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惟仁這個名字,藤萍的身體猛然一顫。
她不由自主後退,連滾帶爬的想要逃離鳳毓凝身邊,可是,她還能逃走嗎?她還能逃到哪裏去?
她逃,鳳毓凝也不攔着,只冷眼看着她像是無頭蒼蠅般四處碰壁。
許久之後,藤萍終於累了,終於跑不動了。
她眼中帶着驚懼與絕望,抱頭坐在了地上,片刻,失聲痛哭。
“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只是想讓我與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名分,我不過就是想嫁進豪門,這些願望,是每個女人都有的啊!”
藤萍不看鳳毓凝,只將臉埋在雙臂間嘶聲痛哭。
“我不想揹着小三的名分過一輩子,不想讓我女兒成爲被人唾罵的私生子!”
鳳毓凝眼中滿是厭惡,她說道:“因爲你不想讓你的孩子受苦,所以你就偷走了別人的孩子,讓別人的孩子受苦受難二十年,讓母親與孩子骨肉分別二十年?”
聽到這話,藤萍猛然擡頭看着鳳毓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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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主意,這是胡惟仁教我的,那時候我被江家趕到了麗瑞城,舉目無親,甚至連基本生活都無法保證,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藤萍哭着說道:“我不甘心自己這輩子都如此悽慘,我的女兒也是江家骨肉啊!胡惟仁就在這時候出現了,他說,他有辦法讓我成爲江家主母。”
提及胡惟仁,藤萍眼中帶着一抹懼怕,甚至,她警惕擡頭四處張望,生怕胡惟仁聽到她的話。
“那時候我的我走投無路,他的出現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只能聽他的,只能按照他的辦法去做。”
鳳毓凝冷冷一笑:“所以你就偷走了我?然後欺騙江家說你生了男孩?”
“我不知道你是鳳家小幺,我在麗瑞城許久,我知道鳳家的勢力,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招惹鳳家啊!”
藤萍忍不住喊道:“是胡惟仁讓我去偷你的,我以爲,我以爲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就算丟了也沒多大影響的。”
但誰知道,她偷走的小女孩,竟然是鳳南征的掌上明珠。
“這件事與我沒關係的,是胡惟仁故意針對你,是他要害你們家,我……我不過也是被他利用了而已,鳳小姐,看在我養育你二十年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吧!”
藤萍跪在鳳毓凝腳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鳳毓凝。
“養育我二十年?藤萍,你那是養育我嗎?有你那樣養育孩子的手段嗎?現在,你還有臉與我說養育之恩?你配嗎?”
鳳毓凝一把甩開了藤萍的手,厲聲說道:“我也就罷了,畢竟我不是你親生的,但江瑾萱呢?她是你親生女兒啊,你怎麼能……能逼得她走上絕路?”
“你以爲上次我爲什麼沒有至你於死地,是因爲江瑾萱,她給你求情了,我不過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饒了你,可你不知悔改變本加厲,呵,現在江瑾萱死了,你以爲還會有別人給你求情?”
鳳毓凝眼神中滿是冷意:“藤萍,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你去法庭上,慢慢講給法官聽吧,你的人生,將由法律來決定,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了。”
說完這些話,鳳毓凝轉身不再看藤萍。
藤萍身體癱軟,像是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一旁,江正華一直沒有說話。
他一改平日的咄咄逼人,今日顯得格外沉默。
他坐在臺階上,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許多,甚至連鳳毓凝與藤萍起爭執,他都沒有擡眼。
許久,就在鳳毓凝轉身準備離開時,江正華忽然站起身來。
他走到藤萍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眼中涌上恨意。
“你毀了我的人生,你毀了我江家!!”
藤萍擡頭看着江正華,嘴脣翕動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早就知道,當年我妻子不是不孕,是你給她的飲食裏作了手腳,這才讓她無法懷孕的!”
江正華笑,卻比哭都難看。
“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是從五歲就跟在我屁股後面叫我正華哥哥的妹妹,是我曾經發誓要一輩子守護的女人,可這一切,都被你毀了!”
聽到這話,藤萍發出尖銳的笑聲。
“所以呢?你後悔娶我了?江正華,你別忘了當初咱們是怎麼認識的,你明明結了婚,卻哄騙了我的感情,直到我懷上瑾萱,才知道你已經有家室了。”
那時候的她不過也才二十出頭,也曾經是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姑娘。
她也曾憧憬過愛情與婚姻,也以爲自己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後來呢?
“你知道我懷孕後,非但沒有要離婚,反而要趕我離開北城,甚至,你還派人毆打我,打算給我厲害恐嚇我。”
藤萍笑,笑得淚如雨下。
“我怎麼能如你所願呢?我怎麼能讓你好過呢?我不能幸福,你也別想幸福!”
“你們這些所謂的豪門,都是僞君子,嘴上講着仁義道德,實則內心比誰都狠辣骯髒,江正華,既然要下地獄,那我們就一起墜入地獄吧!”
江正華氣得渾身發抖,他怒罵:“毒婦,你這個狠心的毒婦!”
“是,我就是毒婦,我故意騙你說我生了兒子,我故意讓你拋棄你的青梅竹馬,我故意將江家攪得雞犬不寧,我就是在報復,怎麼,現在後悔了?”
藤萍的眼眶含着淚。
“後悔也沒用了,瑾萱死了,江家完了,你與我……也都要坐監獄了。”
說到坐監獄,藤萍忽然桀桀笑出了聲。
“唔,監獄裏沒準還有你的老熟人呢,畢竟這些年來你沒少幹壞事,沒少和那些地痞流氓勾結!”
藤萍盯着江正華一字一頓說道:“到了法庭上,我會將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告訴法官,我要讓你身敗名裂,這輩子都……啊!”
話沒說完,江正華忽然撲上前,一柄匕首已然捅進了藤萍的心臟。
藤萍眼中帶着懼怕與震驚,低頭看着那柄直直沒入自己身體的鋒利刀具,片刻,她又擡頭看着江正華,淚如雨下。
“踐人,要死你自己去死,不要拖累我!你去地下陪着女兒吧,不然她一個人走在黃泉路上多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