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千絲萬縷,迷霧重重

發佈時間: 2024-10-12 20: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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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將展揚請進了侯府之中。

前院待客的花廳之中,秦莞屏退了衆人和展揚單獨說話。

“李大人問前任大理寺卿沈宅爲何人所買”

展揚點了點頭,“是,是派隨從問的,只是順口一問的樣子,不過不過去歲沈大人出事是被他揭發的,已經過了一年,他沒道理盯着一處早就廢棄的宅子,剛好問的時候被我一個弟兄聽見了,在我面前提了一句,我這才覺得不妥。”

見秦莞面露沉思,展揚眼底露出“果然”神情,“郡主,可是和晉王的案子有關”

秦莞聞言卻不好做出回答,反而問,“你爲何來告訴我呢”

展揚面色仍然一片冷沉,聞言卻有些不自在的垂眸了一瞬,“郡主雖是女子,可在獄案之上,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公正嚴明,且郡主在朝中無職,受到的制衡也少許多,如果寧不易的案子有錯漏,我相信郡主不會讓案子不明不白的。”

秦莞聞言心底不由微微一震,又見展揚滿是信任的看着自己,秦莞沉銀了一瞬道,“寧不易的案子,我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爲何布那個道場,他自己雖然中毒了,可是我看他死的時候毫無遺憾,根本不像是爲了救自己的性命而布,所以我懷疑他還有別的目的,或者說,在他背後,有人指使他。”

展揚眉頭一皺,面色也立刻肅然起來,“可是那道場十分罡煞,按照張道長的說法,死七個人的道場能逆天改命,不管是寧不易布這個道場,還是他背後有其他人,他們的目的一定不簡單。”

秦莞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穹,心底在猶豫,剛纔展揚告訴她李牧雲也在查寧不易案子的卷宗之時,她腦海之中忽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來,此前他們都認爲寧不易所作所爲只是爲了救自己,或者說,爲了滿足他自己的某種私欲,不算是求富貴還是要救其他人,至少他是主動去做這件事的,可如今秦莞不這麼想了。

寧不易犯案的時候,絲毫沒有和李牧雲扯上關係,可就在案子結案半年之後,因爲她跟蹤到了那處舊宅,李牧雲就又來查寧不易的案子了,李牧雲,舊宅,舊宅的舊主人衛沁,而衛沁也是染墨畫館舊主人,這中間彷彿牽起了一道細細的線,這條線將寧不易和李牧雲遙遠的聯繫在了一起,就算如今秦莞找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他二人認識,可她下意識就覺得這二人必定有不爲人知的牽連,與此同時,李牧雲是去年推動晉王案的人。

是他揭發了自己的父親,而沈家出事之後,晉王案沒了主審之人,晉王也在第一時間“畏罪自殺”,真的有這麼巧合嗎李牧雲身爲朝堂官員,無論他存着什麼目的,秦莞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朝中黨爭,這麼一來,秦莞不僅要想,寧不易的案子,是不是也和朝中的鬥爭有關係呢

殺七個人的道場能逆天改命,這個天,除了指老天爺之外,會不會還指的當今天子

這個念頭一閃而出,秦莞背脊上不由得一陣發涼。

如果將這幾件事比作一盤棋,那這是一盤秦莞前所未見的大棋,一只或者兩只無形的大手,在暗中逐力,而寧不易或許只是一個不小心冒出頭來的棋子,這顆棋子冒出來了,於是那幕後之人果斷的將棋子拋棄,以此來終結了那一場滿是血腥的連環兇案,秦莞是不信擺個道場就能改什麼天命的,可似乎下半年來,朝堂內外的確開始亂起來了,朔西軍出事,睿親王意外身死,朝堂之上太子和成王的鬥爭加劇,如今,太子和皇后深陷危局

如果沒有這個道場,這一切也有可能發生,可如今秦莞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越發覺得寧不易的案子不止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而如果說寧不易是第一個冒出來的棋子,那麼在他身後的是誰

是李牧雲嗎秦莞首先問自己,可很快她搖了搖頭,不會是李牧雲。

不僅不是李牧雲,她甚至覺得李牧雲也是棋子之一。

因爲李牧雲和寧不易有太多相似之處。

寧不易是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畫師,他周旋在京城的官門貴族之間,可是他沒有一個親信,沒有交集深厚的友人,也沒有一個故舊,他在京城打拼了多年,交際關係卻乾乾淨淨,同樣的,李牧雲也是這樣,他在京城多年,不論是在大理寺方寸之間,還是在朝野京城,他都沒有親近的同僚,不僅如此,他甚至從不站隊。

寧不易是連環案的兇手是肯定的,他獨來獨往,乃是爲了掩藏真實的自己,那麼同理,李牧雲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想到這裏,秦莞忽然依稀記起來寧不易和李牧雲還有一個相通之處。

燕遲說過,寧不易的父親被冤枉而死,而李牧雲似乎有類似的經歷,官場之上的黑暗爭鬥總是會累及無辜的人,而寧不易和李牧雲都可算是這些無辜者的後人,秦莞心頭猛地揪緊,難道說她猜到的當真是對的

展揚站在一旁,只看到秦莞面色來回變化,明暗不定的,不由奇怪,“郡主怎麼了”

秦莞回過神來,一瞬間想了這麼多,眼下她心底其實亂的很,猜測多,每一個都有道理和線索可尋,可如果自己猜測的都是真的,那這盤棋就不只是簡單的死幾個人那麼簡單了

“寧不易的案子,我懷疑可能和朝內爭鬥有關係。”

秦莞到底還是說出了這句話,話音一落,展揚的眉頭便擰了起來。

“郡主的意思是說,寧不易擺道場,不是爲了救自己,而是要幫朝中某個人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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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點了點頭,“我猜測是這樣,然而眼下並無切實的證據,寧不易連着殺了那麼多人,死的時候毫無悔意,甚至沒有憤怒和怨懟,他說的那些話,既有解脫的輕鬆,又有爲了踐行什麼大義的孤勇之感,當時不覺得,現在想起來,只感覺他是個捨生忘死的謀士,爲了自己主子的大業什麼都可以做。”

展揚聽的心驚肉跳,做爲一個小捕頭,他完全沒有鄭白石那般的憂慮,他甚至沒有將寧不易的案子想到那般匪夷所思的高度,“郡主的意思是寧不易身後還有個人,這個人可能是朝中任何一位手握重權的皇子”

展揚之所以說出“皇子”二字,自然是因爲如今爭鬥最厲害的便是太子和成王,秦莞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這個,可是有幾點很奇怪,太子已經是儲君,除非他想弒君,否則還不至於信了這等邪術,而成王雖說有一定的可能,可寧不易的案子之中,第五個被傷到的人是馮璋,按照成王和忠國公府的關係,他會讓寧不易殺了馮璋嗎

燕麒和馮璋乃是表兄弟,雖說秦莞相信燕麒爭儲的心思夠重的話,也不會顧忌馮璋的性命,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寧不易能選擇的人不是只有馮璋的,且他經過了長時間的準備,知道馮璋和燕麒的關係,他完全有機會換另外一個對象,可他最終還是選擇殺馮璋,這於情於理實在是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