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沒想到這一上來就是死亡問答時間,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夫人覺得哪個好?”
安親王妃眉心一皺:“我若是能夠比較出來,怎麼還會詢問你的意見?”
安親王只能試探性的開口:“我覺得,只要是夫人挑選的,那就一定沒錯……”
安親王妃眉梢一揚:“你爲什麼要這樣說,難不成你是覺得我這個人性格霸道,若是你說錯了,還會跟你計較?”
“不不不,我是覺得夫人眼光好,不像我這個大老粗,哪裏懂得什麼綢緞呢?”安親王冷汗直冒,不自覺的就大聲了點。
安親王妃本來就因爲爭不過太后而心中鬱悶呢,聽到這話,頓時生氣了。
“你吼什麼?”
“我沒有。”
“你還敢跟我狡辯?”
“夫人,我真的沒有!”
“你還說沒有,你這都敢跟我犟嘴了。”
“夫人……”
看着這一幕,楚君晏身體不由得坐直了。
楚君墨亦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緊張的抿起脣角。
原來皇叔祖和叔祖母平日裏就是這麼相處的嗎?
皇帝端起茶盞,默默的品了一口。
“你們兩個好好看,好好學,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顧清黎在一旁學的認真,跟着王妃奶奶學好了以後,是不是就可以用這招來折騰楚君晏?
安親王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扭頭看向楚君晏。
“這衣服不是給清黎做的嘛,這自然是要詢問一下君晏的意見了。清黎丫頭,你說對不對?”
顧清黎眼神一亮,擡眸看過去,正對上楚君晏略有些忐忑的眼睛。
實踐的機會來的如此突然?
“相公~”
楚君晏肩膀一僵,想到了母妃交給他的那本冊子裏說過的一句話:
語氣一波三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在呢。”
安親王妃聽到顧清黎出聲,冷笑了一聲,放過了安親王。
安親王連忙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十分同情地看向了楚君晏。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老話說得好,死侄孫不死皇叔祖。
君晏,關鍵時刻,該你頂上去了!
顧清黎含笑出聲:“相公,你說我是穿哪種料子做成的衣裙好看?”
楚君晏吞嚥了一口唾沫:“這和什麼料子沒關係,主要還是得看人,若是其他人的話,自然配不上這麼好的布料,可若是阿黎你,別說是蘇繡、蜀錦了,就是在身上穿片麻布,也是頂頂好看的。”
安親王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
沒想到關鍵時刻,君晏這小子反應還挺靈敏的。
有前途啊。
顧清黎一哽,追問道:“是這樣嗎?相公,你回答的怎麼這般快,難不成是有別的女子問過你類似的問題,你想過答案?”
“什麼女子?玄容跟在我身邊的時間最久,他之前說過一句,我身邊飛過的蚊子都是公的,哪裏會有其他女子?再說了,阿黎你每天都在我的腦子裏,這樣的問題根本想都不用想。”
顧清黎沒想到這狗男人回答的這般溜,讓她想找茬都找不着。
這怎麼能行呢?
“你回答的這麼迅速,是不是怕說錯了答案惹我生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專橫跋扈?”
“回答的迅速,自然是因爲這個答案不假思索,在我心裏,不管和誰相比,阿黎你都是最漂亮的,衣服不過是點綴,人才是靈魂。至於你說的專橫跋扈?阿黎,你本來不就跋扈的很嗎?”
安親王眼皮一跳,連忙看向楚君晏。
你這小子剛剛回答的不是挺好的,怎麼這會兒直接犯軸了,你要這麼說,你媳婦還不直接炸給你看?
果然,顧清黎頓時抓住了這個小辮子。
“你果然是覺得我專橫跋扈、不講道理了!”
楚君晏神情不變,一臉認真的開口:“是啊,畢竟你整天在我的腦子裏、心裏,橫衝直撞,想要將你趕走都不行,有時候着急辦正事,也經常出現,一點道理都不講,可不是專橫跋扈嗎?”
嗯?
安親王愣愣的張大了嘴巴,以一副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楚君晏。
還能這樣回答?
顧清黎頓時臉頰發紅:這狗男人是跟誰學的,怎麼越來越會撩人了?
“你……你少胡說八道,你就是覺得我錯了。”
“你是有錯,而且是大錯特錯。”
顧清黎眼神一亮:“你這是忍不住承認了?那你說說,我錯在何處?”
楚君晏面容嚴肅,聲音鏗鏘:
“你錯就錯在竟然懷疑自己!你若是不開心,就拿我出氣,怎麼能夠懷疑自己呢?之前不就說過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怎麼會有錯?阿黎永遠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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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內一片安靜。
好一會兒,安親王“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
高手,這是個高手!
顧清黎臉頰紅透,這會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楚君晏當着這麼多長輩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就不覺得害羞嗎?
楚君晏輕輕的嘆了口氣,給這番交鋒來個了總結。
“阿黎,以後不許懷疑自己了,知道嗎?還有那衣服,挑什麼料子,直接做兩身,反正我家阿黎總值得最好的。”
“知……知道了。”
楚君晏依舊神情嚴肅:“嗯,那我就陪着父皇和皇叔祖繼續下棋了,有事情記得喊我,不許淨想着自己動手,知道了嗎?”
聽着楚君晏霸道的語氣,顧清黎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氣虛。
“嗯,知道了!”
楚君晏轉身,氣定神閒的坐回椅子上,然後就發現父皇和皇叔祖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的複雜。
那目光有震驚、有欽佩、有歎服,還有許多他看不懂的情緒在裏面。
“父皇、皇叔祖,你們這是怎麼了?”
皇帝輕咳一聲,低頭繼續研究棋盤。
自己這個當爹的,總不能說,有點想向兒子學習學習吧?
安親王就沒皇帝那麼多心思了,撇了撇安親王妃那邊,發覺沒人注意他,連忙湊近了輕聲問道:
“君晏,你跟皇叔祖說說,你是怎麼做到這般氣定神閒、處變不驚的?”
楚君晏默默地擡起了手,往上拽了拽衣袖。
安親王疑惑地低頭去看,然後就發現那手指哆嗦的不成樣子。
“皇叔祖,您懂了嗎?”
有些人表面上氣定神閒,實際上內心慌的一批。
安親王頗有同感的嚥了口唾沫,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頭皇叔祖請你喝酒,咱們好好的溝通、溝通。”
“回頭我請皇叔祖您。”
“不行,這頓酒得我來請,畢竟達者爲先,皇叔祖得向你好好的學習、學習。”
雖然說君晏心中緊張,但是人家說話的水平高啊,學會了他的那些套路,今後就可以哄得自家夫人每日開開心心了。
安親王扭頭看向楚君墨:“君墨你也來,技多不壓身,多學一點總沒毛病。”
“皇叔祖,我就算了吧。”楚君墨連忙拒絕,畢竟他連個媳婦都沒有呢。
“不行,一定得來。頭可斷,血可流,老楚家的規矩不能丟,可不能讓這優良傳統,斷送在你的身上。”
楚君墨默默地嚥了口唾沫:“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