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不愧是內侍總管,皇上一聲吩咐,他這邊便立馬顯現神通,很快便將一株修長挺拔的柳樹給搬了過來,還十分應景的在那株柳樹上繫上了一個紅色緞帶做成的蝴蝶結。
皇帝瞧了瞧,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比剛剛更加舒緩了些。
“好了,那就把這株柳樹種上吧。”
眼看着禁軍就要動手,顧清黎眼底閃過一抹焦急之色。
自家這位父皇處理起政務來,也算是英明神武,怎麼在這樣的事上,就顯得如此不知變通呢?
“等等,”顧清黎出聲制止了禁軍,“父皇,這栽種鎮國綠柳的第一杴土,應該由您來鏟開纔是,這叫做開宏圖、鎮國運,以君爲先!”
皇帝本想着直接把柳樹種上就完了,聽到顧清黎這話,莫名覺得這件事情鄭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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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說的有理,既如此,那你們就退下,由朕先來鏟開這第一杴土。”
顧清黎擡手在楚君晏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傻木頭,趕緊帶着人三跪九叩,給父皇造勢啊!】
楚君晏一愣,隨即上前一步:“兒臣替替天下百姓叩謝聖恩,鎮國綠柳重新歸位,自此大安朝必定宏圖大展、國運昌盛!”
其他沒有反應過來的官員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夫妻倆。
不是說燕王的性格如木頭一般嗎?
怎麼今日瞧着,這分明是蓮藕,渾身都是心眼兒呢!
而且你們未免也太能說了吧,突然感覺他們文臣的嘴都沒什麼用處了。
不過這些官員們也不是傻子,立刻跟上楚君晏的腳步,一同跪地行禮。
“祝願大安朝,從此宏圖大展,國運昌盛,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先鏟開了土,而後禁軍上前,將原本的那株鎮國綠柳埋入地下,而後又重新挖好了樹坑。
禁軍正準備將樹給種進去呢,顧清黎再次出聲:“父皇,由您來扶着柳樹,然後剩下的大人們一同給柳樹培土吧?”
皇帝面色舒緩,聲音帶了些許笑意:“這又有什麼說辭?”
顧清黎輕輕一笑:“由皇上來扶着鎮國綠柳,文武百官共同上前培土栽種,自然是以君爲心、百官竭力,寓意着我們大安朝在父皇的領導之下,齊心協力、蒸蒸日上。”
官員們震驚的看着顧清黎。
以前是誰說這位燕王妃大字都不識一個,專橫跋扈,粗魯無禮的?
這分明是玲瓏心腸、能言善辯!
這一次不用楚君晏帶頭,官員們便十分自覺地開口:“微臣等人必定竭盡全力地聽從皇上的教誨,協助皇上治理大安朝,使得大安朝蒸蒸日上、更上層樓!”
皇帝笑着點了點頭:“不錯!”
按照顧清黎的方法,柳樹栽種完畢。
皇上心中高興,官員們培土的時候動作也十分認真。
鎮國綠柳關係重大,他們今日重新栽種的舉動,必定會載入史冊,只要綠柳健康成長,今後青史評說,必定有他們的一筆。
如此一想,心中便不由的有些激動。
皇帝看着柳樹,滿意的點了點頭:“鎮國綠柳歸位,我大安朝必定會越發的恆隆昌勝。不過忘塵膽敢前來京城之中妖言惑重,意圖矇騙於朕,對燕王和燕王妃不利,實屬可恨。傳旨各州府,即刻起調查各地的寺廟、僧侶,一旦調查到有如忘塵之輩,必須嚴厲處置、毫不留情!”
“是。”
祭天祈福用的高臺被拆除,皇帝看都沒看,直接讓禁軍將雜物拉下去,分給周圍居住的百姓,順便也將鎮國綠柳重新栽種的事情傳揚出去。
周圍的百姓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便宜可以佔,開心之餘,很快便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傳揚了出去。
畢竟是親手栽種下的柳樹,不僅皇上,就連其他的官員也密切注視着京城之中流言的發展。
本來衆人以爲百姓們多多少少會有些慌張,畢竟這鎮國綠柳栽種了那麼多年了,如今驟然沒了一株,必定會引發人心動盪。
可令人意外的是,關心這件事的根本沒幾個,衆人反倒是被忘塵和尚的收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尤其是京城之中一些紈絝子弟,聽說一個和尚竟然比他們玩的還花之後,立刻覺得自己被比了下去。
在前去花街柳巷遊玩之際,還想着偷偷拿走女子的肚兜收藏,結果引來一頓好打,一時間讓京城之中多了無數的笑料。
皇帝聽高林敘述完這些事情,也是十分無語。
顧清黎倒是沒多少意外。
鎮國綠柳的確是意義重大,只不過這意義更多的是從朝廷的角度來出發。
至於普通百姓,所思所想無非就是一日三餐、衣食溫飽,至於什麼國運一類,大安朝若是安安穩穩,那自然是好,可說句難聽的,有一日大安朝國破,難道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就不活着了嗎?
不是依舊還要在地裏刨食,在夾縫之中生存嗎?
那種上層的博弈,在人命如草芥的當下,他們根本無法左右,既如此,還不如聽聽八卦,多一份聊天時的談資。
皇帝和太后等人一路回宮,順便還把楚君晏、顧清黎、楚君墨,一併給喊回了宮裏。
楚君晏本來是想和自家王妃一個馬車的,畢竟他這邊剛剛表達了心意,怎麼也得趁機穩固、穩固感情,結果太后橫插一腳,直接把顧清黎喊過去伴駕。
楚君晏坐上馬車,沒多時楚君墨找了過來。
“四弟,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我的馬車出了些問題,不知道可否借你的馬車坐一程……”
楚君晏連忙下車:“二哥與我這麼客氣做什麼,我來扶你上車。”
“有勞。”
坐上了馬車,楚君晏神情間帶着明顯的欣喜:“二哥的腿終於有了起色,弟弟在此恭喜了。”
楚君墨神情略有些恍惚,輕笑一聲,擡手捏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的確是件喜事,不過你體內的毒……”
“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眼下並沒有性命之憂,二哥不用擔心。”
“清……青禮,應該有辦法解開毒性,四弟也要放寬心。”
“好。”
楚君墨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關切,開口詢問道:“剛剛看到四弟妹,她臉上的顏色……”
“呵,”楚君晏忍不住輕笑一聲,“二哥不用擔心,我就是無意中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阿黎臉上應該是一種特殊的草藥染上的顏色,我故意逗她所以今日才……二哥不用擔憂。”
楚君墨指尖微顫,忍不住緩緩收攏:“不是身體有變故就好。”
清黎和四弟關係親近,他該高興纔是。
“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