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庭去洗澡了,蘇棠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還是有點熱,就回屋了。
等了好一會兒,謝柏庭纔回來,挨着蘇棠坐下,蘇棠道,“坐一邊兒去。”
剛剛不讓抱就算了,現在都不許挨着坐了,謝柏庭不滿道,“已經洗乾淨了,不信你聞聞。”
他把胳膊擡起來,蘇棠拍他胳膊道,“黏在一起,太熱了。”
“習慣就好了,”謝柏庭笑道。
蘇棠還未說話,珠簾外傳來一陣咳嗽聲。
蘇棠回頭就見許媽媽站在那裏,蘇棠羞的擡手掐謝柏庭的腰,一邊道,“許媽媽找我有事啊?”
許媽媽打了珠簾進屋,道,“剛剛前院派人來傳話,說是吏部侍郎府老太爺沒了。”
吏部侍郎的官職雖然比王爺差遠了,但同朝爲官,吏部侍郎的父親病故,於情於理,靖南王府都要送一份弔唁禮去。
許媽媽來就是問蘇棠這弔唁禮怎麼送,只是蘇棠哪有經驗啊,便道,“看看以前南康郡主管家的時候都是怎麼送的,照着準備一份,讓趙管事送去。”
這樣是最穩妥的,許媽媽點頭應下。
這邊許媽媽退下,那邊丫鬟就把晚飯端上來了。
蘇棠和謝柏庭上桌喫飯,謝柏庭道,“信安郡王他們把火鍋鋪子和燒烤鋪子都準備好了,隨時能開張,讓你挑個日子。”
蘇棠掰饅頭喫道,“這麼點小事,你拿或者他們拿不就行了。”
謝柏庭道,“他們覺得你隨手指的日子也比他們包括我在內精挑細選的好。”
蘇棠囧了。
她有那麼厲害嗎。
她要不要真隨手指一下看看效果?
開個鋪子不容易,還是找本老黃曆翻翻的好。
用過晚飯,蘇棠準備去花園遛食,謝柏庭要陪她一起去,蘇棠看着他道,“守了一天城門,你不累啊?”
“不累,”謝柏庭回道。
“真的?”蘇棠不信。
謝柏庭看着蘇棠,湊到她耳邊道,“到底累不累,晚上睡覺你不就知道了。”
蘇棠耳根一紅。
虧得她還心疼他守城門會累,還有力氣想這事,累纔怪了。
到了晚上,蘇棠不止相信謝柏庭不累了,她改懷疑他是不是打着守城門的幌子去城門上享受了一天的日光浴。
拉着她折騰到後半夜,第二天照樣去守城門,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人還焉了吧唧,和窗外爆曬了一天的花一樣無精打采的。
再忍三天就好了。
她忍。
喫過早飯後,蘇棠去松鶴堂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喝茶,看到蘇棠進來,老夫人道,“我還以爲世子妃也身體不舒服不能來請安。”
蘇棠眨眨眼,“府裏誰身子不舒服?”
老夫人沒回答,四太太道,“二少奶奶有點不舒服,三姑娘中暑了,養了幾天還沒好。”
蘇棠給老夫人福身行禮,然後坐下道,“怎麼會中暑呢,前些天府裏冰窖不就往各院送冰塊了嗎,哪怕降暑效果差些,也不至於到中暑的程度吧。”
養在深閨裏,還用着冰塊消暑都能中暑,這未免太過嬌弱了,這讓那些頂着大太陽爆曬做農活的人怎麼活?
四太太也覺得奇怪,不過這個話題並沒有繼續,因爲二太太發現三太太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三弟妹在想什麼?”
三太太嘆息一聲,“我家老爺時運不濟,等了許久纔等到刑部侍郎的位置空缺,結果被人給搶了,現在吏部侍郎一職空出來,又碰到我明德侯府……”
要是明德侯府沒出事,還能試着謀下吏部侍郎的空缺,現在想都不用想了。
三太太氣悶的很,怎麼她家老爺想升個官就那麼難呢。
四太太心道,吏部侍郎的位置不止有實權,還是個肥差,掌管各地官員考覈,每年的孝敬能收到手軟,可比刑部侍郎一職好的多。
連刑部侍郎的位置都沒坐上,怎麼可能謀到吏部侍郎呢?
正想着,外面跑進來一丫鬟,撐着膝蓋大喘氣,“老夫人大喜,三太太大喜,朝廷任命三老爺爲吏部左侍郎了!”
丫鬟幹着嗓子一口氣稟告完,屋子裏陷入靜謐。
老夫人不敢置信道,“此事當真?”
丫鬟連連點頭,“宮裏已經差人來報喜了,錯不了。”
三太太激動的站了起來,高興的合不攏嘴。
蘇棠坐在那裏,眉頭扭了又扭,明德侯府還被關在刑部死牢,三老爺作爲明德侯府的女婿,不被牽連就很不容易了,竟然還能在這關頭逆流而上,蘇棠好奇是誰保舉的三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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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蘇棠就知道是誰幫的三老爺了——
宋國公。
三老爺下朝回來,老夫人迫不及待問他,“當真是宋國公保舉的你?”
三老爺點頭,“確實是宋國公。”
老夫人撥弄着手中佛珠,雖然這事喜事一樁,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前些日子宋國公夫人登門,她和三太太對宋國公夫人都不甚熱忱,她不信宋國公夫人會感覺不出來,宋國公夫人心眼子可不大,尤其之前託她幫忙請賈大夫,她都沒能幫上忙。
不過宋國公不計前嫌是好事,老夫人把那點疑惑甩到腦後,高興道,“今日我靖南王府大喜,閤府上下賞三個月月錢。”
丫鬟們高興的連連道謝。
三老爺升官大喜,大家都不急着回去,連蘇棠都在松鶴堂多待了會兒。
還是老夫人乏了,朝三太太伸手,“你扶我進內屋歇會兒。”
三太太就知道老夫人有話和她說了。
三太太趕緊扶老夫人起身,進屋後,孫媽媽就把屋子裏打掃佛龕的丫鬟支開,自己守在門外。
老夫人坐下後,看着三太太道,“說吧,你瞞了我什麼事?”
三太太心下一震,忙道,“我有什麼事瞞着娘您的?”
老夫人看着三太太的眼睛道,“聞太妃壽宴那日,你去過宋國公府,宋國公夫人爲了招呼你,都沒去給聞太妃賀壽。”
之前老夫人一直覺得三太太去找宋國公夫人是爲了救明德侯府,這無可厚非,她便沒管。
可自從三太太去找過宋國公夫人後,被關在刑部死牢的全州知府翻供了,宋國公還幫着三老爺升官,宋國公憑什麼這麼幫他們,肯定有問題。
三太太支支吾吾,老夫人臉一沉,“連我都不能告訴嗎?”
三太太忙道,“不是不能告訴老夫人您,而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薇兒,薇兒她……”
老夫人心一提,“薇兒怎麼了?”
三太太硬着頭皮道,“薇兒她並非是中暑了,而是懷了身孕。”
老夫人臉色唰的一下沉下來,三太太忙道,“是宋國公世子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