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楚如此敏感,也是宋嫣然沒想到的。
她分明還道了歉,更何況,她只是隨口一說,在場的這些人,誰也不會真把這話當真。
可蕭子楚就當真了!
蕭子楚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作勢就要把宋嫣然抓起來,就在他的手碰到宋嫣然手臂的那一瞬間,蕭若錦就把蕭子楚給拎了起來。
沒錯,是拎起來……
蕭子楚和蕭若錦看上去分明身形相當,可是在這個時候,蕭若錦竟然輕輕鬆鬆地,拎着蕭子楚的領子,把蕭子楚提起來。
蕭子楚臉色難看地,在蕭若錦的手裏掙扎着,然而蕭若錦卻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他那樣子,好像拎起來的不是一個大活人,只是一只毫無還手之力的小狗。
“祖母,祖母救我……蕭若錦他,他這是要……”
太后見狀,不但沒打算救他,反而還嘲笑道:“你好歹也是楚王,平日裏爲何不精進武功?竟然如此輕輕鬆鬆地,就被拿捏住了!若是在戰場上,你怕是就要淪爲俘虜了!”
蕭子楚面露菜色,蕭若錦壓低聲音,警告道:“皇兄請自重,一個大男人,在這裏欺負女人,屬實不怎麼光彩!”
隨着蕭若錦話音落下,蕭子楚的兩只腳,也緊跟着落了地。
蕭子楚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
他也沒想到,屋子裏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幫他說話!
蕭子楚終於意識到,他在這裏,處於的是孤立無援的狀態。於是,他就想離開此處,想去外面求救。可他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跑走,只能默默地挪到後面,打算趁機溜走。
豈料,又被蕭若錦攔住。
“方纔,本王對皇兄有所得罪,還請皇兄見諒。”蕭若錦淡淡地說道。
蕭子楚乾笑了兩聲,“好說,好說。本王知道,六弟的反應這麼大,也是在擔心父皇的安危。方纔是本王有些衝動,本王不會怪罪六弟你的。”
“好,既然如此,那三哥就留在這,一起陪着父皇吧!”
蕭若錦這話,算是把蕭子楚的路給堵死了。
蕭子楚既不想留,又不能走,只能尷尬地回到剛纔所站的位置。
不管他們如何折騰,宋嫣然都好像沒感覺到一樣,淡定地爲皇帝把脈,琢磨解毒的辦法。
宋嫣然也終於明白,爲何太醫說,皇帝的毒不好解,硬生生拖到現在了。
皇帝的身體狀況,本就不佳。
毒性潛藏在皇帝體內的時候,皇帝每日還照常喝那些調理身體的藥。
這其中的藥性相生相剋,和體內爲發作的毒起了反應。
之後,有人刺殺皇帝,皇帝因爲受傷,毒性盡顯。
太醫要爲皇帝解毒的時候,發現皇帝的五臟六腑,早就已經受到了親蝕,五臟六腑全都脆弱不已,有很多藥都不大能用了。
太醫們對這毒,本就沒那麼瞭解。現在又有很多藥不能使用,所以太醫們纔會對此一籌莫展。
太醫說這話的時候,太后也在一旁聽着。
太后雖然不懂醫術,但也深知,眼下的情況十分複雜。若是再不能給皇帝解毒,那後果不堪設想!
“嫣然!雖然太醫們現在都對此束手無策,但是哀家相信,以你的本領,一定可以的,對嗎?”
太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宋嫣然。
宋嫣然感覺得到,太后的手微微顫抖着,手心冰涼且潮溼。
雖然太后在這裏,看上去十分冷靜,但這也只是因爲,此處需要太后來坐鎮。
倘若沒有太后的三言兩語,她和蕭若錦,只怕都無法以這樣正當的方式,進來爲皇帝把脈。
她還發現,太后的頭髮,比之前更白了……
宋嫣然笑了笑說:“太后放心,我定會竭盡所能,救治陛下!我一定會解了陛下的毒,讓陛下轉爲爲安!”
太后聽了宋嫣然這話,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之後太后又命令道:“哀家命令所有太醫,從現在開始,都要聽宋嫣然的安排、聽從宋嫣然的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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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太后還特意給了宋嫣然一塊牌子。
“這牌子是哀家的貼身之物,看到這牌子,就等於見到了哀家!若是有人想找你的麻煩,你就把這牌子拿出來。若有人見到這塊牌子,還不順從於你,便是與哀家作對!”
宋嫣然跪下來,雙手接過這塊牌子。
這塊牌子,對於現在的宋嫣然來說,屬實意義重大!有了這東西,她就能少了許多麻煩。
太后當然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裏,除了宋嫣然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多餘,但是這些人,又沒有一個願意走。
蕭若錦不願意走,是爲了保護她。蕭子楚不願意走,大概是生怕皇帝在此期間,說了什麼話,會讓他與多年來覬覦的皇位,失之交臂。
宋嫣然不想管這些,她也無力管這些。
她雖然已經把暫時定下的藥方,寫出來,交由太醫們去煎藥。可她還得時刻注意着皇帝的動靜,若是皇帝有嘔血、嘔吐等現象,還要及時處置。
可她也還是個傷員……
她一直硬着頭皮給皇帝把脈、醫治,在太后離開之前,她腦子裏的那根弦,一直緊緊地繃着。
雖然她胳膊的傷處疼得不行,但她也沒吭一聲,硬是咬着牙,堅持了下來。
不止如此,她還覺得腦袋疼的很,像是有人用木魚在敲打她的太陽穴……
她能感覺到自己發燒了,可她又不能倒下。
現在藥方寫好了,太后也暫時離開,她終於可以放鬆一些……所以,她也就終於倒下了。
“嫣然,嫣然你怎麼了?”
蕭若錦及時抱住她,又把太醫喊過來,讓太醫給她把脈。
太醫有些疲憊,正打着盹,一聽這話,急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過去,給宋嫣然把脈。
才把了一會兒,就聽那太醫說:“宋嫣然她,她危在旦夕啊!我已經摸不到她的脈搏了!”
蕭子楚聽到這話,心中大喜,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蕭若錦卻非常冷靜地,從太醫手裏,接過宋嫣然的手腕。
雖然她的脈象十分微弱,但也並非沒有脈搏。
蕭若錦瞥了太醫一眼。
太醫一愣,又回去檢查了一遍,尷尬地說:“是,是我太草率了,沒摸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