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宴會，陸懈走得早，所以沒看到後面那一幕。
而且因爲戰梟城的消息封鎖，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也沒傳出去，所以，陸懈能知道江芸妹的身份纔怪。
此時，看着江芸妹凸起的小腹，再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陸懈恍惚想起，戰梟城似乎包養了一個情婦，而且很是喜歡，數次在他面前提及過那個女人。
現在這麼一想，就都能對得上了，那個受盡戰梟城寵愛的情婦，敢情就是坐在他面前的江芸妹。
作爲一個金融天才，一個一心撲在事業上的事業型人才，因爲不看熱搜，不關注豪門八卦，而徹徹底底栽了個大跟頭，現在想要爬起來，比登天都難。
“所以你覺得，戰梟城是會在意朋友呢？還是會在意我的肚子呢？”
江芸妹指着自己的小腹，笑銀銀問道。
陸懈咬牙切齒：“他也不在乎朋友，他也不在乎你的肚子，他只在乎你，他有多重色輕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不過栽在你手裏，我也是心服口服。”
陸懈並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他這個人想得開，凡事只求活個瀟灑。
既然事業留不住，那就去打工唄，總不能被尿給憋死。
江芸妹拊掌一笑：“您能這樣想，那就太好了，陸先生，往後，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你的公司我會注資入股，當然，我是老闆，怎麼樣？”
陸懈還有說不的權利嗎？一想到那幾個億的債務可能會壓死他，他連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至於待遇方面，除了基本工資之外，到年底，你的分紅比例是公司盈利的百分之十，如何？”
要知道，孫景颯現在的分紅比例也就只有百分之八而已，江芸妹開口就給陸懈百分之十，足以說明她對陸懈很看重。
陸懈挑眉，微微覺得詫異。
這個待遇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本以爲自己也是拿死工資的打工狗了，卻沒料到江芸妹如此大方。
這麼算下來，他拿到的錢也不比之前開工資時的收入少，而且還不用操心財務會捲款逃跑了。
這麼一想，陸懈也不猶豫了，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江芸妹從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
“簽了這份合同，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同生死，同命運。”
陸懈也不墨跡，接過筆，在需要簽字的地方，龍飛鳳舞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與美人兒同生死同命運，那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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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景颯收起合同，顯然也沒料到會如此順利。
當然，一切順利的前提是江芸妹的計劃足夠縝密，足夠讓陸懈沒有反抗的餘地。
弱肉強食說的就是這樣。
簽完合同，江芸妹心情很好，她看着陸懈問道：“你與戰梟城，關係很好？”
“不瞞您說，前天晚上我還與他喝酒，當時他還邀請我加入戰氏集團，當時的我還很囂張很有底氣拒絕了，結果這才過了兩天，就被您打了臉。”
這要是說出去，陸懈覺得自己的臉皮要被戰梟城踩在地上摩擦起火。
江芸妹笑了笑，在招攬人才這一點上，戰梟城倒是與她不謀而合了。
“之前沒想起來，現在這麼一提醒，我才記起，當初你成爲戰梟城的女人，鬧得也是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爲此，他險些與戰家決裂。”
陸懈感慨道，認識戰梟城許多年，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從來都冷漠無情的人，竟然爲了個女人而不惜那樣大動肝火，甚至險些讓自己陷入困境。
“怎麼，他與家人的關係很不好嗎？”
聽到這話，陸懈有些詫異。
“他沒給與你說過嗎？我以爲以你們的關係，該是無話不談的。”
陸懈比劃着江芸妹懷了孕的肚子，哭笑不得說道。
這倆人的關係還真是詭異，明明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同牀共枕共孕骨血，卻又對彼此不瞭解。
“我與他……是金錢關係，他不愛我，所以也沒必要與我說那些事情。”
沉默片刻，江芸妹探頭看着陸懈說道。
“什麼？他不愛你？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你？你成爲他的女人時，正是他處境最艱難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四面楚歌腹背受敵，甚至他母親威脅他說，只要他放棄了你，就不再爲難他，還能幫他一把，可是他拒絕了。”
陸懈眯起眼睛回憶起當時的事情。
“他說，一個男人如果爲了自己的前程而放棄自己的女人，那纔是最可恥最不可饒恕的，他哪怕輸到一敗塗地，也斷然不會用你來做交換，因爲你不是商品。”
聽到這話，江芸妹低頭不語。
此時此刻的她，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波，實則內心已經掀起了滔天大浪。
她從不知道戰梟城曾爲了她，還有過如此艱難的選擇，她從不知道，哪怕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過她。
可是，可是既然他這麼珍惜她，又爲什麼與柳瀟瀟糾纏不清呢？
“那柳瀟瀟呢？她是戰梟城的白月光心尖寵，我一直都以爲，我的存在是爲她來擋箭的。”
提及柳瀟瀟，陸懈眉頭緊皺。
“這個女人啊，身份挺複雜的，確實早些年間戰梟城挺護着她的，畢竟，是吧，她在戰梟城最難的時候，給了他一顆糖，讓他別怕，別放棄。”
聽到這話，江芸妹一愣。
她恍惚記起自己十六七歲的時候，被江正華夫婦帶去某場宴會，說是去長見識，其實是要將她推銷給能幫江家的金主。
彼時爲了迎合金主的口味，藤萍特意讓她穿上仙氣飄飄的連衣裙，長髮披散，像是個純真無暇的小仙女。
但奈何金主口味獨特，不喜歡她的青澀。
惱羞成怒的藤萍當衆掌摑她，罵她是個賠錢貨，是個連勾飲男人都不會的蠢貨。
在那樣的羞辱中，她淚流滿面離開熱鬧的宴會廳，獨自去了外面小花園。
光線昏暗的小花園裏，桃花紛飛，夜色很美。
她看到一個嘴角帶血的大哥哥，低頭玩弄着手裏的刀子，渾身散發的狠戾氣息讓她覺得害怕。
但她還是走了去過去，將口袋裏唯一一顆橘子味的棒棒糖塞進了他手中。
“大哥哥，喫一塊糖，心裏就不會苦了，嘴巴就不會疼了，你別怕，你別放棄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