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喬冷眼看着嶽明繁後退沉默,她心中一陣冷笑。
這邊,洛家傭人氣勢洶洶過來,手中拿着繩子木棍等刑罰工具,看這架勢,是提前就做好準備的。
“別拿你們的髒手碰我!”
一把推開準備抓她的傭人,薛南喬嘶聲說道,眼眸中滿是厭惡。
“你們不就是想讓我跪在地上給洛思錦認錯嗎?你們不就是想讓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嗎?你們不就是想讓洛思錦順利上位嗎?”
薛南喬笑,笑得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想讓我讓出蕭家少夫人的位置,你們就直說啊,何必做那些惡毒到令人髮指的事情?”
她望向嶽明繁,嗤笑道:“既然你如此看重洛思錦,那你大可以直接讓她嫁給你的寶貝孫子啊,又能成全他們的感情,還能……”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原本,該是你們這些人跪在我姨媽墳前懺悔求饒的,現如今,你們殺了人不說,竟還想讓我跪在你們面前做狗?洛思錦,你還號稱居士?我呸!”
薛南喬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滿是鄙夷不屑。
“你當真是辱沒了居士這兩個字,你當真是……不配做人!”
洛思錦氣得渾身發抖,前一刻還號稱病重的她,下一秒忽然就翻身坐起,尖叫着將枕頭砸在薛南喬臉上。
“給我打!給我往死裏打!打死這個踐人!打死這個狐狸精!”
看到這架勢,嶽明繁也急了。
她搶先一步上前,盯着薛南喬厲聲呵斥。
“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嗎?你給我閉嘴,跪下,給洛家老太太認個錯!”
嶽明繁這話極爲巧妙。
好,不是讓薛南喬跪嗎?跪可以,但不是跪洛思錦與高慧書,而是跪洛家老太太。
晚輩給長輩行禮,也是傳統禮儀,算不得丟面子。
薛南喬卻不理會嶽明繁的話。
她嗤笑說道:“憑什麼給她跪?她是我的誰?她教養出洛思錦這種心腸毒辣的孫女,該是她跪在我姨媽墳前磕三個頭認錯求饒的!”
洛家老太太當場就被氣得暈厥過去,高慧書與一衆傭人烏泱泱圍上去,七手八腳去扶洛家老太太。
洛子豪見狀,怒吼着從傭人手中奪過棍子,就要往薛南喬頭上砸去。
老金忙拉住洛子豪,大聲說道:“少夫人,您少說幾句吧!”
“我爲什麼要少說?是你們帶我來這裏的,怎麼現在又不許我說話了?怎麼着?只能你們欺負我,不能我說幾句實話嗎?”
說罷,薛南喬後退幾步,伸手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柄鋒利的匕首來。
看到那閃着寒光的匕首,洛思錦大驚失色。
“你,你要做什麼?”
薛南喬逼近洛思錦,獰笑:“我要做什麼?思錦小姐你說我要做什麼?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來人,來人,將她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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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衆人都只顧着暈厥的洛家老太太,一時竟無人關注洛思錦這邊。
洛思錦腳底發軟跌倒在地,她哪裏還有豪門小姐的風度,只是尖叫着,哀嚎着,聲音裏滿是驚懼。
趁着混亂,薛南喬回頭往外看去,恰好,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走廊裏。
她回頭望着洛思錦,忽然發出詭異的笑。
旋即,她拿着那柄匕首,狠狠往自己的手腕劃去,鮮血瞬間噴涌出來,濺了洛思錦一臉。
“來,拿好,這是你傷害我的證據,千萬別丟了!”
將手中的匕首直接塞進洛思錦手中,薛南喬垂下胳膊,任由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裙襬,任由血流匯聚成河。
現場一陣混亂。
根本沒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薛南喬已經渾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她穿着素白的長裙倒在血泊中,黑髮散亂,鮮血氤氳,像是一朵綻放到極致的彼岸花,鮮豔又恐怖。
幾乎是同時,蕭奕凌已經快步奔了進來。
他身上還穿着睡衣,甚至腳上都是拖鞋,胡茬泛着青色,臉色蒼白憔悴。
他在人羣縫隙中看到薛南喬無力倒在地上,也看到洛思錦手中握着匕首,刀刃上的鮮血還往下滴落着。
“阿喬!”
蕭奕凌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與心痛,他推開衆人撲到薛南喬面前,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抱住了她。
她手腕的血管被割破,鮮血沿着瓷白的肌膚往出涌着,很快,就染紅了蕭奕凌的衣襟。
“阿喬!阿喬你醒醒!”
蕭奕凌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伸手想要去捂住那不斷冒着鮮血的傷口,可是根本沒用的。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涌出來,很快,他的手也被薛南喬的鮮血染紅。
“還愣着做什麼!老金,叫救護車!”
蕭奕凌厲聲呵斥着,情緒儼然已經失控了。
一旁,洛思錦也被嚇傻了,她一直握着那柄匕首,坐在地上軟成一灘爛泥。
“不,不是我!”
她抖若篩糠,結結巴巴說道:“我沒有殺她!我根本沒有動她的,是她自己劃傷了自己,然後,然後將這匕首塞進我手中栽贓我!”
蕭奕凌抱緊了薛南喬,用憤怒的眼神看着洛思錦。
“她栽贓你?”
指着那柄匕首,蕭奕凌怒聲說道:“洛思錦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匕首是你們洛家的東西,甚至刀柄上還有你們家的標記,你現在說是阿喬栽贓你的?”
蕭奕凌目光如炬,像是帶着寒光的利箭,直直刺向洛思錦。
“你以爲誰都像你那般,自己給自己湯裏下藥,然後栽贓到阿喬身上?”
躺在男人懷中的薛南喬聽到這話,心中一陣痛一陣冷。
原來,那天晚上洛思錦中了藥的真相,這男人心裏都很清楚!
可當時,他並沒有開口替她主持公道,甚至,還任由孫嫂傷害她,眼睜睜看着她將那碗藥喝下去。
她被藥物折磨到生不如死時,她注射過量鎮定劑生死未卜時,他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抱着洛思錦呢?
呵,這人生,當真是可悲!可笑!可憐!可恥!
洛思錦嘶聲吼道:“我沒有!我沒有冤枉薛南喬,不信你問問在場的人,不信你問問他們,看到底是我傷害了薛南喬,還是她栽贓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