人骨就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綫中。

白骨的骨架子比起成年人的要小一些,可以看出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的,在白骨脖子的位置,還有一根鏈子,沈清瀾將鏈子拿在手裡看了看,結果就找到了那個小小的,凹陷下去的「5。」

「傅衡逸,她真的走了。」沈清瀾悲傷地說道,緊緊地握住了那條已經發黑的銀鏈。傅衡逸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沈清瀾。

「我早該相信的,蘇晴怎麽回事秦沐呢,可是傅衡逸,我多想她就是秦沐,我想秦沐活著。」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土地。

傅衡逸想抱住她,給她一點安慰,但是他現在滿手都是泥土。

「清瀾。」

沈清瀾眨眨眼,「我沒事,傅衡逸,給我三分鐘,我很快就好。」她蹲下身,將地上的白骨裝進帶來的一個盒子裡,然後將那條鏈子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二人又將這些坑給填好,雖然土已經被翻了一遍,但是這裡的植物生命力都很頑强,這裡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原樣,甚至比原來更好。

夜晚的原始叢林是很危險的,沈清瀾和傅衡逸打算等到天亮再走,那只豹子走了以後就沒有回來,沈清瀾和傅衡逸就在山洞裡過夜。

傅衡逸撿了一些乾柴,放在洞口點燃,一方面可以取暖,另一方面也可以趕走某些野獸。

沈清瀾靠在傅衡逸的懷裡,看著眼前跳動的火苗,「傅衡逸,你說我是不是瘋了,明明當年就是我自己親手安葬的秦沐,她是死在了我的懷裡的,我竟然還期待她當時幷沒死,現在又活生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傅衡逸抱住她,「清瀾,不要想了,這次回去我們給秦沐找個風景好的地方,以後我們經常去看她。」

沈清瀾嗯了一聲,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又開口,「傅衡逸,我真的覺得甦晴就是秦沐。」盡管二者沒有任何一點相似的地方,甚至秦沐的屍骨現在就在她的身邊,但是萬一呢,萬一這局屍骨不是秦沐的呢,萬一秦沐死而復生了呢?

不要說什麼因為看的順眼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她不是三歲的孩子,這樣的謊言就算是三歲的她都不會相信。

「清瀾,不管是她是不是,她不願意承認,那麽即便她就是,對於她來說,秦沐也已經是過去式,何必强求?」

「你也覺得是我强求了嗎?之前甦晴也這樣勸我。」沈清瀾淡淡勾唇。

火光映照了她的臉,將她的臉照的很溫暖,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傅衡逸抱著她,時不時動手撥動一下火堆,這些年,沈清瀾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兩人就離開了。回到國內的第一件事,沈清瀾就和傅衡逸一起去將秦沐的骨灰安葬了,就安葬在沈奶奶所在的墓園裡,離沈奶奶的墓碑幷不遠。

站在家門口,看著熟悉的大門,沈清瀾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明明才離開了半個月的時間,可是她却有種半輩子的錯覺。

楚雲蓉正打算去早市給安安買點豆花,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夫妻兩人,她手裡的包包的立刻掉在了地上,「清瀾。」

楚雲蓉一把抱住女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回來了,「清瀾,你這孩子,這段時間跑到哪裡去了,擔心死媽媽了知道了。」

沈清瀾伸手拍拍楚雲蓉的背,「媽,我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你說說你,出去了連個手機都不開,你是想急死誰啊。」楚雲蓉用手捶著沈清瀾的後背,聲音哽咽,雖然沈謙和沈老爺子都瞞著她,不讓她知道,但是她能感覺出來,肯定是沈清瀾出事了,不然沈謙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雖然是在打著沈清瀾,但是楚雲蓉的力道並不重。

「對不起,媽,讓你擔心了。」沈清瀾抱歉地說道。

「清瀾,答應媽媽,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讓我找不到你,我會害怕,清瀾,媽媽再也經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你了。」

「好。我答應你。」沈清瀾說道。

過了好久,楚雲蓉才放開沈清瀾,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怎麽又瘦了。」語氣裡十分心疼。

沈清瀾笑笑,「媽,我一點都沒有瘦,是你覺得我瘦了。」

「算了算了,我中午讓宋嫂給你和衡逸燉點湯好好補補,這樣下去可不行,太瘦了不好看。」楚雲蓉碎碎念,隨後才反應過來傅衡逸不見了,「衡逸呢?」

「我讓他先進去了。」沈清瀾說道。

「你也趕緊進去,看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趕快去休息一下,媽現在去給安安買點豆花。」「安安呢?」聽到兒子的名字,沈清瀾對兒子也是想念非常。

「正在睡覺呢。」楚雲蓉說道,「你進去吧。」

沈清瀾點頭,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沈君煜,沈君煜微笑著看向沈清瀾,張開了手臂,沈清瀾微微一笑,上前與沈君煜擁抱了一下。

「瀾瀾,歡迎回家。」

沈清瀾眼眶一濕,「哥。」

沈君煜拍拍她的背,「什麽都不用說,哥哥都知道,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瀾瀾,看到你沒事,哥哥就放心了。」

「哥,謝謝。」

沈君煜聞言,有些氣惱地將沈清瀾的頭髮揉的一團亂,「胡說什麽呢,竟然跟我說謝謝,你自己說該不該打。」

沈清瀾噗嗤一笑,「嗯,該打。」

「行了,爺爺知道你回來了,正在房間裡等著你呢,上去吧。」沈君煜將沈清瀾的頭髮整理好,溫柔地說道。

沈清瀾進去的時候,傅衡逸正在和沈謙坐在客廳裡說話,沈清瀾跟沈謙打了一聲招呼就上樓去找老爺子了。推開房門,就看見沈老爺子正站在沈奶奶的遺像前,似乎是在想著什麽事情。

沈清瀾噗通一聲跪在了老爺子的面前,「爺爺,我回來了。」

沈老爺子轉身,看向地上的孫女,上下仔細地的打量了一眼,沒有看見傷勢,終於放心了,「回來就好,起來吧,跪在地上做什麼。」

沈清瀾沒有起身,抬頭看向老爺子,「爺爺,對不起。」她相信此刻的老爺子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沈老爺子親手將沈清瀾從地上扶起來,「你沒有對不起爺爺,是爺爺對不起你,是沈家對不起你,當初爺爺要是將你保護好了,你也不用經歷那些,瀾瀾,不要用心裡負擔,你是我沈元易的孫女,這輩子都是。」

「這些天,我一直在跟你奶奶說一定要保佑你平安回來,現在你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爺爺,事情我已經解决了,以後我就只是沈清瀾。」

「好,即便是沒有解决也沒有關係,有爺爺在呢,有任何事情爺爺都會幫你擋著。」沈老爺子看著孫女,認真地說道。

樓下傳來了安安的哭聲,沈老爺子拍拍沈清瀾的肩膀,「安安醒了,趕緊去看看他,你不在的這些時間裡,他很想你。」

沈清瀾也有些迫不及待地見兒子,點點頭,走了出去。

安安看見媽媽,哭得更厲害了,「媽媽,媽媽。」

沈清瀾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鼻尖一酸,立刻從傅衡逸的懷裡將兒子抱了過來,聞著兒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沈清瀾閉上了眼睛,「安安,不哭了,是媽媽不好,媽媽讓安安傷心了。」

安安抱著媽媽的脖子哭了好久,才漸漸安靜下來,但是却死活不肯從沈清瀾的懷中下來,沈清瀾知道阿娜是想她了,就抱著安安,任由他賴在自己的懷裡。

「爸爸,餓。」安安抱著沈清瀾的脖子,衝著傅衡逸說道。

傅衡逸認命地起身去厨房裡拿了一碗豆花,這是剛才楚雲蓉出去給安安買的,他原本想將兒子抱過來喂食,但是安安不願意離開沈清瀾的懷抱,傅衡逸只好坐在沈清瀾的身邊,一口一口地喂兒子吃飯。

「爸爸媽媽回來了安安的胃口都好了。」楚雲蓉笑著說道,這些天她也被安安折騰得够嗆,人都憔悴了。

安安嘴巴裡嚼著東西,但是眼睛却一直看著沈清瀾,生怕一眨眼媽媽就不見了,一只小手緊緊地抓著沈清瀾的衣袖不放,沈清瀾看了只覺得异常心疼。

等到安安吃飽了,沈清瀾和傅衡逸才開始吃飯,安安坐在沈清瀾的腿上,安靜地看著沈清瀾吃早飯。

吃完飯後,沈清瀾和傅衡逸就帶著兒子回家了,傅老爺子昨天就接到了傅衡逸的電話,知道他們今天會回來,見到二人平安歸來,懸著的心終於是落地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傅老爺子欣慰地說道,「清瀾丫頭,我看你都瘦了,是不是衡逸沒有好好照顧你。」

沈清瀾微笑,「沒有,爺爺,是我自己胃口不好,這段時間讓您擔心了。」

「什麽擔心不擔心的,看見你們平安無事老頭子我就放心了,你和衡逸也辛苦了,趕緊去休息吧。」傅老爺子說道,他幷不清楚沈清瀾和傅衡逸去做了什麽,但是從沈老爺子的字裡行間也猜出了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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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瀾點點頭,抱著兒子進了房間,傅衡逸却留了下來,他有些話需要對老爺子講。

晚上,等到安安睡著了之後,沈清瀾和傅衡逸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傅衡逸,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傅衡逸看著天上的星光,溫聲開口。

「我那麼任xin,你真的不想跟我說什麼嗎?」沈清瀾反問道,在離開之前,傅衡逸可是說了要跟她離婚的。

傅衡逸轉頭,看向了沈清瀾,「我依舊在生氣的。清瀾,對於你之前拋下我獨自去冒險的行爲,我很生氣,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依舊生氣,我不喜歡被你保護身後,却看著你去冒險的感覺,我是一個男人,我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這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但是傅衡逸,我不後悔這樣做。」沈清瀾認真地說道,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傅衡逸,我承認我是自私了,我只考慮到了自己的感受,却沒有想過你的感受。」她的聲音很縹緲,消散在夜空中,帶著一絲嘆息的味道。

傅衡逸轉頭看向她,「嗯,還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傅衡逸,你要是想罵我,甚至打我都行,但是離婚,我不會同意的。」

傅衡逸無語地看向她,「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離婚了?」

「你……」沈清瀾話都一半,停了下來,和傅衡逸對視一眼,忽然笑了,「是我記錯了。」

傅衡逸轉頭看向夜空中閃爍的零星的幾顆星星,開腔,語氣溫柔,「沈清瀾,那是最後一次,要是再有一次,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好。」沈清瀾鄭重答應,「你這次回部隊,會不會很麻煩?」當時她不願意讓傅衡逸跟著去的原因就是擔心會影響到傅衡逸的前途,結果依舊沒能阻止他。

「不會有事,頂多就是寫個檢討而已,已經寫過一次了,有經驗了,不怕。」傅衡逸輕描淡寫地說道。

沈清瀾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但是既然傅衡逸不想讓她擔心,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第二天一早,等到傅衡逸回部隊之後,沈清瀾就去了沈家找沈老爺子,正好沈謙也在,「爸,爺爺,我想知道這件事對傅衡逸會有什麼樣的影響?」沈清瀾開門見山。

沈謙不想告訴女兒,「一份檢討是必須的,然後再挨一頓駡,更多的也不會有了,傅衡逸畢竟軍功在那裡擺著。」

「爸,我雖然不在部隊,但是我對部隊不是一無所知,他現在雖然不在尖刀,或許沒有那麼嚴苛的要求,但是他畢竟是軍官,擅自離開部隊,怎麼可能是一份檢討就能解決的?」

沈清瀾看向了沈老爺子,「爺爺,傅衡逸的情況很嚴重是不是?」

沈老爺子嘆氣,這一聲嘆氣其實已經給了沈清瀾答案,沈清瀾的心一沉,「爺爺,我想知道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不會有最壞的結果,還有你爺爺呢,爺爺雖然離開部隊很多年,但是這一點面子上面還是會給我的,爺爺已經打點好了,衡逸回去之後不會有事的。」

這次的事情麻煩就麻煩在,部隊那邊查到了傅衡逸的出境記錄,按照規矩,在役軍人是不能隨意出境的,即便是退役軍人,退役兩年之內也不能出境。

而傅衡逸回到部隊之後就立即被叫到了領導辦公室,辦公室裡,五六個領導已經坐在裡面等著他,仔仔細細地詢問了他擅自離開部隊的原因,傅衡逸將能說的一部分都說了,只說自己發現特工的踪迹,見她要走,就追了過去,而這個特工就是管家。

領導對他的說辭自然是不信的,不僅問了又問,又讓他進行心理測試。

不管曾經傅衡逸立下了多少的軍功,這次的犯錯是實打實的,自然沒有那麽容易過去,但是鑒於他過去的表現,以及沈老爺子和傅老爺子的聯名求情,到底沒有懲罰的過重,除了讓他好好反省之外,還有一份檢討以及降級處罰。

沈清瀾知道消息是三天之後,是沈老爺子親口告訴她的,當時傅衡逸正在接受思過的處罰,根本聯繫不上。

「瀾瀾,你也不用太擔心,衡逸的能力擺在那裡,現在這樣只是暫時的。」沈老爺子倒是很寬心,只要不離開部隊,那麽按照傅衡逸的能力,恢復原職只是遲早的事情,別以爲他不知道,上面的人一直希望傅衡逸回到尖刀爲他們賣命呢。

「爺爺,我……」

「爺爺知道你想什麽,瀾瀾,這件事沒人怪你,也不是你的錯,傅衡逸去幫你是他作爲丈夫的責任,要是一個男人眼睜睜看著妻子犯險却因爲擔心的前途被影響了而選擇袖手旁觀,那麽他就不配做我的孫女婿,這件事我跟你傅爺爺也是商量過的,他跟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沈清瀾定定地看著老爺子,「爺爺,我很慶幸我當初選擇回來了。」

沈老爺子拍拍她的肩膀,「應該是爺爺慶幸,你還願意回到這個家。對了,我聽衡逸說,你是去救顔夕那個孩子了,顔夕怎麽樣了?」

聽到顔夕的名字,沈清瀾沉默了,其實從那天之後,顔安邦就帶走了顔夕,而她則是忙著找金恩熙,根本顧不上顔夕,現在也不知道顔夕的情况,但是想想也知道顔夕的情况必然不會太好。

「爺爺,我想過兩天去看看顏夕。」

「去吧,早點回來。」

顔夕已經回到了南城,沈清瀾過去倒是很方便,因爲安安不願意離開媽媽,所以沈清瀾索xin將他也一起帶上了。

顔安邦將顔夕帶回了顔家,道格斯也來了,正在給顔夕做治療,但是收效甚微。

「顏夕呢?」沈清瀾問開門的顏安邦,十幾天不見,顏安邦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聽到沈清瀾的問話,顔安邦抹了一把臉,指了指樓上,「在上面呢,道格斯在陪著她。」

「顔夕的情况好一些了嗎?」

顏安邦搖頭,滿臉的滄桑,「沒有。」

走到顏夕的房門口,沈清瀾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對著兒子說到,「安安,你跟這位爺爺待一會兒,媽媽進去一下下,很快就出來,好不好?」

安安看著沈清瀾,似乎有些不情願。

沈清瀾繼續說道,「媽媽不離開,媽媽就是進去看一個阿姨,很快就出來。」

安安皺著眉頭,終於點頭。

沈清瀾看向顔安邦,「安安就麻煩您了。」

顏安邦抱過安安,「放心。」

顔夕的房門沒有關,沈清瀾推門進去,就看見道格斯正在給顔夕洗臉,顔夕則是坐在窗臺上,抱著胳膊看著窗外,一動不動,神情木然。

道格斯見到沈清瀾,對著沈清瀾點點頭,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她。

沈清瀾在顏夕的身邊坐下,側頭看著她,溫柔地問道,「在看什麼?」

顔夕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窗外,眼神沒有焦距。

沈清瀾隨著她視綫看去,就只看見了幾只在草坪上走動的小鳥,「那幾只鳥很可愛,顔夕很喜歡是不是?」

「喜……歡……。」從顔夕到口中吐出兩個字,然後就再一次恢復了沉默。

沈清瀾看著小鳥,微笑,「我也很喜歡小鳥,我帶你去看小鳥好不好?」

顔夕沒有反應,沈清瀾伸手,試圖去抓顔夕的手,顔夕却像是受驚了一般,猛的往後退了退,差一點就要摔下去,沈清瀾一把扶住了她。等她坐穩後立刻就放開了手。

「不要害怕,我不踫你。」

顔夕看了沈清瀾一眼,又慢慢轉過頭去。

沈清瀾陪著顔夕坐在窗臺上,跟她一起看向了草坪,「顏夕,我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我,我也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能聽懂我說的話,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顔夕,你是我見過的最樂觀的姑娘,你用你的快樂感染了我,讓你遇見這麽痛苦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有照顧好你,但是顔夕,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有關心你的親人和愛人,你也不想他們一輩子就看這樣的你對不對?」

「顏夕,道格斯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不知道看見你這樣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但是他的痛苦一點也不比你少。」

沈清瀾柔聲說著自己想說的話,聽到道格斯的名字,顔夕終於有了反應。

「髒,洗。」

沈清瀾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却見她要下窗臺,連忙將她扶下來,她能感覺到當她的手碰到顔夕胳膊的一瞬間,顔夕緊綳的身體,所以在確定了顔夕站穩後就放開了她的手。

顔夕直接走向了浴室,沈清瀾明白了她想幹什麽,果然就見顔夕走進了浴室之後就直接打開了開關,淋浴頭的冷水澆在她的身上,她却像是毫無所覺一般。

「髒,好髒。」顔夕的嘴裡小聲地念著,手在身上不停地搓著,「髒,髒。」

沈清瀾看著這一幕,鼻尖一酸,眼泪一下子充滿了眼眶。

她將開關關了,抱住了顔夕,「顔夕,不要這樣,不髒,你一點也不髒,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顏夕開始掙扎,嘴裡發出一聲聲尖叫。

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沈清瀾竟然被她給推開了,只見她又打開了開關,繼續洗澡。

沈清瀾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痛難當。

道格斯一直就在門外沒有離開,聽見裡面的動靜,立刻就衝了家裡,看見這一幕,上前將開關給關了,拿了一條浴巾將顔夕包起來,「顔夕乖,沒事了,我在這兒呢。」

顔夕渾身輕輕顫抖著,道格斯就抱著她,輕聲在她的耳邊說話,等到顔夕徹底安靜下來了,他才帶著顔夕去換了衣服,這頓時間顔夕根本不讓別人碰她,照顧她的事情都是道格斯親力親爲的。

顔夕換好了衣服,道格斯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你在這裡看花兒好不好?」他指著花園裡的花說道。

顏夕沒有反應,但是卻沒有離開。

道格斯只當她是答應了,站起來給沈清瀾找了一條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