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賀修又說了番大情話,但他負責切菜的命運始終沒有改變。不過他來之前簡言和江阿姨已經把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他切了沒兩個菜,幾人就吃上了香噴噴的火鍋。
一頓飯是吃得其樂融融,特別是江阿姨,還一個勁兒說要趁這段時間好好練習烘焙,下次請他們來吃蛋糕。
火鍋吃完後,簡言和賀修都要回去繼續工作,江阿姨也就沒再留他們。簡言見一桌子狼藉的碗盤,本想幫她收拾一下再走,也被江阿姨拒絕了:“不用了不用了,放這兒我待會兒收拾就行了,你和賀修一起下去吧。”
簡言想了想,道:“那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好好,你喜歡吃什麽蛋糕,下次我做給你。”
簡言笑道:“江阿姨做的我都喜歡吃。”
江阿姨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這姑娘嘴真是甜。”
一直被忽視的賀修終於冒出一句:“她那只是喜歡吃,不挑。”
簡言:“……”
她瞪了賀修一眼,賀修識趣地避開她的目光,去看江阿姨:“要不你做紅絲絨蛋糕吧,她喜歡吃。”他還沒忘記上次那塊被退回來的紅絲絨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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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阿姨應下後,兩人一起往樓下走。簡言問他:“說起來,上次那塊紅絲絨蛋糕最後怎麽樣了?”
賀修道:“當時是被我吃了。”說完還特遺憾地看著她,“聖誕限量款就是和平時買的不一樣,你沒吃上真是可惜了,只能等下個聖誕了。”
簡言:“……”
哦,那你說個球球。
她毫不客氣地掄起包在賀修身上打了一下。賀修雖然被揍了,但心裡還是挺開心的,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嘛:“你等會兒是直接回家嗎?”
“嗯,畫稿快到截稿期了,我還沒畫完。你呢,回星光百貨。”
賀修道:“我去機場。”
“機場。”簡言疑惑地看著他,“你去機場做什麽,出差嗎?”星光百貨在全國各大城市都有分店,賀修這個總經理時不時就會去外地出差,她是知道的。
賀修卻道:“不是,是去接人。”說完還朝簡言璦昧地眨了眨眼,“我現在哪舍得出差啊。”
“……”簡言又想拿包打他了,“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越來越不正經了?”
賀修道:“我只和你在一起時不正經。”
“……所以你去接誰?”她決定直接繞過這個話題。
賀修吐出一個外國人的名字:“塞繆爾。”
簡言一愣:“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很有名的絲巾設計師吧?”
賀修點了點頭:“沒錯,這次邀請他過來,是因為我幾個月前就做了一個絲巾專場的策劃。”
簡言很是好奇:“絲巾專場?”
“嗯,絲巾可以說春秋不可或缺的一個配飾,它不僅可以系在脖子上,還能做發帶、做包飾或者腰飾,只是增加一條絲巾,可以讓你整個人的裝扮看上去煥然一新。”
這點簡言十分認同:“之前我跟顧客推薦絲巾時也說過,一點點的小小的改變,會帶來大不同。”
賀修淡笑道:“所以我做了這個絲巾專場的策劃案,我希望用一條小小的絲巾,讓所有人都變得時尚起來。”
“聽上去很不錯啊,設計師你找了塞繆爾嗎?”
“嗯,他設計的絲巾深受顧客喜歡,我希望讓更多的人了解到絲巾的魅力。這次他過來,就是我和確定最後的設計方案的,順道接待一下他。”
簡言了然地點點頭:“不過還要你親自去機場接機啊?”
“派了專人去接他,不過既然我都出來了,就順便去趟機場好了,還能顯出我的誠意。”
“哦……”大多數設計師性格上都有自己怪癖,想要拉攏過來,還得靠賀經理親自出馬呀,“那祝你馬到成功。”
“謝謝。”
兩人在樓下分道揚鑣,簡言順利地回了家,而賀修卻沒有那麽順利的接到塞繆爾。
他乘坐的航班準點抵達了a市國際機場,但出口卻遲遲沒看到塞繆爾的身影。負責聯系塞繆爾的同事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但對方卻始終沒有開機。
“還是聯系不上。”同事鬱悶地看著賀修,心裡對塞繆爾很不滿。就算是國際知名的大設計師,也不帶這樣放鴿子的吧?況且他們還是簽了合同的。
賀修沉著目光想了想,對他道:“先回公司。”
“好。”
回公司的一路上,同事還在嘗試聯系塞繆爾,還是未果。
“繼續聯系塞繆爾,另外召開各部門緊急會議。”賀修一邊吩咐,一邊快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她的秘書見他回來,立馬站起身來道:“賀經理,賀晨少爺來了。”
賀修的腳步微頓,蹙著眉頭問她:“在哪裡?”
“在您的辦公室。”
賀修冷笑了一聲,對她道:“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他踏進我的辦公室。”
“……是的。”雖然賀修和賀晨都是賀家的人,但兄弟間明爭暗鬥的事世間可不少,所以秘書也沒多問什麽,只乖乖照做就是了,畢竟現在這星光百貨做主的還是賀大公子。
賀修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果然看見賀晨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辦公椅上。他的目光越發冰冷,走上前去問他:“你不在你的星光公園呆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麽?”
賀晨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放心吧,我沒偷看你的機密文件。”他根本用不著偷看,“你這風塵仆仆的樣子,是剛從機場回來?”
賀修的眸子微眯:“塞繆爾的事果然跟你有關系。”
賀晨無辜地攤了攤手,看著他道:“你可別什麽事都往身上推,不過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他特地將“哥哥”這兩個字咬得又慢又重,朝賀修笑了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據說塞繆爾根本不是坐下午的航班來的,而是坐的上午的航班。”
賀修沉著眸子沒說話,賀晨繼續道:“而且我還聽說,他被尚恩的人接走了。”
“尚恩”就是之前賀修提過的“隔壁街商場”,是a市僅次於星光百貨的第二大商場,一直是他們的競爭對手。
“你看不慣我就算了,竟然還把我們的策劃透露給敵對公司?”
賀修微笑道:“你無憑無據,可不要誣賴我。”
兩人正說著,之前和賀修一起去接機的同事就火燒火燎地走進來:“賀經理,剛才打聽道,塞繆爾是早上就來了,是尚恩的人接的機。”
他語速飛快地說完後,才察覺賀晨也在裡面,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到了一邊。賀修呼出一口氣,側過頭去看他:“知道了,各部門經理到了沒?”
同事鵪鶉一樣地答道:“已經在會議室了。”
“你讓他們先等一下,我馬上到。”
“好的。”同事應了一聲,像來時一樣急衝衝地跑了出去。呼,好險,他可不想親眼目睹兄弟相殘的血腥場面。
辦公室裡又恢復了起初的安靜,賀晨被賀修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裡發毛,便打算先撤了:“既然賀經理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經過賀修身邊的時候,對方突然開口道:“你今天做這種事,就不怕賀景龍知道嗎?”
賀晨在心裡呵了一聲,賀景龍,他來賀家這麽多年,他就沒聽見他叫過一聲爸。
他偏過頭,嘴角帶笑地看著他:“那你在暗中購入賀氏小股東的股份,就不怕他知道嗎?”
賀修盯著他沒說話,賀晨終於收起臉上的笑意,帶著幾分怨恨道:“你不是說,你對跟我爭家產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嗎?怎麽,現在發現自己果然還是放不開?”
賀修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我孑然一身,怎麽樣都無所謂,但現在,我還要賺錢養家。”他不能讓簡言像他媽媽一樣辛苦。
賀晨覺得十分好笑:“得了吧,你這幾年管理星光百貨,賺的錢夠普通人吃幾輩子了,你還沒錢養家?不說遠了,上次簡言身上那套高定,怎麽也得幾百萬吧?”
“還不夠。”賀修看著賀晨,目光越來越沉靜,“現在我想要的不止是星光百貨的總經理,還有賀氏集團的總裁。”
“呵。”賀晨的臉也跟著冷了下來,“胃口這麽大,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賀修對他露出一個自踏入辦公室起的第一個笑容,然後說了一句簡言的名言:“不怕,我的胃是128g的。”
“……”賀晨不知道他哪來的心思開玩笑,反正他是沒有這個心思的。他看著賀修,像是警告,又像是給自己打氣般地道:“我背後有賀家趙家現在還多了個徐家,而你,只有一個當年拋妻棄子的渣爹,你憑什麽和我爭?”
賀修冷笑了一聲,看著他問:“你這麽說,賀景龍知道嗎?”
賀晨沒有答話,賀修又道:“對付有的人,確實需要拚後台,但對付另一些人,根本輪不到拚後台,光拚智商就碾壓了。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賀晨:“……”他當然覺得自己是第一種。
“行了,你還是快走吧,我怕你再待一會兒,我的耐心就告罄了。”
賀晨眉頭一皺,似嘲非嘲地看著他:“怎麽,難道大名鼎鼎的賀大公子還打算揍人不成?”
賀修道:“又不是沒揍過。”
賀晨:“……”
他快步走出了賀修的辦公室。
賀修打開辦公室的電腦,從裡面拷貝了一些資料,也離開辦公室,朝會議室走了過去。
簡言在家畫畫又畫到了快八點才停筆,也許是中午那頓火鍋吃得有些撐,她現在還不算太餓。她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踩著毛絨拖鞋啪嗒啪嗒地朝廚房走去。
晚飯還是不能不吃,就算現在不怎麽餓,到了半夜也一定會餓。
簡單地炒了個菜又煮了個豌豆尖湯,簡言尋思著要不要晚上把排骨洗了,好燉個湯明天喝什麽的。她站在冰箱前考慮了一陣,跑到客廳去給賀修打電話。
問問他明天要不要過來吃飯吧,如果他要吃的話,她就把排骨燉了。
賀修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這是以前從來沒發生過的。簡言見電話通了,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打擾他工作了:“你還在忙嗎?”
“嗯……”賀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下午一直在開會。”
簡言下意識地看了看客廳的掛鍾:“那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啊?”
“沒什麽胃口。”
簡言皺了皺眉頭,問他:“出什麽事了嗎?”她想起中午賀修給她說要去接塞繆爾的機,難道是出什麽意外了嗎?
賀修在電話那頭輕輕歎了口氣,才低聲道:“確實是出了點事。”
簡言問:“是關於塞繆爾的嗎?”
“嗯。”
簡言心裡一緊張:“該不會是飛機出什麽意外了吧?”
賀修終於笑了一聲:“不是。”
“哦,那就好……”簡言松了一口氣,“那他出什麽事了?”
“具體來說不是他出事了,是我們的合作出事了。”
“嗯?”難道塞繆爾臨時想漲價?
賀修道:“賀晨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了我們的企劃案,還把這個消息了告訴尚恩的人,塞繆爾早上的時候就到了a市,和尚恩的老總在一起。”
劇情太跌宕起伏,簡言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塞繆爾應該是和你們簽了合約的吧?還有賀晨,就算他和你關系不好,但這好歹也是賀家的生意啊,他怎麽還幫著外人?”
賀修嗤笑了一聲,沒有談賀晨,而是說塞繆爾的問題:“他確實和我們簽了合約,下午的時候他聯系了我們,說尚恩比我們更有誠意,而他更希望把他的作品交給最有誠意的人。”
簡言:“……”這借口真是冠冕堂皇得讓人想揍他。
“那違約金呢?”
“尚恩說會幫他承擔。”賀修說到這裡頓了頓,“但我們想要的並不是那點違約金。”
簡言皺著眉頭,輕歎一聲問他:“那有什麽補救的方法嗎?”
賀修道:“塞繆爾為了保證絲巾的品質,只和一家固定的工廠合作,我們也提前就和工廠簽了約,安排投入生產的時間,如果我們能在那之前把設計稿交到工廠,那工廠也沒有多余的人力去做塞繆爾的單了,但如果我們違約,尚恩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系工廠開始生產,不,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聯系了。絲巾的製作也是要花費很長時間的,等他們開始製作,我們也追不上他們的進度,而等他們把一個絲巾專場辦起來,我們再做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且說不定還會被人說是他們抄襲尚恩的策劃。
簡言聽明白了,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他們能不能及時交出設計稿:“你們聯系其他的設計師了嗎?會設計絲巾的又不是只有塞繆爾一個。”
賀修道:“聯系了,但是我們和工廠約定的時間是二十五號,就剩幾天的時間,沒有哪個設計師願意接。”
這也不能怪他們,這麽倉促的設計,如果一有什麽紕漏,那就是砸他們自己的招牌,他們自然都不願意。
簡言想了一陣,提出一個大膽的建議:“如果你們不嫌棄,可以用我的設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