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沙小心翼翼地問道。
“郡王殿下,您要不要回家去跟郡王妃聊一聊?也許這裡面有什麽誤會呢,郡王妃對您的感情那麽深,應該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情。”
蕭倦垂下眼眸,沉默以對。
別人都以為裊裊對他情深義重,就連以前的他都是這麽認為的。
可現在他已經認清了現實。
裊裊對他壓根就沒有男女之情。
她既然不喜歡他,會去找別的男人也沒什麽不可能。
蕭倦默默地告訴自己,裊裊有追求幸福的權力,自己不應該桎梏住她,可他心裡那股子難受的情緒卻越來越濃烈。
他竭力壓抑住那股想要沖家去跟裊裊問個清楚的沖動,面色平靜地說道。
“我還有事要忙,暫時不能回去。”
洛平沙還欲再說點什麽,卻被蕭倦用別的話題岔開。
“十年前的貪汙受賄案雖然已經告破,但嫌犯死了,那一百萬兩的臟銀也不知所蹤。
如今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點線索,皇上非常重視,下令讓我們務必要抓住嫌犯。
你傳令下去,讓正法司內的鷹衛分成兩隊。
一隊人馬去各個城門口守著,嚴查可疑之人。
另一隊人馬在城中挨家挨戶搜查,絕不可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見他主意已定,洛平沙只能嘆了口氣:“屬下這就去辦。”
待到人都出去了,屋裡只剩下蕭倦一人,他終於不用再偽裝,神情變得極為陰鬱。
他只要一想到裊裊有可能跟別的男人親密無間,心裡那股暴戾的情緒就不斷往上翻湧。
他很想現在就沖出去找到那個叫做葉引的男人,把那家夥給大卸八塊!
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就算裊裊喜歡上了其他男人,他也不能干涉她的選擇。
他應該放她自由,應該為她找到幸福而開心。
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情緒在他心裡不斷拉扯,令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糟糕。
他甚至產生了自我厭惡的情緒。
裊裊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他憑什麽對她指手畫腳?
如他這種自陰暗中長大的人,本就只配待在陰暗的角落裡。
裊裊不喜歡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換成是他的話,他也不會喜歡像自己這種聲名狼藉、不解風情、雙手沾滿鮮血的壞人。
是他配不上她。
門窗緊閉的鏡明齋內,光線昏暗,什麽都看不清。
蕭倦安靜地坐在書案後方,許久都未動彈,猶如失去生命的雕塑。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鏡明齋的房門忽然被敲響,孟西洲的聲音透過房門傳進來。
“郡王殿下,您在麽?屬下有事稟報。”
過了好一會兒蕭倦才給出回應。
“進來。”
房門被推開,夕陽余暉從外面照射進來,原本昏暗的屋子一下子變得亮堂了許多。
孟西洲先行了一禮,然後才道。
“屬下已經遵照您的吩咐,帶人在城中挨家挨戶地搜索疑犯,雖然還未找到目標人物,但我們帶回來了一個人。”
蕭倦神情淡淡:“何人?”
“天鸝園的一名戲子,名叫葉引。”
蕭倦緩緩地抬起眼眸,像是確認般問了遍:“葉引?”
孟西洲特意壓低聲音解釋道。
“屬下已經聽說了郡王妃和葉引的事情。
郡王妃對您情深義重,輕易不會變心。
肯定是那個叫葉引的戲子勾飲了郡王妃!
正好屬下今日查到了天鸝園,又碰巧見到了葉引,就順帶把人給帶回來了。
您要不要趁機給他點顏色瞧瞧?
也好讓他知道,郡王妃可不是他區區一介戲子能惦記的。”
蕭倦登時就沉了臉色,斥道。
“胡鬧!本王下令讓你們全城搜查,是為了抓捕疑犯,不是讓你們假公濟私的!”
裊裊本就對他沒有感情,要是讓她知道他濫用職權以泄私憤,肯定會更加看不起他的,說不定還會因此憤而離開他。
不可以!他決不能讓裊裊離開自己。
孟西洲被瑯郡王那冷厲的眼神嚇了一跳,慌忙認錯道。
“屬下知錯了,屬下這就去把人給放了。”
說完他就要轉身走人。
蕭倦卻又忽然出聲叫住他。
“等一下。”
孟西洲只得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郡王殿下還有何吩咐?”
蕭倦沉默了許久,方才問出壓在心裡的那句話。
“他的相貌如何?”
孟西洲毫不猶豫地道:“油頭粉面,弱不禁風,跟您比差遠了!”
蕭倦心中黯然,可惜裊裊不這麽覺得。
孟西洲看出了他對葉引其實是挺好奇的,便小聲勸道。
“反正人都已經抓回來了,您要不就趁此機會親眼去看看吧。”
蕭倦心動了。
他實在是好奇,想知道能教裊裊動心的男子到底長得什麽模樣?
“帶本王過去看看。”
孟西洲立刻應道:“喏!”
兩人進了牢房,很快就看到了傳聞中的葉引。
此人看起來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纖細,皮膚很白,眉毛經過精心修理,看起來比尋常男子要更精致些。
原本他是打算登臺唱戲的,結果剛換好衣服,還沒來得及上妝呢,就被鷹衛們給抓到這兒來了。
此時他穿著厚重的戲服,臉上一片煞白,眼睛裡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當他看到蕭倦和孟西洲出現後,二話不說就給兩人跪下了。
“求求二位官爺,就饒了草民吧。
草民是正正經經的戲子,靠著唱戲賺幾個辛苦錢,從未乾過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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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是無辜的啊!”
蕭倦垂下眼眸,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這麽個動不動就下跪討饒的戲子,竟然就能得到裊裊的喜歡。
憑什麽啊?
他到底哪裡不如這個戲子了?
蕭倦甚至滿懷惡意地祈禱著,真希望裊裊能在這裡,親眼看到現在這一幕。
孟西洲故意嚇唬道。
“來這兒的人每個都覺得自己很無辜,可只要審上一審,很快就變得不那麽無辜了。”
葉引被嚇得不輕,渾身瑟瑟發抖。
他聽說正法司內審問犯人的手段可謂是極其殘忍。
就算他能活著熬過審問,也會被剝掉一層皮。
未來天鸝園還會不會要他都難說。
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他不想就這麽毀了。
葉引使勁磕頭:“求求官爺高抬貴手,不要對草民用刑,草民什麽都說,草民把自己的都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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