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玄修就是皮實,玄玉把那十名搖搖晃晃,快被甩成破抹布的官員帶下去清洗乾淨,略微等待了一會兒,這羣人便又緩過勁兒來。
十人互相攙扶着,踉踉蹌蹌的來到了龍九淵的面前,一個個義憤填膺,開口便對着鳳非染指責。
“王爺,我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鳳非染竟然指使着紫瞳雲翼虎將我們捆住,掛在半空之中趕路,全然把我們當成了物件,這是藐視朝廷重臣!”
“王爺,下官等人知曉您偏寵鳳非染,可也不能讓她驕縱的毫無規矩可言!我們是朝廷官員,今日這番模樣傳揚出去,我們身爲官員的威嚴何在?”
“我們是被皇上派遣過來協助賑災的,鳳小姐這般對待我們,是不是對皇上有所不滿?”
十名官員義憤填膺,言辭鑿鑿,直接將鳳非染定義成了十惡不赦、藐視朝堂之人。
“請容安王秉公處置,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我們就要寫奏章回稟給皇上,皇上定然會公正處理。”
幾人話音剛落,耳邊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咳咳咳……幾位大人這是怎麼了?”
衆人扭頭去看,只見剛纔還好端端坐着的鳳非染,這會兒已經是臉色蒼白、面如錫紙。
她微微側身坐在靠近篝火的石頭上,秀麗的眉心蹙着,凝脂一般的額頭上帶着絲絲冷汗,微風吹來,身後墨色的髮絲被拂動,有幾縷散落在單薄的肩頭上,纖細的身影隨着風輕輕搖了搖。
幾名官員瞪大眼睛,腦海中驀然閃過四個大字:
弱不禁風!
鳳非染再次輕輕咳嗽了兩聲,白玉一般的面容浮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瞧着吹彈可破,越發顯得嬌美柔弱。
“咳咳,自從聽到沁春河決堤,我這心中便日夜記掛着,一不小心就病倒了,這三天躺在馬車裏昏昏沉沉,全靠皇叔照料着,不知道什麼地方惹了幾位大人不悅,竟對我如此憤怒,聽着像是要喫人一般?”
鳳非染說着,還擡手撫了撫胸口,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
龍九淵連忙起身,拿過披風,蓋在了鳳非染的肩頭。
肉肉和糖糖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的行動起來。
糖糖擔憂的靠到鳳非染的身邊,伸出小手,努力的幫她拍着後背順氣,肉肉則小心的端了剛熬好的薑湯走過去。
“孃親,先喝碗薑湯暖暖身子,要快點好起來呀,不然肉肉和妹妹會擔心的。”
鳳非染擡手接過湯碗,隨即腕輕沉,指尖微顫,手中的湯碗跟着往下晃了。
一旁的龍九淵眼疾手快,連忙將湯碗拖住。
“小心一些。”
鳳非染滿眼歉疚:“多謝皇叔,怪我身體太差了,差點端不住這湯碗。”
“本王來餵你。”
鳳非染擡起眼眸,目光輕飄飄的在那幾名官員身上掃過。
“皇叔,這幾位大人怎麼不說話了?”
官員們一個個瞪大雙眼,渾身發抖,大口的喘着粗氣,如果不是彼此間互相攙扶着,這會兒早有人被氣的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說話?
指責她冷酷無情?人家聽到沁春河大堤出事就擔憂病了。
指揮她指使紫瞳雲翼虎爲難他們?人家一直昏昏沉沉,啥也不知道。
鳳非染一番唱唸做打,把戲都演全套了,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龍九淵淡淡的瞥了那些官員們一眼,眼神清冷,不含任何的溫度。
“無話可說,自然不再開口,不必理會,先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吧。”
“好。”
官員們氣的心肝脾肺腎,沒有一處舒服的,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這鳳非染沒幾日好活的了,就讓她再囂張幾天。
只等着她身敗名裂,徹底坐實了招惹災禍的妖孽名頭,就可以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到時候,自然有千百種辦法可以報復回來。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官員們這才壓下了梗在喉嚨口的那口老血。
冷靜下來之後,發覺剛剛剛換好的衣服,這會兒又變得溼漉漉的。
擡頭一瞧,陣法結界閃爍着微光,牢牢的把雨水遮擋在外,唯獨他們頭頂上破了個洞,雨水正順着陣法邊緣,淅淅瀝瀝的往下流。
鳳非染眨着一雙清澈的眼睛,滿眼皆是無辜之色。
“皇叔,你這陣法是壞了嗎?怎麼有的地方還漏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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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九淵感覺薑湯溫度差不多了,送到了鳳非染的嘴邊,聲音異常平靜的開口:
“嗯,壞了,沒錢修。”
“唉,果真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啊,皇叔身爲容安王,都過得如此節儉,着實是令人欽佩。”
官員們瞪大眼睛,剛剛壓下去的那口老血,差點又忍不住噴出來。
節儉?
容安王?
哪怕天塌下來,這兩個字和容安王都貼不上任何一點關係!
誰不知道這位王爺手裏隨便露出點東西來,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不過這話他們可不敢說,只能默默的往陣法完好的地方挪一挪,結果他們到哪兒,頭頂上的那個窟窿就到哪。
這下官員們認命了,知道沒辦法繼續在龍九淵這裏蹭陣法,只好挪到稍遠處的空地上,肉疼的拿出一枚陣法玉符,激活之後,好歹有了個安身之處。
他們前腳離開了結界範圍,後腳壞掉的窟窿就好了,看的肉肉和糖糖一陣驚奇。
玄玉進入山林,很快便捉到了兩只胖乎乎的野兔。
官員們早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結果努力了半天,卻連個火都沒生起來,反倒折騰的他們這邊的結界裏濃煙滾滾,嗆的鼻涕眼淚橫流。
鳳非染裹着暖融融的披風,一邊欣賞官員們狼狽的模樣,一邊伸手戳被捆住腿的胖兔子。
“兔兔這麼可愛,軟軟的、白白的……”
肉肉撓了撓腦袋:孃親覺得兔子可愛,是不想吃了嗎?
龍九淵掃了一眼地上的兔子,正準備讓玄玉再去捉些別的,就見糖糖從自己的小包袱裏摸出一塊兔子形狀的糕點,塞到了鳳非染的手裏。
“孃親,兔兔這麼可愛,所以要什麼口味?”
鳳非染一口咬掉了兔子糕點的腦袋:“香辣的!”
官員們默默地扭過頭,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仗着身形的遮擋,動嘴皮子無聲的在那裏唸叨:
自私、虛僞、口蜜腹劍!
官員們自以爲隱蔽,卻不知道地面上破了一個小洞,洞口裏,平頭哥默默的磨了磨爪子!
一羣憨批,敢罵俺主人?
是你們飄了,還是俺平頭哥握不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