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1/12
11.
她挑得吃飯的地方，離比賽場最近。
他們這些人對吃飯都沒什麼要求，尤其是她和小米，最早在solo戰隊裡被gun罵慣了，吃飯速度飛快，腦子裡永遠都是“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來不及。
小米咬住一個蝦餃，仰靠在椅子上。
艾情看到他翻看的是密室官網更新的今日排名。
“廣州比賽結束，我要給自己放個假，”她看了眼結賬單，將錢拿出來，放在桌上，“我先付吧，回去填報銷方便。”
“放假？”滑梯拿起結賬單，將她壓在上邊的鈔票抖落，“都能報銷的，你老客氣什麼？放假想去哪消遣？”
“我報名了俄羅斯方塊大師賽……”她默默交待。
餘下三人……
這位領隊大人的不務正業程度，絕非一般人可比。
當初DotA沒打入亞錦賽，她就去極品飛車，現在帶隊密室風暴，還不忘什麼俄羅斯方塊。滑梯搖頭，一嘆：“哪天有掃雷世錦賽，通知我，我也去。”
很快結賬完，一行人背上運動包，魚貫而出。
恰好，K&K的領隊蘇澄獨自走入，與艾情擦身而過，兩個都有意避讓開一些，反倒顯得走廊更窄了。有幾個彪形大漢倒不客氣，趁機從兩人中間走過，逼得艾情再後退一步。
“艾情。”小米突然出聲。
“啊？”
“你踩到我腳了。”
他本想默默努力，把腳收回，但無奈，這丫頭實在踩得範圍太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錯了我錯了。”她跳開。
很好。
Bug發現自己也被踩到了……領隊的方向感一直很差，出了遊戲就是方向白痴什麼的，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比如，現在，她就狠狠踩踏著他的運動鞋，雖然立刻離開了，但是很疼。
就這麼一折騰功夫，K&K領隊已經消失了。
回到體育館，大屏幕上的積分有了明顯的變化，令人意外的是，Buff的積分超過了K&K。他們大概九點多離開前，兩隊積分還是持平的，全是贏局……
“兩隊都出現15分鐘結束局了？”滑梯喝了口樂可。
“應該是。”
這種輪流賽制，贏1局得1分。
30分鐘結束，勝負未分是平局，雙方都不得分。會有一場密室對決，決定最後分數，作用類似於……足球的點球？
15分鐘以內結束，贏方追加1分。
按照已經結束的比賽局數，推算分數，K&K出現了1次加分局，Buff應該出現了2次加分局。加分局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要碰上好地圖和相對簡單的任務才能達成。
艾情的視線掃向還在比賽中的兩支隊伍。
他們的對決是倒數第二輪：
11/12局。
突然，場上爆出了巨大的喝彩和掌聲。
K&K爆了加分局！
“牛啊。”滑梯吹了聲口哨。
還沒等這一輪歡呼聲平息，又是一陣歡呼。
賽場左側，隊長Buff猛推開鍵盤，站起身，揮揮拳頭，也爆了加分局！
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並不像是solo和gun，始終還是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不管是曾經在賽場上，還是在幕後。Buff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滄桑，戰隊解散數年，她不清楚這個他們為何歸來……
創世的solo戰隊，霸世的Buff戰隊。
進入這個體育場之前，她還對這個老對手的狀態存疑。
現在看來，老對手風采依舊，甚至不減當年。
……
艾情有些感慨，用餘光去看小米。
後者眼中似乎有淚光閃動，很快，他額頭靠上前排椅背上，遮掩了所有面部表情。
廣州的深夜，賽場外，已經有人走街串巷尋找街邊小吃，而體育館裡，這場車輪戰的最高潮還未降臨。
12.
艾情嘟囔：“現在積分來說，K&K必須贏下兩局，才能以積分第一出線。”
Bug附和：“Buff這支隊伍，五個人的官網積分都是前二十，並不比K&K差，想要連贏兩局很難，如果碰上不好的任務，更難。”
眾所周知，K&K的確有三員悍將，Dt更是一直在積分榜首。但K&K餘下的隊員，不管是正式，還是替補，都和那三個人差太多，排名全在前二十之外。
“K&K剩下那兩個人排名多少來著？”艾情若有所思。
接話的是小米：“demo是46，one是71。”
艾情點點頭，的確弱了些。
她有些緊張，從VIP區站起來。
“比賽已經緊張到這種程度了嗎？”今天的解說似乎對SP和K&K的關係很八卦，時刻盯著艾情他們這裡，“連SP領隊也坐不住了？”
艾情哭笑不得，又不能立刻坐下，反倒是應瞭解說的猜測。只好，彎腰，趴在前排座椅椅背上，裝著什麼都沒聽到。
主席台上有兩個直播屏幕，一直對準積分最高的兩支隊伍。
此時，Buff戰隊，五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站起身，拿上自己的鍵盤和鼠標，按照工作人員的安排，走向K&K這裡。
在場的八支戰隊，都在交換著比賽場地。
鏡頭很快掃過兩排選手：
Dt的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滑動，熟悉鍵盤。
Grunt舌尖在嘴唇左側舔了下，笑著，看了眼對面一本正經拿著根長尺，測量電腦屏幕的三十多歲大叔。真夠較真的啊。
比賽進入倒計時。
大屏幕上，緩緩出現一行字：反恐夜戰
反恐夜戰？艾情鬆了口氣。
這個任務很簡單：
1.在城市中找到巡邏的敵人，消滅100人為勝；2.將對方5人團滅，為勝。
倒計時最後一秒，K&K全員的耳麥裡，隊長Dt給了戰術：“14，All A。”
A是進攻，D是防守/掩護。
All A，就是全員進攻。
14，就是：他要一個人去消滅100人，餘下四個人都去追殺對方隊員。
……
One：“收到！”
Demo：“收到！那打不贏要躲起來嗎？”
97：“要不你現在就躲起來算了，小demo，排名都跌到46了，還不爭氣點。隊長，good luck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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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unt：“願女神能保佑你，我的隊長大人。”
……
畫面全黑。
一剎那的光亮滑過，五人降生在斷裂的公路盡頭。
又是新地圖？
Dt很快想到上次和tatami比賽，艾情在地圖全開後，當即報出城市名稱和特點。這種技能太高能，需要兼顧很多款遊戲，才能找到其中蛛絲馬跡的聯繫，判斷出地圖屬於哪個城市。
可惜，他隊裡沒有appledog。
五秒後，視野裡，全部人都消失。
他們的出生地是斷裂的公路盡頭，下邊就是海。此時，身後的海浪隨著夜色，瘋狂撞擊著斷裂的公路，他獨自向前走著。
身上只有5000美金，系統自動贈送短刀和手槍，可購買的東西有三種選擇：
1．突擊槍+繩索+長刀；2.輕機槍+全套護甲；3.輕機槍+2枚閃光。
第一種全攻擊式，第二種有防護，第三種可逃命。
顯然，這種情況下，他只有自己，沒有任何隊友的保護，第二和第三種最適合，但Dt果斷選了1。對他來說，攻擊力就是護甲。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可視範圍只有2米左右。
生命探測儀半徑5米內，沒有生命跡象。
他摸黑前進。
Grunt：“東掃完，是敵軍。”
Dt：“好。”
遊戲設定軍隊分佈：東西同類，南北同類。
既然東面是敵軍，那西面也是敵軍。
他沿著坐標圖，向西而去。
需要迅速趕到，在敵人防禦之前拿下100人。
耳機裡，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就在進入西區的一霎，生命探測儀出現紅點，他秒速後躍十幾步：“方位？”
97：“北。”
他們在北面？那這裡就是敵人。
Dt找個好角度，俯身隱蔽，探測儀裡紅點再次出現，兩個。
突擊槍換短刀。
他滾出去瞬間，一顆手雷迎面飛來，也就是半秒的時間，轟然一聲巨響中，他再次前空翻，直接撲倒對方。
眼前是明顯的一張臉，他毫不猶豫，一刀封喉，在血飛濺的瞬間，換上長刀，反手擋住撲上來的對手。對方完全沒料到他換刀的速度如此快，帶著一身血，滾向角落。
有掌聲，很激動，
有呼吸聲，越來越重。
受傷了？
血條在掉，輕傷，還有七成血。
他蹙眉，刀換手槍。
手很快，果然是solo戰隊曾經的勁敵。
在沉重的呼吸聲中，他感覺自己的靈敏度明顯降低，沿一路血跡，貓腰前進：“換41，我在西佑敵，你們拿東100兵。”
“OK，給我們4分鐘時間。”grunt給出了最快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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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明顯，無論對方是用手雷、機槍、狙擊槍，還是迫擊炮，不管啥東西，隊長大人您都請撐住……
……
場內，再次爆發了巨大的歡呼。
太精彩了！
“Nice！Dt搞定兩人，”男解說激動地觀看畫面，“誒？Dt的隊友在哪裡？”
“探測儀沒顯示。”女解說補充。
每當激戰開始，系統才會自動切換畫面。
顯然，現在只有Dt這裡有過交火，畫面裡，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兩個屍體不遠處。
大屏幕上，是Dt的特寫。
他仍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顯示器，連解說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再看畫面，他站在一排集裝箱後，不停切換著手裡的武器，從大到小，從槍到刀……
“是14！”艾情忽地反應，“不不！是14或41。”
小範圍激戰，Buff必然知道西面有人埋伏。
Buff只剩3人，絕不可能分散兵力。
誰也不知道對方的人員分配，只能靠推斷。
如果他們選擇東面，Buff v K&K就是3對4，Dt隨後趕去，就是3對5，Buff必輸無疑。
如果他們選擇西面，Buff v K&K就是3對1……Dt只能孤軍奮戰，掩護隊友完成任務。
“短刀，長刀，手槍，突擊槍……”艾情迅速換算金錢，猜出他身上最後一樣東西是繩索。
沒任何爆炸武器。
血量剩70%，血量決定靈敏度和力量，也只剩七成。
一但被圍剿，他將面對三個靈敏度和力量滿格的敵人，還有各種爆炸攻擊，必死無疑，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就看他一個人能撐多久。
撐到……grunt那裡拿下100兵，贏得比賽。
畫面裡。
那個男人仍在不停切換著手裡的武器，在安靜中，等待著，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