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
顧清黎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就連骨頭都有一股酥軟之感。
她左右動了動,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起身,卻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身邊空蕩蕩的,不用費力氣便能夠起身。
嗯?怎麼今天那討人晏沒有像八爪魚一樣抱着她?
呵,男人,果然是只有三分鐘熱度。
“嘶!”
顧清黎有些氣悶的坐起身來,突然感覺額頭一陣悶痛,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昨天好像是喝多了,仔細回憶喝酒之後的情形,大腦之中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不過,她還能記得回到爺爺這邊,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想着,她正要起身洗漱,卻被突然出聲的楚君晏嚇了一跳。
“阿黎。”
顧清黎扭頭看去,這才發現楚君晏坐在一側的椅子上,臉上帶着些倦色,眼底明顯有些青黑,眼睛還有些紅血絲,彷彿是一夜未睡。
“嗯?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楚君晏望着顧清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昨天有點事情耽擱了,一時間睡不着,你醒的有點晚了,是不是餓了,趕緊洗漱喫飯吧。”
顧清黎覺得今天的楚君晏有些奇怪:“我怎麼感覺你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沒有,沒有的事,快去洗漱吧,水都準備好了。”
顧清黎不明所以,見他不願意說,便也就不再深究:“莫名其妙。”
她穿好衣服起身洗漱,洗完臉之後,下意識的去照鏡子,這才發現原本擺放在梳妝檯上的鏡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
“這裏的鏡子呢?”
“咳咳……”楚君晏輕咳了一聲,“被我失手打碎,扔出去了,再說,也沒什麼可照的。”
顧清黎微微的睜大眼睛:“我怎麼感覺你在變着法的說我醜?”
楚君晏立刻否認,聲音前所未有的急促:“沒有,我叫阿黎自然是最好看的。”
顧清黎一邊擦臉,一邊湊近楚君晏:“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楚君晏口中重複着,神情卻有些閃躲:“阿黎……阿黎自然是最好看的。”
顧清黎也不客氣,直接擡手扯住了楚君晏的耳朵,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然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感覺楚君晏的眼睛有點不對勁兒呢?
裏面黑乎乎的一片,連她的影子都沒有映出來。
難不成真的年紀輕輕就瞎了?
“你的眼睛……”
顧清黎仔細端量着,片刻之後身體一僵,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了一般。
貌似、好像、大概、也許……
不是楚君晏的眼睛有問題,而是她的臉有問題!
“鏡子呢?”
楚君晏連忙扶住顧清黎的肩膀,安撫着讓她坐下來:“阿黎你聽我說,女子的容貌都是虛假的,而且我不喜歡人太白,紫不拉嘰的就不錯。”
顧清黎大腦一片空白,絞盡腦汁的回憶昨天喝醉之後的情形。
中間有大幅度的斷片,不過下馬車回到房間之後,倒是有點兒印象。
好像是她清醒了一些,心中想着要恢復原本的模樣,不能讓楚君晏回來察覺端倪,所以就卸了易容,更換了衣服,還仔細地洗了臉,塗了胎記……
難道說是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快把鏡子給我!”
顧清黎氣呼呼的開口,態度格外的堅決。
楚君晏沒有辦法,只能走到牀腳,將藏起來的鏡子拿了出來,眼底暗暗地閃過了一抹流光。
“阿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顧清黎連忙結果仔細打量,只見鏡子裏出現了一張紫的極爲勻稱的臉。
從髮際線到下巴頦,紫溜溜的一片,沒有一絲一毫白的地方。
哦,也不能這麼說,至少白眼球和牙還是能看出來的。
顧清黎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昨天晚上畫胎記的時候,究竟幹了點啥!
我的天!
顧清黎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嚨口,眼睛都快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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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吶,喝酒誤事啊!
看到她這副模樣,楚君晏眼神微動,滿臉的擔憂之色。
“阿黎,你別怕,晚上我已經請寧大夫悄悄過來幫你瞧過了,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他也不明白,原本的胎記爲什麼擴大了。不過沒關係,我還認識千金堂的小神醫,待會兒我便帶你過去,他一定能夠幫你找出病因的。”
顧清黎一個激靈,剎那之間回過神來。
“不,不用……胎記嘛,說不準哪天不高興,就有點自己的想法。”
楚君晏卻是一臉的擔憂之色:“不能如此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還是要讓人仔細瞧瞧的,你放心,千金堂的小神醫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肯定能幫你找出病因。”
顧清黎心中暗暗叫遭,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表演個分一身術啊!
想着,她連忙擠出一抹笑容,紫不溜秋的小臉上,露着一口白花花的牙。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也懂醫術,沒什麼要緊的,說不準過兩天不去管它,自己就好了。”
“不行,阿黎還是快準備、準備,我們一起去吧。”
顧清黎緊張的嚥了口唾沫。
完了,這該怎麼辦?
不行,絕對不能去!
不去的話,她只是醜,去了的話,馬甲可就保不住了。
顧清黎眨了下眼睛,氣呼呼的看向了楚君晏:“你爲什麼對我臉上的胎記這麼在意?你說,你是不是嫌我醜了?”
楚君晏被兇得一臉茫然:“沒有,怎麼會呢,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看的。”
“我不信!”
“那你說,我該如何來證明?”
“我……我就頂着這副模樣,你就這麼一直看着,每天都不嫌棄,我就相信你。”
楚君晏眸光一閃:“這麼簡單?那怎麼能行呢。”
顧清黎心中隱隱的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那你還想怎麼證明?”
“自然是向天下人證明我對阿黎的心意了。”
“天……天下人?”
這倒是大可不必。
“那是自然,忘了告訴阿黎了,這幾日那位忘塵大師一直帶着人在給鎮國國綠柳誦經祈福,明日就到了將其重新栽種回去的日子,爲表隆重,長公主特意向父皇請旨,要求舉辦祭天祈福儀式。”
顧清黎暗暗地握緊拳心:“所以呢……”
楚君晏一片深情:“原本我想着你要照顧岳母,再加上又與長公主歷來不對付,明日這祈福禮不去就不去了,可現在你既然要我證明,那自然就是要參加的。正好讓衆人瞧瞧,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待你的心意從不會改變。”
顧清黎滿臉呆滯。
那豈不是說,她要頂着現在這副紫不溜秋的樣子,出現在大安朝所有的權貴面前?
一想到那個場景,顧清黎只覺得能尷尬地用腳趾頭摳出個別墅來。
“不是,我覺得其實不用證明,我也相信你……”
楚君晏果斷搖頭:“那怎麼能行呢?我一定要向你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證、日月可昭!”
顧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