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傷了右手
“我是問你怎麽認識傅漸沉？”許呦呦不想聽他那蹩腳的中文，又補充一句，“說英文。”
***
夕陽西下，橙色的暖光籠罩著這座浪漫之都，無數的白鴿在城市上空盤旋。
車子停在了荒郊野外，並沒有想象中那般荒涼寂靜，反而是聚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破舊的油罐桶上畫著個性的塗鴉，四周停滿了不同的豪車，跑車。
許呦呦在人群裡艱難的尋找熟悉的身影，好不容易擠開了圍繞在一起的人群便看到傅漸沉穿著一件白色T恤，手裡戴著手套，拿著銀色的扳手趴在車頭前……
夕陽的光灑落在他的臉上，白皙的臉龐早布滿汗水，還沾著黑色的油漬，不時有辣妹上前獻殷勤，想給他擦汗，都被他冷冷的拒絕。
許呦呦回想到在墨城，他帶自己去看飆車的事情了。
所以，他是又開始飆車了，那些錢都是玩飆車，搏命博回來的？
胸腔湧上一股怒意，想都沒想擠開人群，直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轉身就走。
四周的人都愣住了。
傅漸沉看到她突然出現也愣住了，一時間呆呆的被她拉走了。
身後有人叫了他一句，“沉……”
傅漸沉回頭將手的扳手丟給他，“我等會就回來。”
許呦呦一直將他拽到僻靜處，轉身不等傅漸沉說話，她從口袋裡拿出一疊現金塞進他的手裡。
“這些錢全還給你，我一個都不要。”
傅漸沉一臉莫名其妙，“許呦呦，你幹什麽？”
突然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突然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不要你拿生命博回來的錢！”許呦呦仰頭看著他，恨鐵不成鋼道：“飆車那麽危險，即便你車技再好，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證安全！為什麽你非要選擇這麽危險的方式來賺錢？難道欠我錢就這麽讓你沒有自尊，自尊會比你生命還要重要？”
傅漸沉知道她誤會了，脫下手上沾滿機油黑乎乎的手套丟一邊地上，撓了撓眉心，沒好氣道：“誰跟你說我在飆車賺錢？”
“我親眼看到的。”許呦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傅漸沉深呼吸一口氣，但還是沒忍住懟她，“許呦呦，你是豬嗎？你都不用腦子想一想，我哪有錢買車？”
“呃……”許呦呦呆住了，頓時神色有些尷尬，但又不服氣地問：“那你在這裡幹嘛？剛剛還趴在車頭前……”
誰看了不會誤會啊！
“我幫他們修一次車，他們付我200歐元！”傅漸沉解釋，“我還你的錢，全是我修車賺回來的。”
他將許呦呦塞給自己的錢又給塞回去了。
“你還有這樣的技能？”許呦呦有些小意外，沒看出來啊。
“不然呢？”傅漸沉白了她一眼，“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山姆。”許呦呦回答，“他只是說你在這裡，沒說你是幫他們修車。”
傅漸沉黑眸一緊，“回頭我再收拾他。”
許呦呦想說不怪山姆，但遠處有人在叫傅漸沉。
傅漸沉應了一聲，回頭對她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以後別來這裡！”
這裡畢竟不是國內，出什麽事自己不一定護得住她，所以她最好還是別來。
許呦呦點頭，沉默了幾許，又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別太辛苦了。”
傅漸沉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
許呦呦轉身離開。
傅漸沉來不及目送她的背影離開就被跑過來的兩個年輕人拉回去修車了。
最後那點光亮淡去，黑暗裡孕育出瘋狂和放縱，所有人都吹著口哨，喊著賽車手的名字。
傅漸沉隨意地靠著一輛跑車，點了根煙，吞雲吐霧看著那群人瘋了一樣群魔亂舞，整個人安靜又孤寂，仿佛這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許呦呦走到他身邊停下腳步，視線一直盯著他的右手。
他左手拿著煙蒂，右掌心空蕩蕩的放在身邊，那道疤痕依然明顯，也刺眼。
傅漸沉看到她一怔，隨即皺眉問：“怎麽還沒回去？”
許呦呦收回眸光，輕聲道：“這裡叫不到車。”
她總不能走回去，那估計得走到天亮！
傅漸沉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尖碾滅，轉身走向路邊看賽車的年輕人。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知道說了什麽，對方掏出車鑰匙就丟給他，頭都沒回一下。
傅漸沉拿著車鑰匙回來，波瀾不驚的語氣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許呦呦站著沒動，“你有國外的駕照嗎？”
“閉嘴！”傅漸沉橫了她一眼，“再多說一個字你就徒步走回去！”
許呦呦閉嘴了，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著他上車系好安全帶，發動引擎，跑車宛如野獸，很快就衝出去了。
傅漸沉大約是顧及她還坐在車上，車速並沒有開的太快，安穩的停在了樓下。
許呦呦下車，傅漸沉也跟著她下車了。
許呦呦沒有走進去，而是仰頭看著他，遲疑了下開口，“傅漸沉，你為什麽不飆車？”
傅漸沉鎖車的動作頓了下，神色迅速恢復如常，“老了，飆不動了。”
“騙人。”許呦呦清脆脆的聲音拆穿他的謊言，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上，“上一次你為了救我，傷了右手很嚴重是不是？”
“不是。”傅漸沉飛快的回答。
許呦呦似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問：“你的手再也不能畫畫，甚至是不能再飆車了，是不是！”
傅漸沉對上她乾淨清澈的眸子，“不是”兩個字卡在咽喉，實在說不出來謊言。
一片寂靜中，許呦呦先垂下了眼眸，愧疚道：“對不起。”
“對不起個屁！”傅漸沉斂眸，緊繃著臉色道：“跟你有什麽關系？”
“是我害得你的手再也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了。”許呦呦神色難過，眼底寫滿了愧疚。
“如果你指得是畫畫就算了，我本來就沒有那個天賦，再努力也白費！”傅漸沉不屑的語氣道。
“至於飆車就更不用提了，你也知道那玩意危險，隨時會沒命，不玩也好。”
話雖如此，可是——
“為什麽？”許呦呦還是忍不住心頭的好奇問出口，“你為什麽要救我？”
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第392章 新銳畫家
月色皎白，晚風輕拂，吹亂了她的長發，也吹亂了傅漸沉的心。
“因為我喜歡你啊！笨蛋！”話到嘴邊又一字一字的碾碎吞回肚子裡，抑製住那滿腔的愛意，裝作無情的模樣，冷淡出聲。
“當然是為了我媽，她要是真殺了你，墨深白會讓她生不如死。”
許呦呦濃翹的睫毛輕動，暗暗松了一口氣，“是這樣啊……”
“不然？”傅漸沉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會喜歡你喜歡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吧？”
許呦呦立即搖頭，“我就是不明白，你好像很討厭我，但每次我有事你又都會出現在我身邊，幫助我。”
傅漸沉放在身後的手，緩慢的轉動著腕上的佛珠，故作嫌棄道：“可能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老是碰到你，跟我討債，淨給我找麻煩。”
許呦呦皺眉，小聲反駁：“我才沒有找麻煩，都是麻煩找我。”
“行了，快上去吧。”傅漸沉揚了揚下巴示意。
“那你呢？”許呦呦問。
“我抽根煙再上去，老太太管的真多，不準我在家裡抽煙。”傅漸沉擰著眉頭，一臉的煩躁。
“不在女士面前抽煙是紳士行為，還有她叫安妮，不叫老太太。”許呦呦瞪了他一眼，“人家好心便宜租地方給你住，還不知道尊重人家！”
“知道了，囉嗦！”傅漸沉揮手，“趕緊上去，滾去找你的大白！”
許呦呦忽然反應過來，“對哦，大白還等著跟我視頻呢！”
說完，轉頭就往樓上跑。
傅漸沉看她急不可耐的模樣，心頭如針扎了般疼起來，濃密的睫毛遮擋住眸底一閃即逝的落寞，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走到車頭坐下，摸了一根煙點燃，抽一口抬頭看著夜空，白霧從薄唇緩緩飄出，一圈圈地消散。
白櫻瘋了，傅東升破產，他也失去了所有，唯一幸運的是他護住了自己喜歡的女孩。
現在還能每天看到她，能看到她的笑臉，算是他這糟糕的一生裡唯一的慰藉了。
至於她喜歡的誰，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歡她，都不重要了。
往後余生，皆是如此。
***
兩年後，巴黎機場。
許呦呦站在機場的出口，伸長了脖子看著陸陸續續出來的人流，當看到一抹熟悉的聲音，她激動的直接跳起來揮手，“蘭蘭……”
蘇蘭絮扒拉下墨鏡，看到她，連推的行禮都不要了，一路上前抱住她，“寶貝，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許呦呦緊緊抱住她，這兩年除了見不到墨深白，她也沒有見過蘭蘭。
蘇蘭絮放開她，仔細打量她，“讓我好好看看，我們的大畫家。”
“蘭蘭……”許呦呦不好意思的掐了下她的胳膊。
“害羞什麽。”蘇蘭絮調侃她，“現在誰不知道新銳畫家許呦呦，藝術界的明日巨星。”
“那些都是傅漸沉做的宣傳語你也拿來調侃我。”許呦呦嗔了她一眼。
半年前她參加了一個青年杯美術比賽，拿下冠軍並得到了評委們的高度評價，有不少畫廊聯系上她，想要簽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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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呦呦想到自己以前答應過傅漸沉的事情，所以選擇了其中一家畫廊後，指定要傅漸沉做自己的經紀人。
傅漸沉與她一樣與畫廊簽約後，成為她經紀人，新銳畫家，藝術界明日之星這些都是傅漸沉為她做的宣傳，不只是在巴黎，也在國內做了一些宣傳，為以後她回國做鋪墊。
許呦呦幫她把行李推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聊天。
傅漸沉原本是坐在車上的，看到許呦呦推著行李，劍眉立即皺起下車就懟她。
“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寶貴？要是傷著了該怎麽辦？”
蘇蘭絮一聽立即把行李奪了過去，饒有深意的看向許呦呦。
許呦呦一臉無奈，“只是推行李，又不礙事。”
傅漸沉懶得理她，從蘇蘭絮的手裡拿過行李，“我來，你們先上車。”
許呦呦簽約畫廊後，老板特意租了一輛商務車給傅漸沉開，為的就是方便許呦呦出入。
畢竟她的畫很受歡迎，供不應求。
蘇蘭絮一上車，回頭看了一眼放行李的傅漸沉，小聲地問許呦呦。
“你讓他做你經紀人，墨深白真的沒說什麽嗎？”
“沒有呀。”許呦呦輕笑道，“你不要把我們家大白想的那麽小氣嘛。”
蘇蘭絮“嘁”了一聲，是我想的小氣嗎？
本來就小氣好吧(╯▽╰)
“對了，你真兩年沒回去，墨深白也沒過來？”蘇蘭絮當時聽說她就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他們還真堅持了兩年沒見面。
許呦呦拿了一瓶水給她，“對呀！”
蘇蘭絮豎起大拇指，擰開礦泉水瓶，喝水。
傅漸沉放好行李，上車系上安全帶。
蘇蘭絮又問：“那你這次提前畢業也沒告訴他？”
“嗯。”許呦呦笑著點頭，眼底劃過一絲狡黠，“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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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來說她還有半年才回國，但這次她提前畢業了，雖然老板極力挽留，想讓她在巴黎定居，可是她歸鄉心切，真的一天都不想等了。
前兩天蘇蘭絮打電話說要回國一趟，她就想著不如兩個人一起，所以蘇蘭絮就特意飛過來，再跟她一起飛國內。
蘇蘭絮沒有去住酒店而是跟許呦呦擠一間房，而傅漸沉還住在樓上。
只是安妮一年半前去世了，於是他就把整個房子租下來，住到現在。
許呦呦已經提前把帶回國的東西打包好了，之後傅漸沉會找人幫她空運回去。
晚上許呦呦和蘇蘭絮洗過澡坐在牀上，一邊擦身體乳，一邊聊天。
“你和上面那位是怎麽回事啊？”蘇蘭絮仰頭，八卦地問道。
許呦呦“咦”了一下，“什麽意思？”
“之前他跟著你來巴黎，現在你回國他也回國了，你別告訴我他對你沒想法。”
“他當時來巴黎是為了旅行散心，現在他是我的經紀人，我回國他當然也要跟著我回國了。”許呦呦解釋。
蘇蘭絮戳了戳她的臉蛋，“你要不要把你的畫畫天賦分一點給你的智商呀？”
許呦呦拍開她的手，“不許暗暗說我笨，小心我回去告訴大白！”
蘇蘭絮立即舉手投降，“你有靠山你了不起。”
許呦呦擦完身體乳先躺下了，蘇蘭絮跟著躺下，碰了下她的肩膀，“你緊張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