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仙樂居的居主究竟是誰?
靜太妃嗎?
顧嬌沒與何公公說莫千雪的事,何公公也沒刻意打聽,在他看來,兩次被人提到的「千雪姐姐」只是一個青樓女子,就算她去替青樓的主人辦事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他奇怪的是龍影衛的行蹤。
「龍影衛是何時在仙樂居出現的?為何去邊塞?去了多久了?」
出仙樂居後,他一口氣發出了靈魂三連問。
顧嬌把從花夕瑤那裡審訊到的消息說了:「兩個月多前的事了,只出現了一次,之後再也沒來過,去去邊塞的原因花夕瑤不知情。」
花夕瑤是仙樂居二姐,她知情的許可權有限。
「他們是來仙樂居做什麼?」何公公又問。
顧嬌搖頭:「不知,花夕瑤只看見他們在這裡出入,發現他們身上帶著去邊塞的路線圖,花夕瑤沒機會與他們說話。」
何公公點了點頭。
能打探到這一步已經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沒什麼不滿足的,倒是這個丫頭……
他神情複雜地看了顧嬌一眼:「你一個姑娘家總來這種煙花之地真的好嗎?」
顧嬌給了他一個呵呵噠的小眼神:「不是我總來這種煙花之地,今晚你進得去嗎?」
何公公被成功噎死!
割完韭菜,顧嬌拿上自己的銀票與欠條心滿意足地上了馬車。
何公公則回宮向皇帝復命。
皇帝在書房中批閱奏摺,聽了何公公的話,他啪的一聲合上奏摺,眉頭緊皺地看向何公公:「你說什麼?龍影衛去邊塞了?」
何公公:「回陛下的話,是的,他們隨身帶著去邊塞的路線圖,應當是往那兒去的。」
皇帝:「去多久了?」
何公公:「兩個多月了。」
皇帝若有所思:「這麼說……是在朕把她接回皇宮之前……」
這個她自然是指靜太妃。
龍影衛既是交到了她的手中,那麼只有她的命令才能令龍影衛前往邊塞。
皇帝的眸光涼了下來,大掌一點一點握緊:「她為什麼要讓龍影衛去邊塞……她難道要去殺寧安嗎?」
何公公張了張嘴:「陛下,虎毒不食子……」
皇帝譏諷地說道:「呵,好一個虎毒不食子,那她對朕又是怎麼一回事!」
何公公不敢吭聲了。
「龍影衛走了這麼久了,如果他們真的是去殺寧安……」皇帝想到這個可能,整個後背都滲出了一層冷汗,他頹然地靠上椅背,整顆心都慌了!
「陛下……」一旁的魏公公勸道,「邊塞不是還沒傳來壞消息嗎?您先別著急。」
皇帝面色煞白:「朕怎麼能不急?那可是寧安……」
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皇帝緊了緊放在扶手上的手,神情凝重道:「不行,朕不能坐以待斃!」
魏公公叫道:「陛下!陛下您去哪兒?」
皇帝卻沒理會魏公公,十萬火急地出了華清宮。
「都怪你!」魏公公瞪向何公公。
何公公一臉莫名奇妙:「乾我什麼事?」
皇帝祈禱著寧安還沒有出事,他手中如今只剩下一個龍影衛,當然他還有大內高手與皇族暗衛,但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他們不是龍影衛的對手。
所以,他需要足夠的人手!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莊太后,她手裡也是有一批高手的。
「陛下!」
仁壽宮外,兩名大內高手沖皇帝行禮。
皇帝最近臉皮厚得不行,大內高手已經攔不住了,對於他的橫衝直撞直接睜只眼閉只眼,根本沒打算出手阻攔。
皇帝進了仁壽宮。
宮人們紛紛行禮。
「陛下!」翡翠也行了一禮。
「母后呢?」皇帝問。
「在寢殿。」翡翠說。
寢殿皇帝有點兒不方便硬闖,他對翡翠道:「你去通傳一聲,就說朕來了。」
「是。」
翡翠欠了欠身,轉身往莊太后的寢殿走去。
她來到門口,輕聲稟報:「太后,陛下來了。」
寢殿內沒反應。
翡翠稍稍拔高音量,又叫了一遍:「太后,陛下來了。」
寢殿內依舊毫無動靜。
翡翠疑惑地皺了皺眉,說道:「太后,奴婢進來了。」
她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提著群裾跨過門檻。
須臾,寢殿內傳來了一聲尖叫——
皇帝勃然變色,大步流星地奔進寢殿:「出了什麼事?」
翡翠面色發白地跌坐在地上,她面前是一個打翻的錦盒,而在錦盒旁趴著不省人事的秦公公。
「陛下?」
魏公公也趕到了,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隨即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探了探秦公公的鼻息,神情略略一松,道:「還有氣,奴才去傳禦醫。」
皇帝點點頭,魏公公起身出去,沒忘記把嚇傻的翡翠一併拽了出去。
寢殿內空蕩蕩,靜得瘮人。
「母后。」
皇帝一臉警惕,嘗試著喚了一聲,並無回應。
仁壽宮的大內高手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震驚,顯然,他們也沒料到莊太后在寢殿中不翼而飛了。
寢殿並無多少打鬥痕跡,只有一個摔下來的盒子與暈倒的秦公公。
皇帝將盒子拾了起來。
他認識這個盒子,母后十分寶貝它,他小時候常去母后的坤寧宮,他什麼都能碰,除了這個盒子。
他雖乖覺,可到底好奇心重,有一次趁著母后入睡,他還是偷偷地看了盒子裡的東西。
是一雙嶄新的虎頭鞋。
說信其實也不大新了,顏色有點褪了,只是沒被穿過,明顯與舊鞋的樣子不一樣。
他一度以為那雙虎頭鞋是屬於寧安的,可過了許久許久之後他才明白那雙鞋是母后為她的親生骨肉準備的。
只是那孩子死了,生下來就是死的。
何其殘忍?
所以對方是用這雙鞋要挾母后乖乖跟他走的嗎?
這只是皇帝的猜測,不過當大內高手找遍了仁壽宮仍不見莊太后的蹤影時,皇帝就沒辦法不正視這種可能了。
在禦醫的救治下,秦公公醒了過來,可惜他什麼也沒看見,後頸一痛便暈了過去。
皇帝沉銀道:「能在那麼多大內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潛入仁壽宮,對方不是泛泛之輩,而且對方是有備而來。」
整個后宮有機會知道這雙鞋的人屈指可數,皇帝的心裡立即湧上一個猜測,他神情冰冷地往庵堂走去。
事情鬧得有點大,魏公公差人將何公公也叫了過來。
當皇帝抵達庵堂時就明顯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庵堂太安靜了,與莊太后的寢殿如出一轍。
皇帝舉步。
何公公上前道:「陛下,奴才先去瞧瞧!」
皇帝默許。
何公公進了庵堂,轉悠了一圈,出來道:「陛下,靜太妃與蔡嬤嬤不見了,其餘人都暈倒了,不知是被打暈的還是被迷暈的。」
皇帝的眸子裡倏然掠過一絲危險,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好,很好!」
何公公對下人就沒魏公公這般仁慈了,請什麼禦醫?一盆涼水足夠了。
庵堂那個叫惠安的小尼姑最先被潑醒,醒來便哇哇大叫:「別殺我!別殺我!太妃娘娘別殺我!我什麼也沒看見……真的……」
「你看見什麼了?」何公公扔掉手中的桶子問。
惠安的叫聲戛然而止,她望了望陌生的何公公,又望向神情威嚴皇帝,眼前一紅膝行著撲了過去。
可魏公公沒讓她接近皇帝,一步攔在她身前,呵道:「放肆!」
惠安嚇得縮回手,眼淚直掉。
皇帝自魏公公身後走出來,淡淡地看向她:「你都看見什麼了?老實交代,朕不傷你。」
惠安戰戰兢兢地哭道:「我……我看見……太妃娘娘……拿著劍……傷……傷了好幾個……人……和一夥兒黑衣人……從這裡……出去了……」
皇帝聽明白了,靜太妃的手中有一夥高手,她帶著那夥人傷了庵堂附近的侍衛突出重圍。
看來太后是被她劫走的沒錯了。
就是不知有沒有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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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聲道:「封鎖皇宮,從此刻起,一只蒼蠅也別放出去!另外,通知禁衛軍,關閉城門,在城中仔仔細細地搜查……」
魏公公遲疑道:「明查還是……」
皇帝蹙了蹙眉,說道:「暗中調查。」
魏公公應下:「是!那陛下您……」
皇帝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出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