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鳳南征，鳳毓凝拿着華若雪留給她的盒子，心事重重往外走去。
結果剛走到扶梯附近，就看到站在廣告牌後面的戰梟城。
“你……你既然來了，怎麼不過去呢？”
鳳毓凝沒有喫驚，只看着戰梟城嘆息說道。
“我過去做什麼？與她母子相認？還是與她反目成仇？小凝，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戰梟城搖頭苦笑，眼中滿是痛苦。
聽到這話，鳳毓凝又是長長一聲嘆息，這事兒，她作爲外人，也沒資格說什麼吶。
“你知道她對我說了什麼嗎？”
鳳毓凝率先上了扶梯，她回頭，看了戰梟城一眼。
戰梟城沒說話，只是在她背後，默默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據我所知，她這次離婚，至少能分十個億的家產，雖然這十個億對鳳家來說損失不算太大，可是梟城，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筆無法想象的鉅款了。”
華若雪在鳳家多年，但並沒有插手鳳家生意，她一直都以賢內助的身份打理內部事務。
她用二十年的光陰換得了十個億的財產，鳳毓凝不知道這算不算合理，但對於華若雪來說，十個億，足夠她後半生了。
“她接受了這筆錢，但她沒有據爲己有，她說，這筆錢給我。”
鳳毓凝笑了笑，背對着戰梟城說道：“說這筆錢用作是你將來娶我的彩禮，說這是母親唯一能爲孩子做的事情，還說，求求我一定要嫁給你。”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華若雪有道德綁架的嫌疑，她用這十個億，與自己對鳳家的貢獻，來綁架鳳毓凝，一半威脅一半哀求的，想要讓鳳毓凝嫁給戰梟城。
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這個女孩兒。
“你知道這種行徑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她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意味着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你身上，梟城……”
鳳毓凝停下腳步看着戰梟城。
“她與你我不一樣，甚至與你奶奶都不一樣，她不會做生意，她甚至不會賺錢，離開鳳家之後，如果沒有足夠的錢支撐，她什麼都不算，瞬間就淪爲了窮人。”
這年頭，別說窮人，就是普通人活着都很艱難啊。
“但她寧可淪爲窮人，也要爲了你做最後的努力，只這一點，我很欽佩她。”
都是母親，大可以設身處地去想。
鳳毓凝覺得自己沒法子向華若雪這麼無私奉獻。
打個比方，將來多福長大戀愛，萬一他與喜歡的女孩兒不能在一起，她這個當媽的，是萬萬做不到爲了兒子的愛情而放棄金錢放棄地位放棄一切。
戀愛這玩意兒，可以再談嘛。
這年頭結了婚都可能離婚，失戀算什麼？至於讓她放棄一切嗎？嘁，傻子！
戰梟城一直沒有說話，只聽着鳳毓凝的話，神情複雜，也看不出喜怒。
“喏，她還送給我一個禮物，說是未來婆婆給兒媳婦的見面禮。”
鳳毓凝指了指手中的盒子，說道：“要不要看看，她送的禮物是什麼？”
等了片刻，戰梟城沒有說話，鳳毓凝也沒在意，自顧自說道：“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你是想看的。”
說罷，她當着戰梟城的面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許多的珠寶首飾，金燦燦的一片，很是亮眼。
盒子最下面還有幾張存摺與一個銀行保險櫃的鑰匙，以及一張紙條。
紙條上只簡單寫着幾句話。
“小凝，這是我二十年來在鳳家積攢下來的所有財產，你放心，這些都是你父親送給我的，我從沒有主動要過，你大可不必擔心這財產的來路。我厚着臉皮，以梟城母親的身份將這些都送給你，算作是婆婆對兒媳婦的心意。”
“你可以罵我無恥，可以罵我算計你，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這份親情道德綁架你，求你留在我兒子身邊，他不能沒有你。”
……
鳳毓凝看完紙條上的話，沉默片刻，纔將紙條遞給了戰梟城。
“要看看嗎？”
“不必！”
戰梟城冷着臉接過紙條，直接將紙條揉成一團，緊緊握在手心裏。
面對戰梟城這態度，鳳毓凝聳了聳肩，也沒生氣。
“不想看就算了，也沒人強迫你。”
頓了頓，她將這個盒子也一併放在戰梟城懷中。
“這是她給未來兒媳的禮物，我……我不能收。”
鳳毓凝看着戰梟城正色說道：“她自己也說了，是在道德綁架我，你瞭解我的，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道德綁架，我不喫這一套！”
聽到這話，戰梟城的心微微抽痛。
“所以呢？你這是拒絕她了？也是在告訴我，你與我，不可能了嗎？”
鳳毓凝沒有說話，只別過臉不去看戰梟城。
許久，她才說道：“我不知道將來，也沒有人知道將來，我只知道現在，我還是無法釋懷你與胡惟仁的關係，若是我嫁給你，那我母親的死算什麼？”
女兒嫁給了殺母仇人的兒子？
愛情就比殺母之仇更重要嗎？他們若是因此在一起，未來，她還有臉去母親的墳前嗎？
“既然我無法給你承諾，那麼這些東西我自然都不會留着，包括那十個億，回頭，我都會轉交給你，這是屬於你母親的，自然也屬於你。”
鳳毓凝眉頭緊皺，眼底閃過一抹痛楚。
“梟城，我們的未來在哪裏，我根本看不到，胡惟仁一天不落網，我母親的仇就報不了，我就……就沒法子也沒資格去暢想我們的未來人生。”
看着鳳毓凝痛苦的表情，戰梟城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
“小凝，我不怪你，我也能理解你的選擇。”
戰梟城神情淡然平靜，他說道：“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你選擇爲了親情放棄愛情，但我……選擇爲了愛情放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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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冷笑。
“當然，我這份親情也不值得一提，這份親情根本就是笑話。”
他不過是胡惟仁報復社會的產物而已，說白了，他就不該出世！
但既然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既然他有了想要保護的人，那他，就總該做點什麼纔是。
不如，就從殺死胡惟仁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