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時候已經在小村待了一周,擱在以前,她怎麽也會跟他視頻,哪怕是斷斷續續的信號,她也會讓他看她幾眼。
想到此,任彥東心裡咯噔一下,平靜了幾秒,他給村書記打去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也沒心思再拐彎抹角,“夏書記,盛夏您知道吧?”
那個村子很小,誰家來大城市的親戚,基本第二天滿村就知道了。
村書記笑著,“當然知道,是我侄女我怎麽能不知道呢?”然後言語間全是驕傲,“我侄女是小提琴家,沈老師,你也認識我侄女?”
亂了方寸,就是他此時的心情。
“夏書記,盛夏是您侄女?”
村書記:“對啊,我表弟家的閨女,哦,對了,這個寒假我侄女還來村裡住了半個多月,你寄來的那些信和禮物,還是我跟我侄女去縣裡提的貨。”
夏書記還在滔滔不絕的誇著自家侄女,任彥東什麽都沒聽進去。
他耳邊一直回蕩著盛夏的那句:三哥,我離你很遠很遠。
到家後,任彥東沒回屋裡,在泳池旁的休閑椅上坐下來。
冷風吹著,能冷靜一些。
他拿出手機,輸入盛夏的號碼撥打出去。
今天盛夏的工作結束的早,公益演出結束後她就回了公寓。
她像往常那樣,泡過澡在敷面膜。
音樂聲響起,她嚇一跳,回神。
那串熟悉的數字,把傷口又撕裂開來。
她揭下面膜,做了個深呼吸才接聽,“三哥。”
只有任彥東聽得出,這聲三哥沒有了以前的溫度和撒嬌,再平常不過的一聲稱呼。
“在家?”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盛夏:“嗯。”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什麽事?”
任彥東:“我今晚約了你高一的班長見面,原來是商梓晴,我剛才跟夏大伯通過電話。”
盛夏的心臟皺縮,那種窒息感再次襲來。
她當時只是隨便編了一個人,因為除夕零點前,高一班級群裡很熱鬧,商梓晴在發紅包,商梓晴在班級群裡的備注就是‘校草’。
可能是潛意識裡的反應,當時她就說了在跟班長,校草打電話。
她沒想到他那麽驕傲的人,會去約‘情敵’見面。
任彥東低沉的聲音傳來,“盛夏,這中間有誤會,你所有過不去的坎,直接問我,我也不想再瞞你了。”
緊跟著,他又道:“在你問之前,我想說兩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瞞著你,不是心虛。”
“我知道。”盛夏的聲音有絲發顫。
這幾天,半夜睡不著時,她也會一遍遍的分析,一點點的回憶。
沉默了片刻,她說:“三哥,決定跟你分手,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麽,是我不想繼續了。”
她的指甲用力摳著剛剛揭下來的面膜。
“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你隱瞞我不是留戀過去,你去小村只是為了那些孩子,跟其他無關。”
“三哥。”
盛夏平複著呼吸,“你別要求我像朋友那樣理解你,倘若我真的對這些都無所謂,一點也不生氣,很理智,甚至很大度,那你之於我,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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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下,“不過總有一天,我肯定會全部釋懷,會覺得你那麽做都是對的,是我過於計較。我想等那個時候,我應該是不愛你了。”
任彥東緊握著手機,望著碧藍色的池水,張張嘴,卻無從說起。
盛夏的聲音還在繼續:“以前我感覺像你這樣冷淡的人,人生該多無趣,所以我之前一直在努力,一直想著要怎麽才能給你帶來那種心動的感覺,想讓你感受一下愛情有多美好。”
所以她每天都讓自己美美的,偶爾給他帶來不一樣的小驚喜,讓自己成為最好的那個自己。
“原來,你早就體會過心動是什麽滋味.挺好的。”她手裡的那張面膜皺成了一團。
“不管這心動是不是我給你的,你體驗過就行。”
她語氣平和,“三哥,你不用內疚,也不用來哄我高興,這事沒有誰對誰錯,也不是你三言兩語或是做幾件讓我高興的事就能過去的,讓我自己想通吧,等我想通了,想你了,心裡沒那根刺了,我就去找你。”
任彥東知道,她這話就是給他台階下,他只想知道,“你要是沒想通呢?”
盛夏擠出淡淡的笑,“別那麽悲觀呀,興許就想通了呢?”安靜了幾秒,她說:“要是沒想通,到時我就會在微博宣布我單身。”
第二十章
要是沒想通, 她就會宣布單身。
之前說什麽想通了就回來,想他了就回來,都是騙他的, 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任彥東許久都沒有說話。
也說不出來話。
冷風不時吹過,泳池裡蕩起一圈圈波紋。
池水裡原本倒映著的月亮和小星星,也瞬間成了虛影。
“你不問我了?”任彥東聲音沙啞。
盛夏覺得沒必要了, 解釋的話對她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 事實本來就是那樣, 無非是她能不能想通, 能不能理解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