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情表述,任何東西,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能衍生出這種情愫。
人,之所以活的多姿多彩,就是因爲有感情的存在,每一樣的感情,都滋生出各種各樣的故事,傳達出不同的信號,組合在一起的記憶,才能豐富多彩。
顧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她很想遵從情緒的波動,直接一句‘不在乎,無所謂’涵蓋過去。
她不是怕惹怒他,也不是怕刺激他,再對自己做什麼,現在已經這樣了,她還能再怕什麼?
可是她看着他,注視着近在咫尺男人邪肆的俊顏,冷峻的眉宇,幽深的眼瞳,竟那句簡單的幾個字,就怎樣都道不出口了。
她哽咽的反反覆覆,最終也只是無力的垂下了頭,沒給出任何迴應。
不在乎嗎?
真的不在乎嗎?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了,如果不在乎,那麼,爲什麼觸及的一瞬間,心臟某處的絲絲劇痛,深入骨髓呢?
帝長川靜靜的望着她,一伸手端起她的臉頰,迫使她重新看向自己,透過她淚水斑駁氤氳的眼眸,他濃沉的黑眸陰鷙,眼瞳輕緊,“在不在乎沒關係,我現在也不想聽到答案。”
他話音一落,倏然俯下身,涼薄的脣封上了她的。
這一次,顧念毫無防備,也沒能躲開。
男人低眸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淺然的脣角輕揚,“怕我?”
帝長川慢慢傾身而上,伸手將她揪扯的翻過身,板正了她的臉頰,低啞的聲線再落,“還跑不跑了?”
顧念委屈的狠抿着脣,努力吸了吸鼻子。
他等不到迴應,手指輕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揚起臉頰,“說話。”
顧念強忍着隨時奪眶的淚水,甕聲甕氣的,“真的,真的沒離婚?”
離婚協議書都簽了的,一式兩份,她和帝長川一人一份,就差一個離婚證,怎麼可能沒離婚呢?!
帝長川睨着她的目光深邃,“離婚協議書已經作廢了,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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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廢了?!
顧念眸色一沉,驚詫接連而至,“可是我這邊還有一份……”
他倒是饒有興趣的勾了勾脣,手上氣力一鬆,放開了她,轉身靠去一旁,又點了支菸,隨着煙氣的緩緩溢出,才說,“你可以拿着你的那一份去找律師,或者去民政局。”
顧念愣了愣,真的可以這樣?
遲疑的短暫間隙,男人夾着煙的單手便撫上了她的臉頰,香菸緊靠着她烏黑的髮絲,嫋嫋的煙氣沿着她婀娜的輪廓縹緲,他的目光,沉澱也更顯迷離,“如果你覺得這樣管用的話。”
這一句話,就將她心中短暫的希冀,徹底打碎。
他和她的這場婚姻中,他一直都佔有主動權,若他不願離婚,她怎樣努力,都等同於枉費。
帝長川輕微緊了下眉,將香菸放在了脣邊,吸了一口,緩緩的煙氣朝着她怔松的面容噴薄,“做帝太太不好嗎?”
顧念隱忍着這屈辱的感覺,不悅的臉頰緊繃,卻難耐心頭早已開河的情緒,泛紅的眼眶沸騰,淚水接連溢出。
他叼着煙,伸手扶去她的眼淚,“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不比偷偷的好?”
那是對他好!
顧念狠咬着下脣,真想扼制住丟人的淚水,毫不猶豫的扇他一巴掌,但是,此刻的她,沒這個體力,也沒這個能力。
帝長川放開了手,側身就着菸缸彈了彈菸灰,“慢慢的你會發現,做帝太太,對你來說並不虧。”
他故意話音一頓,輕微挑眉再看向她,“最起碼,在牀上,我體力好,你有親身經歷,不是嗎?”
顧念羞憤的臉頰莫名一紅,彆扭的極快別過臉。
若真的沒離婚,那這中間發生的一切,又算什麼?
和他在一起,等同於與虎謀皮,到底是好處多,還是害處多,她又豈能不知!
只是,明明離婚協議書都簽署了,律師也拿走了,難道就這麼輕易能作廢?!
顧念思緒重重,胡思亂想時,男人已經摁滅了香菸,起身下牀,隨手扯過一件浴袍裹在身上,走了出去。
她以爲他是去沖澡,然後換衣服離開,竟沒想到他去而復返後,手上多了一個袋子,朝着她的方向扔了過來,“換上。”
然後,他就去了浴室。
顧念愣愣的,打開袋子一看,是一套女士衣物,好像他事先就已讓人準備妥當了般,她不禁苦嘆了口氣,不管怎樣千算萬算,也還是抵不過他……
帝長川再從浴室出來時,已經換好了衣服,又是西裝革履一派衣冠楚楚的樣子,冷眸朝着大牀方向一掃,顧念還裹在被子裏,幾乎和之前一樣,也沒換衣服,也沒做任何。
他走過去,皺了下眉,“就這麼出去?”
她動了動眸,剛剛哭的太動容,此刻頭太疼,沉沉的,好像墜了千金一般,很難受。
顧念不想理他,小腦袋縮進了被子裏,還一翻身將脊背對向他,帝長川看着她,輕嘆了口氣,俯下身時,擡手緊了緊她身上的被子,旋即,將人一打橫,直接攔腰抱了起來。
她一驚,還未等反應一二,男人已經抱着她穿過房間,大步流星的踏出了套房。
從樓上到樓下,一路頻頻有路人經過,都用一種異樣複雜的目光看向兩人,尤其對男人懷中的她,反覆逡巡,視線怪異。
顧念承受不住,緊張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你到底想幹什麼?放我下來!”
倒是出乎她的預想,帝長川腳步霍然一停,下一秒,便將她放下了。
雙腳落地的瞬間,因爲沒穿鞋,腳心貼着地板,冰涼的觸感和身上有些凌亂的被子,才讓她恍然醒悟,自己還沒穿衣服!
顧念心慌凌亂,條件反射般的一把就又撲向了男人,羞澀的臉頰漲紅到了極限,尷尬的低着頭,全身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
帝長川低眸睨着她,無奈的皺了皺眉,再度伸手將她身上被子裹緊,還順勢脫下了西裝外套,遮蓋住了她的小腦袋,然後一把重新將人抱起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