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來日方長
蘇情從餘笙懷裡抬頭,淚眼朦朧看著他,哽咽說著:「外婆她、她每次都說她很好……永遠都是一副樂觀的樣子……」 其實,她不難過父親打的那一巴掌。她只是難過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就不見了?
蘇情掐著他的腰,身子哭得顫抖,淚水幾乎濡濕了胸前那片毛衣布料。
某些事情一旦有了突破口,便不會再壓抑。
「外婆去世,看著妹妹哭得難受,我卻沒哭。我只是在想著,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可是等到空閒下來的時候,我卻會想,外婆她怎麼……怎麼就不在了呢??」
生離死別,人生經歷莫過於此。
餘笙見過她隱忍哽咽的啜泣,見過她安靜而兇猛的哭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歇斯底裡的痛哭。
在這麼寒氣彌漫的除夕夜,她的淚珠滾燙晶瑩。餘笙微微俯下身,細密淺吻,一一抹平。
他心疼她。
哭過之後,蘇情情緒好了很多。餘笙一直安慰著拍她的背,才低聲詢問:「你剛才想要去哪?」
蘇情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我要去買線香。」
餘笙牽起她的纖手,「好,我們一起去。」
餘笙陪著她買好東西,又兜去鄉上的小診所買了消腫藥膏。
回去之後,倆人給外婆上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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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笙取了毛巾替她小心擦著受傷的臉頰,再將藥膏塗上去。看見蘇情眉心蹙著,她還是疼的。
餘笙神情淡淡,心裡卻在盤算著,該怎麼給蘇氏企業使絆子。蘇瑞好本事,連他女人也敢動手打?
塗完藥,餘笙見她眼底下深深的青色,將她抱到牀上,囑咐她好好休息。
這陣子,真的辛苦她了。
蘇情抬頭看他,「我還得守著長明燈……」
餘笙俯下身,親了一下她的額心,「外婆也是我親人,你聽話,先休息。」
正是除夕夜,外面煙花、爆竹聲音此起彼伏。蘇情心裡也記掛著餘笙,睡得不深,淺眠兩個多小時就起牀。
出來外面的廳子,餘笙正在給長明燈添香油。燈芯燃燒得正旺,黃紅色的焰火被湧進來的細風吹得有些搖晃。
蘇情坐在長條凳上,他弄好之後,跟著坐了下來,挨著她。
餘笙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替她拉緊外套,「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蘇情放肆地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摸了摸小鼻子,見他也沒說什麼其他。
她才跟著說,「外面有點兒吵。」
餘笙稍微調整了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那你再眯一下,有我看著長明燈。」
蘇情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你怎麼……有空過來?」
餘笙淡道:「椿節休一星期的假。」
哎呀,她問的不是這個,她是想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蘇情心底有些彆扭,扭著頭。
餘笙剛好低下頭,柔軟的唇瓣擦過他的下頜。
她才聽見他輕輕地歎息,「我不放心你。」
蘇情又埋下頭,這麼久以來,唇角發自nei心上揚,「噢。」
靠在他懷裡,蘇情睡意突然湧上來。
抱著她的男人,看著老舊的機械時鐘慢悠悠轉著。等到三個指針都轉到一起,他唇瓣貼在她的發頂,輕聲低喃:「老婆,新年好……」
餘笙來了之後,很多事情都讓他負責了,包括替外婆守靈的事情,做起來比她還十分上心。
蘇情頭一次感覺到,自己好像沒什麼用武之地。
餘笙的椿節假期早就用完,蘇情讓他先回去,但他仍不放心。等到整整九天九夜過後,他們請了人做了超度法事,一切事宜圓滿。
2月13號下午,餘笙被奕向紓催著回了公司。臨走前,蘇情主動抱了他,對他說不用擔心。
餘笙見她主動,正欲壓上她的唇瓣親下去。
蘇情顧及著這在外面,等下可能有人經過看到。她扭著身子避開,不肯讓他親。
最後,餘笙作罷,反正來日方長。只是親昵捏了捏她手心,依依不捨離開。
第二天,蘇情這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正要回市區,手機叮鈴拼命地響。
奕向紓的來電。
奕向紓語氣認真嚴肅,帶著希冀,「嫂子,阿笙還在你那邊是不是?!」
蘇情不明所以,「沒有,他昨天下午先回去了。」
他著急追問,「昨天下午什麼時間?」
「2點的時候。」
「……」
那邊是很久的沉默,蘇情隱隱的心慌起來,「餘笙怎麼了?難道沒有回到市區嗎?」
「你去看新聞吧,我這邊得忙了。」奕向紓聲音很冷,直接掛了電話。
蘇情趕緊打開網頁,看著熱搜上的新聞。其中一條,刺中她的心上——
「據《g市日報》報導,2月13號15點多,357國道往g市市區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一起重大追尾車禍。事件初步查明,司機疲勞駕駛,刹車不及,撞向前方車輛,其後車輛躲避不及。目前,事故已經造成7死29傷慘劇。椿節出行高峰雖然已經過去,在此提醒廣大市民……」
蘇情根本沒辦法繼續看下去,開始撥打餘笙的電話,一直是沒人接聽的狀態。
她經常來看外婆,新聞報導的那個時間,2點出發的他正好開到車禍那段高速上!
昨晚,她為什麼不問問他到家了沒?她就理所當然就覺得他已經平安到家了。
疲、勞、駕、駛。
這陣子以來,每個夜晚都是他不眠不休,替外婆守著靈,白天也不怎麼休息。
他說他不累,可是怎麼可能不累?但她拗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