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一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即識趣地讓開了道,並且衝其他幾個屬下打眼色。
然而那幾個人都看不懂,各個一臉茫然,不知所謂,晏一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倘若林子健那廝在就好了,必然知道他想說什麽。
第24章 【已修】 時過境遷,往事……
由晏一領路,一行人穿過山林,到了栓馬的地方,那裡有一個侍衛正在看守,見了他們立即迎上前來。
一共有七匹馬,每人一匹,趙曳雪從十歲起就開始學騎射,然而自從來了梁國之後,她就極少再碰這些了,騎術不免生疏,那匹又是戰馬,xin子難馴,沒多一會,趙曳雪就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頭。
前面的北湛似有所覺,勒停了馬,向她看來,晏一幾個也紛紛停下,趙曳雪不好讓他們久等,只得策馬追上去。
但是她到底比不得常年在馬背上作戰的人,沒多時候又落在最後面,如此往複,趙曳雪覺得有些吃不消了,她久不騎馬,大腿內側的皮肉被馬鞍磨得生痛,山路不好走,馬背顛得她頭暈目眩。
在第四次停下來的時候,北湛徑自策馬到她身邊,伸出手,道:“過來我這裡。”
晏一與幾個侍衛都紛紛投來意外的目光,趙曳雪略微遲疑,然後搖了搖頭,道:“我可以跟上的。”
北湛眉頭皺起,忽然傾身過來,兩手扣住她的纖腰,竟直接將趙曳雪整個人從馬背上抱起來,放到自己身前,沉聲道:“坐好,再這樣耗下去,天黑都到不了沙河關。”
他把趙曳雪那匹馬的韁繩扔給晏一,示意他牽著,然後命令道:“出發。”
晏一等人目瞪口呆,看著他縱馬疾馳而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侍衛小聲道:“這……殿下看起來不像傳言裡那麽厭惡趙皇后啊?”
晏一對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道:“傳言不可盡信。”
說完,便揮動馬鞭,策馬追了上去。
逆著婁江往上,再往前便是沙河關,關卡兩側都是高山懸崖,位置險峻,易守難攻,這是原梁國極為重要的一道關口,也是最後一道,沙河關一旦被破,敵軍便能長驅直入,深入內腹,再無可阻攔。
當初昭軍花了整整四個多月的時間,才艱難攻下沙河關,關內有重兵把守,待出了沙河關,急行軍只需幾日,便能抵達昭國邊境。
北湛一行人入關時,天色已經擦黑了,士兵舉著火把,開了小門來迎,天光太暗,一丈之外什麽都看不清,自然也無人注意到昭太子的馬背上還坐著一個女子。
腳踏上實地的時候,趙曳雪險些跌坐下去,她只覺得兩腿酸痛無比,渾身上下好似要散了架一般,北湛不動聲色地扶了她一把,對晏一道:“讓人帶她去休息,林子健和曹衛學呢?”
晏一答道:“屬下已派人去知會了,想是正在趕過來。”
北湛一邊走,一邊問道:“抓到的那幾個活口呢?”
“子健派人看押了起來,就在牢裡。”
“審了嗎?”
“已經審過了,殿下要去看看嗎?”
北湛嗯了一聲,他忽然想起什麽,問晏一道:“李玨如何了?”
聽見熟悉的名字,趙曳雪下意識朝他們看過去,卻沒想到正好對上北湛的目光,在黑夜中,他那雙略深的煙灰色眸子變得很沉,在火光下折射出如寒星一般的光,不知為什麽,趙曳雪能感覺到他的不悅。
晏一也覺得自家殿下的情緒不對了,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猜測是因為此番被偷襲的緣故,遂答道:“他倒是沒什麽事情,只是受驚過度,病倒了,屬下已請孟老大夫給他看過了,眼下正在養病。”
北湛不置一詞,轉頭就走了,晏一站在那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方才沒說錯什麽話吧?怎麽他家殿下又不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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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曳雪被送到了營房,玉茗正端著一盆水出來,見了她,驚喜交加,手裡的盆都掉了,水潑了一地,她卻半點也顧不上,撲過來把趙曳雪緊緊抱住,放聲大哭起來:“主子!你回來了嗚嗚嗚……”
多日來的擔心和難過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彷彿一塊牛皮糖,恨不得直接粘在趙曳雪身上,嗚嗚咽咽道:“您若是回不來,奴婢就打算跳婁江隨您去了……”
趙曳雪好氣又好笑,道:“說什麽傻話?你跳婁江做什麽?”
玉茗抹了一把淚,抽泣道:“您真要有什麽三長兩短,奴婢就去下頭伺候您,向閻王爺求個情,下輩子咱們繼續做主仆。”
這話傻氣又真摯,趙曳雪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頭,道:“幸好你沒跳,不然我回來豈不是見不著你了?”
聞言,玉茗也破涕為笑,擦著眼淚道:“主子沒事就好,太好了!”
然後又追問趙曳雪這幾日的經歷,末了,玉茗唏噓道:“想不到竟是昭太子把您救回來了,這麽說,他倒也不是什麽壞人。”
趙曳雪失笑:“你懂得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
玉茗卻不服,道:“奴婢當然懂得,不論他平日裡如何,在那種時候,他願意舍了xin命去救您,對奴婢來說,他就是個好人。”
趙曳雪故意提醒她,道:“你從前還罵了他。”
玉茗撇了撇嘴道:“即便他是個好人,也不妨礙奴婢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