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繁跌跌撞撞進了東院。
剛進門,就遇到專門負責蕭奕凌身體的專家拎着藥箱走進來。
“老夫人!”
醫生叫張邈,曾經是國外赫赫有名的心外科專家,後來被重金聘請至薛家,專門照顧蕭奕凌的身體。
“你別管我,你趕緊去看看奕凌啊!”
嶽明繁催促着張邈,生怕晚一秒鐘,蕭奕凌就會出現生命危險。
一行人進了臥室,只見蕭奕凌正躺在牀上大口大口喘氣,臉色煞白冷汗涔涔,雖說沒有昏迷,但已經極爲虛弱了。
手足無措的薛南喬跪在牀邊,一邊幫他撫着胸口,一邊嗚嗚哭個不停。
嶽明繁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扯住薛南喬的胳膊,將她推到了一邊。
“你這個混賬東西,都是你害了奕凌!”
薛南喬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幾乎被扔出去。
她重重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幾乎要昏厥過去。
“你不知道奕凌身體弱嗎?你不知道他不能操勞嗎?你這個狐狸精,卻還一次又一次勾飲他做那事兒,你是要害死他嗎?”
嶽明繁怒不可遏,一邊指着薛南喬大罵,一邊就要去打她。
一旁的嫺芝看到這架勢,本想上前去攔着嶽明繁,但想了一想,她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江碧雲已經死了,這一刻沒有人再護着薛南喬。
就在嶽明繁衝到薛南喬面前時,就在耳光距離薛南喬咫尺時,牀上的蕭奕凌忽然嘶吼。
“奶奶,不許動她!”
聽到這話,嶽明繁頓時止住了手。
她回頭,只見蕭奕凌強撐着身體坐起來,看着摔倒在地的薛南喬。
“阿喬,過來,來我這裏。”
他明明那麼虛弱了,甚至連呼吸都困難,卻還是強撐着坐起來,用最溫柔的語調對薛南喬招手。
薛南喬的眼淚頓時就洶涌落下。
“來,別怕,我在這裏呢。”
蕭奕凌捂着胸口,聲音嘶啞破敗,每說一句話都很艱難。
看到這架勢,嫺芝忙上前扶着薛南喬起來。
“還愣着做什麼?少爺叫你呢!”
薛南喬終於起身,她步伐踉蹌走到牀邊,顫抖着身體扶住蕭奕凌的胳膊,讓他重新躺在牀上。
“你,你別說話,你先讓醫生給你治病。”
對着薛南喬一笑,蕭奕凌握住了她的手。
“好,我都聽你的,我有些累了,先睡會兒,你別害怕,乖呀。”
艱難說完這句話,蕭奕凌閉上眼睛沉沉昏厥過去。
不多時,張邈已經診治完畢。
他看了一眼嶽明繁,起身先往外走去。
嶽明繁忙跟出去,急聲問道:“奕凌這是怎麼了?他……他好幾年都沒出現這種情況了啊!”
“少爺出現了血壓過低心律失常的情況,這對於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張邈眉頭緊皺,說道:“但我一直都在嚴密監控少爺的病情,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症狀的。”
“是不是他……太勞累了?最近他與薛南喬瘋狂得很,男女那事兒……”
即使難爲情,但嶽明繁還是說了出來。
張邈愣了一愣,搖頭說道:“雖說這事兒確實會讓少爺身體有虧損,但卻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老夫人,這病情太詭異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說完這些,張邈一邊往出走一邊低聲嘀咕道:“這病怎麼看怎麼奇怪呢,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中了邪!!”
聽到這些話,嶽明繁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回到臥室,只見蕭奕凌已經喫完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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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呼吸看上去平穩許多,但整個人依然蒼白又虛弱。
嶽明繁的眼淚涌出來,她坐在牀邊握住蕭奕凌的手哽咽不已,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她還要什麼身份呢?
自己唯一的孫子都這樣奄奄一息了,她還在乎什麼呢?
許久,嶽明繁猛然擡頭,對老金說道:“備車,我要出門!”
老金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腕的表,凌晨兩點鐘。
“老夫人,您這……三更半夜的,您要去哪裏?”
嶽明繁嘶聲說道:“我去哪裏?我給我的孫子找能保命的藥!”
老金很快就明白過來嶽明繁的意思,她這是打算去找……洛思錦了。
“老夫人,現在這時間點未免太……還是等天亮吧,少爺現在的情況也已經平穩了。”
嶽明繁重重拍着桌子,吼道:“等不了,我一刻都等不了,老金,這就是命啊!你看到了吧,這就是奕凌的命,我們不信都不行!”
說罷,嶽明繁霍然起身飛快往外走去。
臨出門時,她停下腳步看着薛南喬,眼中滿是凌厲。
“你給我老實些,若是再敢讓奕凌有半點閃失,別怪我翻臉無情!”
薛南喬盯着一雙通紅的眼睛望向嶽明繁,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終於,嶽明繁匆忙離開,原本嘈雜的房間裏只剩下薛南喬與昏迷的蕭奕凌。
看着蕭奕凌蒼白的臉,薛南喬擦去眼角的淚水,下牀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沒有之前人多時的悲傷與恐慌,此時的薛南喬神情冷漠淡然,像是躺在牀上的人與她無關一樣。
躺在她面前的這個人雖說不是殺害姨媽的兇手,但也是幫兇,包庇兇手的幫兇。
所以他這樣也是活該的,對不對?
薛南喬一遍又一遍這樣說服自己,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心疼,但那顆心卻不受自己控制,一抽一抽的,像是被無形的手掐着般,疼得她喘不上氣來。
許久,她終於低頭,用手緊緊捂着臉,卻還是無法阻擋眼淚從指縫裏涌出來。
而此時,嶽明繁已經驅車直奔洛家。
凌晨三點的蘭城一片寂靜,昏黃的路燈下,只有環衛工人清掃街道的背影。
“唰……唰……”
一下又一下的清掃聲,讓嶽明繁的心也很是煩亂焦慮。
副駕駛位上,老金回頭看着,忍不住說道:“老夫人,今天你待少夫人,確實有點……您知道的,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她遲遲懷不上孩子,就是她的錯!”
嶽明繁厲聲說道:“結婚到現在已經八個月了,如果她一結婚就懷上孩子,那沒準奕凌的病已經……”
說到這裏,嶽明繁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還有,洛思錦昨天才離開,今晚奕凌就……老金,從今往後我不管洛思錦如何手段狠辣,我也不管薛南喬如何被欺負,這些都不及奕凌的命重要,今晚無論如何,洛思錦都必須回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