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憲要帶走小貞,態度太過強橫,我好說歹說他不聽,根本沒將我這個堂叔放在眼中,讓人攔住他我也是逼不得已。”
謝國勝目光意味深長的向梁貞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君憲實在是太過胡鬧了一點,你作為長輩教訓他是應該的,只是那兩個人實在是下手太狠,我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這不可能是你授意的,想來是這兩個人太過無法無天了,並沒有將君憲放在眼中。這樣恃寵而驕的人,你也該好好教訓一下了,不然今天他們敢對君憲這麽下手,明天他們就敢對你這麽狠。”說到此處,他稍稍思量了片刻又道:“這樣吧,既然今天我來這裡了,這兩個人我就順手幫你教訓了。”
梁貞和謝安淮離得近,在謝國勝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他放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然而他面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依然是那般溫和有禮。
“我知道大伯關心我,不過這兩個人既然是我手底下的人,那還是由我親自教訓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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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國勝卻是皮笑肉不笑道:“你父母過世早,我作為你唯一的長輩,關心愛護你是應該的,或者說你是覺得你現在大了,我這個大伯沒資格替你管你身邊的人了?”
謝安淮忙笑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這樣就好。”謝國勝笑意深了幾分,隨即面色一沉衝身邊的人道:“將那兩個人帶下去好好教訓一番,讓他們長點記性,省得以後不知輕重。”
連梁貞這種局外人都知道,謝國勝這明著是在替他教訓人,實際上不過是在殺雞儆猴。
果然她之前猜對了,只要謝君憲在這邊鬧起來,吃虧的一定是謝安淮,謝國勝本來就看他不順眼,自然是抓住一切理由來打壓他。
“大伯,那兩個人是奉了我的命攔住君憲的,君憲要動手,他們要攔住他勢必就要反抗,至於大伯說的下手狠,如果他們真的下手狠,大伯你今天恐怕就看不到君憲了。”
他態度恭敬卻又不卑不亢,語氣溫和卻又帶著恰到好處的強硬,謝國勝眯眼望著他,他積威日久,這麽看著人的時候便有一種壓迫人的凌厲。
“你這話的意思,君憲今天挨的打算是輕的了?”
謝安淮清楚,如果他今天忍下了,任由謝國勝教訓了他身邊的人,那麽日後謝君憲再從他身邊搶梁貞,只要他反抗了,那麽謝國勝就更有理由打壓他。
他絕對不能讓謝君憲覺得他是可以隨意打梁貞主意的。其他的事情或許他咬咬牙就忍住了,唯獨這件,他忍不了!
在謝國勝威嚴的逼迫下,謝安淮卻輕輕笑了,“如果我不讓人攔著,今天君憲怕是連我也要一塊兒揍了,我是他的堂叔是他的長輩,如果他今天打了我,這話傳出去別人會怎麽說?君憲可是大伯你的驕傲,你大概也不想他背上目無尊長這樣的罵名。他闖到我這裡來,要帶走我的人,本來就是以下犯上了,竟然還要對我的人大打出手,大伯你覺得按照謝家的家法該怎麽處置他?大伯你是需要我將謝家所有人都召集起來,走家族程序,按照家族的規定處置他這種不敬長輩,大逆不道的人嗎?”
謝國勝定定的望著眼前這個人,他從小就光芒萬丈,謝家其他人跟他站在一起都會被他比得黯然失色,他被視為天才,被所有人都當做謝家的驕傲。
可是作為謝家的掌門人,他並不需要謝家有這樣的驕傲。
終於有一天,他成了殘廢,他的光芒黯淡了,他不再威脅到謝家的其他人,可是縱使如此,縱使他變得一無所有,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他依然一身傲骨,他即便低到了塵埃裡了,也有這樣的本事讓他無可奈何。
第26章
“你說得很對。”謝國勝強忍著怒火慢悠悠的道, “的確是君憲太不像話,這件事就這樣吧, 你也教訓他了, 也就沒必要鬧得太大, 畢竟還是一家人不是嗎?”
謝安淮溫和一笑,“這是自然。”
然而謝國勝卻覺得他這樣的笑容刺眼極了, 他覺得他是在嘲笑,嘲笑他對他無可奈何。
然而他也是走過許多風雨的人了,內心再怎麽火大, 面上卻還是客氣道:“那兩個人你就看著處置吧, 等君憲好了我會讓他過來給你賠罪的, 你沒事的時候也多回回家。”
這樣的虛與委蛇謝安淮早已得心應手, 當下便也笑道:“好,我會抽空回去看大伯的。”
完全一副伯侄情深的模樣,誰能想到這兩個人不久前才劍拔弩張。
謝國勝帶著人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瞟一眼梁貞。
梁貞一直擔心謝安淮會吃暗虧,但出乎她的意料,這個人比她想象的更有能耐,縱使他現在一無所有,但他依然有辦法讓別人欺負不到他, 她突然想到或許這些年他都是這麽如履薄冰過來的,頓時便不由得心疼起他來。
她走到他跟前伸手摟住他, 謝安淮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問她:“嚇到你了嗎?”
梁貞搖搖頭。
謝安淮笑了, “那你這是做什麽?不是來向我找安慰的, 難道是安慰我?”
梁貞沒說話。
謝安淮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我並不需要你安慰,沒有人傷得到我,也沒有人傷得到你,明白嗎?”
像是在安慰她,然而他卻說得底氣十足,是要讓她相信他就是有這樣的能耐,可以保證任何人都傷不到她。
成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又這般抱著,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先生,外面來了一位叫林剛的先生,說是來接梁小姐的。”
梁貞這才松開摟著他的手道:“是我哥哥派人來接我了。”
“好,你先回去,我等下給你電話。”
梁貞點點頭,與他道別之後便出來了,林剛果然等在大門口,一見她出來便急忙衝她道:“梁小姐,夫人回來了。”
“我媽媽?”梁貞倒是沒想到白寒月女士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不過她猜想,她回來大概是為了她和謝安淮的事情。
梁貞便不再多想,急忙跳上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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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謝君憲和謝國勝今天來這邊鬧了一通的事情,謝安淮並沒有太在意,也不擔心他們會報復,謝家那邊的人他幾乎了如指掌,他們對付他的辦法無非就那幾種,他早已處理得得心應手,所以對他們他並不想費太多心思。
梁貞離開沒多久,他就直接去了書房,不過在進書房之前,他特意交代了成伯一句,“去將丁瀾歌叫來。”
他手底下的人一向效率都很快,丁瀾歌沒一會兒就到了,她在書房的門上敲了敲,直到裡面應了一聲她才進去。
她進門的時候謝安淮正站在書房那張大桌前練書法,丁瀾歌走上前去,恭敬道:“先生叫我來,是因為報表有問題嗎?”
他輕輕在宣紙上掃下一筆,頭都沒抬,“不,你的報表做得很好。”
丁瀾歌卻是更疑惑了,“那先生找我來是因為什麽?”
謝安淮將最後一筆落下,這才將毛筆擱在硯台上,他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走到那寬大的辦公椅上坐下,直到將手擦完了他才抬頭向她道:“當初你哥哥因為替我辦事離開了,我對他很愧疚,至此一直對你多加照顧,不過,我照顧你比別人多一點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過問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