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按摩
等夜裡皇帝來了棲鳳宮,薛靜姝就把關於迎椿宴的章程說給他聽。
皇帝聽後略一點頭,道:「辛苦皇后了,這些事交給下頭的人即可,皇后莫要過於操勞。」
薛靜姝道:「我只在紙上塗塗寫寫,真正要忙活的,還是那些宮人們。
皇帝點點頭,又問:「今日晚膳皇后用了什麼?」
因今天政務繁忙,兩人除了早上那一碗銀耳蓮子羹,還沒有坐下來一起吃過飯。
皇帝晚上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晚膳早就撤下。
薛靜姝道:「仍是那些東西,吃了半碗米飯,一塊紫米鬆糕,一些時鮮小菜,還有些肉食。」
皇帝說:「飯還可以再進一些。」
薛靜姝看他一眼,說:「陛下須知,長城並非一天建成的。我剛進宮時,食量比現在小的多,眼下已經進步不少,總要慢慢來,不可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
她又問:「陛下今晚用了什麼?」
皇帝道:「那十六道菜,我全吃光了。」
聽他那語氣,似乎還挺自得。
薛靜姝只得道:「陛下好胃口。」
她一面說,一面從頭上拆下繁重的首飾。
原本這些都是要宮人伺候著來的,但她和皇帝兩人正好有一點相同之處,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若只有他們二人在內殿,伺候的人一般都是在外殿等候的。
有一支玉簪子構造十分新奇,今日宮女給她戴上時還費了一番功夫,眼下她要取下來,自己卻又看不見,很有些費勁。
皇帝見了,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俯下身幫她將纏著的髮絲一根根抽出,而後將整支玉簪取下來。
薛靜姝轉頭接過他手中的玉簪,輕聲道:「多謝陛下。」
皇帝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沒動,撩起她一縷髮絲在鼻下輕輕嗅了嗅,道:「皇后人雖瘦,這一頭青絲卻保養得極好。」
他這番動作分明是那些輕佻公子哥的做派,但出口的話卻又十分認真,似乎自己眼下並沒有在調系人一樣。
薛靜姝微微仰著臉看他,直直望進他的眼中。
皇帝面色無波的回看她。
薛靜姝便敗下陣來,心想,他若不是極正經的人,就是極能裝的人,不管是哪一種,自己都是比不過的。
她欲轉過頭去,皇帝卻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動。
薛靜姝一雙眼睛便疑惑地看著他。
皇帝慢慢低下頭來,「皇后的唇似乎比昨日紅些,是不是吃了什麼?讓我來瞧瞧。」
他說著,尾音消失在兩人唇間。
薛靜姝雙眼微微瞪大。
皇帝親了一番,略略退開一些,低聲哄道:「把嘴張開。」
薛靜姝怔怔啟開紅唇。
皇帝又俯下頭,將唇舌伸進她的嘴中,一顆一顆牙齒巡視過去,似乎真的是在品味她嘴中的滋味,探尋她今日到底吃了什麼。
過來一會兒,他似乎覺得這個姿勢費勁了些,索性伸出手,將人整個抱來自己身上。
薛靜姝輕呼一聲,雙手下意識推拒著他。
皇帝一只手抱她,空出一只手來,將她兩個手臂抓住,放在自己後頸上,「抱著我。」
薛靜姝心中有些彆扭羞澀,卻還是依言環住他的脖子。
皇帝又低頭舔舐她的嘴唇,時而用牙齒咬住微微拉扯,時而又將舌頭伸進去,追逐另一條小舌頭。
薛靜姝給他親得面色發紅,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只得用手拍打他的肩背,希望他能放開自己。
皇帝退開一些,注視著她略微腫脹的雙唇,「皇后還沒學會調息麼?是我的不是,應該多教皇后幾回,讓你多練練。」
薛靜姝大口喘著氣,只覺得唇上既麻又熱,眼裡更是蘊滿了水汽,盈盈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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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仍然抱著她,她兩只腳夠不到地上,心中有些不安穩,輕聲道:「陛下,放我下來吧。」
皇帝說:「別怕,我抱著你,不會摔倒。」
薛靜姝卻想,她哪裡是怕摔倒,她分明是怕皇帝興致來了,又要抱著她啃一頓,若是等一下被進來伺候的人看見她一雙嘴唇又紅又腫,髮髻混亂不堪,那還怎麼見人?
正想著,外頭便有宮人請示:「陛下、娘娘,是否要入浴了?」
薛靜姝下意識看向皇帝,皇帝也看著她:「皇后意下如何?」
薛靜姝道:「陛下快放我下去,讓人見了成何體統?」
皇帝問:「我若不放呢?」
薛靜姝抿著唇看他。
兩人對視一會兒,皇帝將她放下,「是不是生氣了?」
薛靜姝搖搖頭,「我只擔心給人看見,若傳出去,對陛下名聲不好。」
皇帝將她頭上剩餘的髮飾摘下,說:「沒人傳得出去。」
他說這話時,語氣是似乎比平時更冷了一些,薛靜姝忍不住從鏡中看他,但他的神情臉色又與平日無異,好似方纔的冷意,只是她的錯覺。
她將滿頭黑髮理順,去偏殿沐浴。
待她回來,皇帝也從另一處沐浴完,帶著一身水汽進了內殿。
薛靜姝見了,便忍不住蹙起眉頭,「陛下怎麼也不將頭髮擦乾?就這樣入睡,明早起來准要頭疼。」
皇帝道:「費時費勁得很。」
他一面說,一面解開外衫,似乎就準備這麼安寢了。
薛靜姝只得又去外頭,讓宮女給她拿幾條乾淨的布巾。
她讓皇帝起來坐在旁的椅子上,自己站在他身後,用布巾細細的給他擦頭髮。
皇帝脖頸肩背僵硬得很。
實際上,他不愛將頭髮擦乾,並不是嫌費時,而是單純不喜歡有人在他背後頭上有什麼動作,這讓他覺得不安全。
薛靜姝也發現了他的僵硬,卻不知皇帝真正的想法,只以為他是勞累了一天,身上疲憊,便說:「我在山上時看了些雜書,對穴位經脈之說略有所瞭解,若陛下不嫌棄,一會兒我替陛下按蹺一番,如何?」
皇帝略微驚訝,「皇后還有這番手藝?我拭目以待。」
等將頭髮擦乾,薛靜姝讓人進來拿布巾,就這點功夫,轉頭一看,皇帝已經褪下裡衣,光著上身趴在牀榻上了。
她窘迫道:「陛下,不必脫得這麼乾淨,穿著衣服即可。」
皇帝十分坦蕩地說:「穿著衣服怎麼看得清?來吧。」
薛靜姝只得依了他,撩起衣袖走過去,在他光赤果果的脊背上順著穴位經脈緩緩揉按。
皇帝的肩背極寬闊,從上方俯視來看,更加顯得威武健壯。
以往兩人行房,帳中的光線都朦朧璦昧不清,而且還蓋著被子,薛靜姝從未見過皇帝的身體。眼下這強壯結實的身體就這樣直白的暴露在她眼前,她一雙眼睛幾乎不知該放在哪裡。
皇帝卻十分坦然的模樣,就那麼趴著,手中還拿了一本書在看,愜意得很。
薛靜姝暗暗吸了幾口氣,將那些雜亂的思緒拋出腦中,專心替他按壓。
她力道不夠,怕按下去效果不好,因此每一下都盡量使勁,幾乎整個人微微懸空起來壓在上面。
才按了一會兒,皇帝還沒有太大感覺,她的額頭上卻已經佈滿細密的汗珠子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感覺手腕發紅髮燙,雙手抬起來時微微顫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她停下來問皇帝:「陛下覺得如何?」
皇帝察覺出什麼,將書放下,翻過身來看她,見她面色通紅,髮絲汗濕粘在額頭上,一雙手垂在身側,便伸手將她的手牽來細看。
薛靜姝身上雖沒什麼肉,一雙手卻骨肉勻停白皙修長,如一根根蔥管。眼下這雙手的十指卻紅彤彤的,手腕也有些不自然的顫抖。
皇帝立刻沖外頭道:「德祿,去請太醫。」
薛靜姝忙說:「不必了,一會兒就好了,不必勞煩太醫。」
皇帝雙手微微使力,將她整個人扯來自己懷中,把她兩個手腕舉起來細看,「又是我的不是,讓皇后受累了。」
薛靜姝道:「是我希望能為陛下分憂,與陛下無關。」
皇帝沒再說話,只靜靜抱著她。
很快,太醫跟在德公公身後趕過來。
見帝后抱在一塊,他雖心中驚駭,卻不敢細看,只低著頭行禮。
薛靜姝的手自然是沒有大礙的,太醫看過也只說讓她適當休息便可。
皇帝卻不放心,又反覆問了兩遍,才讓他退下。
薛靜姝有些不好意思,本是她自己主動要為皇帝按蹺,結果事情沒做好,卻把太醫招來。
皇帝看她低頭不說話,便道:「按為手,蹺為足。皇后的手雖不能用了,卻還有一雙腳可以用,我還等著皇后繼續替我分憂,不知你願不願意?」
他一邊說,一雙眼睛落在薛靜姝的雙足上。
剛才為了方便替他按壓,薛靜姝也脫下鞋履上榻,眼下腳上只著了一雙白襪。
那一雙腳,看著還不如皇帝一只巴掌長,就這麼暴露在兩人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