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靖陪着雲老爺子一路鬥着嘴,慢慢的向前走着,一路上,許多下人看到這一幕,便遠遠地避開,只不過心情確實變得輕鬆無比。
雲家念舊,留在府裏伺候的都是多年的老人了。
隨着雲家這些年的逐漸落寞,雲靖又多年未歸,府中上下只剩下一位雲老太爺獨自支撐,整個雲家也彷彿染上了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之氣,他們身爲下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沒有任何挽救的辦法。
如今好了,大將軍從邊境迴歸,大小姐也從顧家被接了回來,就連小小姐也徹底懂事,整個雲家也彷彿是枯木逢春,重新煥發出了生機,從今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顧清黎給雲婉渃用了藥,安安靜靜的陪伴了她大半天,甚至連午飯都是在她的房間裏喫的。
不過雲婉渃對於雲老太爺和雲靖的接受程度還是差了些,一見他們走進房間,便又恢復成了之前那副害怕惶恐的模樣,沒有辦法,兩人只好在外間擺放了桌案,佈置上了一樣的菜餚,隔着房門,也算是吃了一頓別樣的團圓飯。
雲婉渃神志略微恢復了一點,就變得格外粘顧清黎,隨着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她便開始變得有些焦躁不安,似乎知道到了這個時間,顧清黎就要走了。
顧清黎於心不忍,仔細的想了想之後,直接讓人給楚君晏捎了句口信,說今天晚上就住在雲家,不回去了。
楚君晏這邊開始着手調查原戶部侍郎衛垣的案子,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卻只查到衛家着火乃是一場意外,這幕後之人將線索抹殺的極爲乾淨,想要繼續調查十分的困難。
天色徹底黑透之後纔回到了府中,簡單的梳洗一下更換了衣服,便朝着清秋苑而去。
結果剛一出臥房的大門,就遇上了端着藥走過來的曲管家:“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去?”
“自然是去清秋苑,王妃用過晚膳了嗎?”
曲管家一拍腦門:“奴才差點忘記回稟給王爺了,王妃剛剛讓人傳過話,來說是今天不回來住了。”
楚君晏的腳步剎那之間停下了:“不回來住,王妃出門了?”
“是,今日王妃一大早便去雲家了,說今天晚上會住在那邊,陪伴雲夫人。”
曲管家面上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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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底下還有人開了盤口,就賭今天晚上王爺和王妃還會不會在一起睡覺,鑑於昨天晚上王爺突發奇想,大半夜還去清秋苑的舉動,很多人都壓了兩人會繼續秀恩愛,唯獨他和玄容參與的晚了,被那些護衛逼迫着壓了不能。
本來還想着這次輸慘了呢,萬萬沒想到王妃竟然去了雲家不回來了,這叫什麼,這就叫老天爺往下掉銀子,不要都不行。
楚君晏眉心微微的動了動,原地停頓了片刻之後,低頭瞧了瞧身上的衣服,整體還算是滿意,然後擡腳便向外走去。
“備馬。”
曲管家有些傻眼:“王爺,這天色都黑透了,馬上就要宵禁了,您還備馬乾什麼呀?”
“當然是去雲家了,難不成本王還不能去王妃的孃家?本王與王妃成親之後,還沒有正式的去雲家拜訪過,如今也該好好的走動走動了。對了,備上些上等的好酒。”
“備酒?”曲管家有些遲疑的開口,“王爺,雲老太爺最喜歡琴棋書畫,這酒是不是就算了?”
楚君晏微微垂了垂眼眸,眼底閃過了一抹流光,意味深長的開口說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去準備吧。”
“是。”曲管家走了兩步,又連忙折返了回來,“等等,王爺您要去找王妃的話,那還是把這碗湯藥給喝了吧。”
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這麼個折騰法兒啊!
更何況王爺還比王妃大了好幾歲呢,現在不趕緊補着,以後就更難辦了。
楚君晏皺了皺眉:“這藥究竟有什麼效用,怎麼喝完之後還有些睡不着覺呢?”
曲管家連忙板正起臉色:“這就是普通的調養身體的藥物,寧遠親自開出來的,對身體絕對沒害處,王爺放心大膽的喝就是了,也許是現在開春了,又到了萬物復甦……容易上火的季節,所以王爺有些睡不着也是正常的。”
楚君晏心中記掛着顧清黎,聽到曲管家這樣說,也便沒有多想,拿過藥碗喝了個乾乾淨。
顧清黎陪着雲婉渃喫完晚飯,又哄着她喝了安神助眠的藥物,直到將人哄睡着,這才悄悄的起身出了房門。
結果剛一來到門外,就有些傻眼了。
“楚君晏?你怎麼在這裏?”
門外,楚君晏正帶着淺笑站在雲老太爺的身邊,聽到顧清黎的問話,理所當然的開口:
“當然是來陪伴一下爺爺了,爺爺,最近春寒料峭,晚上的風有些大了,我來送您回房吧。”
雲老太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神明顯帶着喜色。
“你身爲堂堂燕王,平日裏應該有許多事情要忙吧,怎麼會有時間來陪伴我這個老人家?”
“爺爺說的哪裏話,再忙也應該前來陪您纔是,畢竟朝堂上的事情都是外物,什麼時候都處理不完,可爺爺乃是君晏的長輩,是親眷,是怎麼照顧都不夠的。以前我也想來的,可是……”
楚君晏說着,擡眸看了看顧清黎,面上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雲老太爺神情一肅,擡起眼眸掃了一眼顧清黎:“清黎,難不成你不讓燕王來看我?”
顧清黎都快被楚君晏的厚顏無恥驚呆了:“王爺,你說話的時候,難道都沒有摸摸自己的良心嗎?我什麼時候不讓你來看外祖父了?”
說瞎話也要有個限度吧?
楚君晏擡手摸了摸胸口:有良心的時候說謊話,沒良心的時候謊話就說的更多了,有問題嗎?一點問題都沒有!
“是,爺爺別誤會,阿黎的確沒有阻止我前來,都是我的錯,和阿黎沒有一點的關係。”
雲老太爺直接瞪了顧清黎一眼:“你嚇唬他幹什麼?”
顧清黎深深的吸了口氣:“楚君晏!”
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眼前的這一幕格外的熟悉。
狗男人!
楚君晏隱晦地揚了揚脣角,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擡手扶住了雲老太爺的手臂:
“爺爺,真的和阿黎沒什麼關係,是我想的不周到,以後肯定會想辦法時時來看您的。阿黎,我這樣說可以嗎?”
阿黎有皇祖母和叔祖母撐腰,他這個做相公的,也是時候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了。
有靠山,被媳婦打了之後,也有地方告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