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孟氏的話,顧清黎眼神微微晃動了一下。
孟氏和長公主互相撕起來了,那這場面可就格外好看了。
長公主一甩衣袖,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果真是邪佞,死到臨頭了,還不忘了攀扯本宮,皇兄,這孟氏詭計多端,留着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禍事來,還是儘快處置了事。”
“呵,長公主,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我,是害怕我揭穿你做過的醜事嗎?皇上,之前在後院,我親耳聽見長公主說要算計顧清黎,還說在她喫的東西里面動了手腳,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沒有算計成功,反倒是將罪名降到了我和歡宜的頭上!”
“一派胡言!”
長公主面上滿是氣憤之色。
“皇兄,我雖然有時候會發些脾氣,可害人性命的事情我卻從來不做,我承認,妹妹的確是看不慣雲家,畢竟當初是雲家一力主張讓我嫁到漠北,最後領着頭滅掉漠北,讓我成爲寡婦的也是他們!”
長公主一邊說着,一邊落下淚來,神情顯得悽婉無比。
“妹妹雖是長公主,身上承擔着皇家責任,可也是人啊!人心都是肉長的,經歷了這些,要說心裏沒有一點的怨恨,那妹妹可就是聖人了!可是再如何的怨恨,妹妹也知道輕重,雲靖乃是皇兄最爲注重的武將,雲家更是在朝廷之中有着無與倫比的聲望,更何況這麼多年的恩怨都過去了,我又怎麼會死死的抓着以前不放?”
長公主這番話,不由得讓皇上想起了當初給她送嫁的時候,冷烈的神情有了絲絲變化。
“皇妹起身吧。”
看到皇帝的態度軟化,長公主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得意。
果然,當初遠嫁對朝廷的功勞,便是她身上最爲強大的一道保命符。
孟氏的眼底卻閃過了一抹絕望,聲音淒厲的爲自己辯駁:“皇上……臣婦不是邪佞,真的不是啊!歡宜更加不是,她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模樣,是中毒了!這一點……千金堂,千金堂的青禮可以幫忙證明,他曾經幫助歡宜研製過壓制毒性的解藥,皇上讓人一查便知。”
此言一出,季雲薇等人不由擔憂地看向顧清黎。
這個時候若是皇上宣召青禮小神醫,燕王妃可就分一身乏術了。
顧清黎心中也不由得一抖:這孟氏還真是會爲她找麻煩,皇上應該不會召見青禮吧?
就在這時,安親王和安親王妃趕到。
剛一進門,安親王妃便冷笑一聲:“爲了活命,可真是什麼都不顧了,孟氏,你說話也該有個準數,你是丞相夫人,顧歡宜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參加一些宴會,也沒什麼別的應酬,誰有本事闖到丞相府裏去給你們下毒?”
孟氏被這番話直接噎住,內心快速的閃過掙扎之色。
顧輕舟曾經說過,這毒乃是賢妃和三皇子暗中下的,爲的就是警告、鉗制他們。
可是這話能說嗎?一旦合盤托出,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賢妃和三皇子雖然瞧着不會再有什麼起色了,可是秦太傅以及秦家還好好的在那邊站着,朝廷爭鬥瞬息萬變,若是說出中毒乃賢妃所爲,那麼顧家就真的站在了秦家的對立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賢妃和秦家若誓死反撲,那麼等待她和歡宜的,也必定只有一死。
孟氏一時間陷入了掙扎,可是她這番猶豫的表現,落在衆人眼中卻變成了十足的心虛。
皇帝起身,衆人也連忙陪同着一併行禮。
“見過安親王、見過安親王妃。”
皇帝開口:“皇叔和皇嬸來了。”
安親王擺了擺手,高林連忙指揮着人重新搬了兩張椅子。
等待皇帝和兩尊大佛落座,其他的衆人這才紛紛起身。
安親王妃打量了一下顧清黎,瞧見她身上沒有什麼傷,暗暗的鬆了口氣,只是瞧見她那紅透的眼眶,又止不住心疼起來。
楚君晏這個相公是怎麼當的,別人都把你媳婦兒給氣哭了,你怎麼就不抄起劍來幹他們呢?
嘖,年紀輕輕的,說話做事卻那麼沉穩,一點血性都沒有。
想當初,安親王可是偷偷把向她提親的青年才俊全部套了麻袋,打得鼻青臉腫、斷了肋骨的。
“清黎丫頭,這怎麼還哭上了?”
“叔祖母,”顧清黎連忙走到安親王妃的身邊,“剛剛這位忘塵大師說我是邪佞,可把我給嚇壞了,還好最後證明了自己的的清白,只不過我二孃和二妹妹……”
“邪佞?”安親王妃冷笑一聲,“之前總喜歡拿君晏的七殺命格說事,這纔好不容易平息了幾日,又開始扯出什麼妖孽、邪佞來了?還真是找茬之心不死啊!”
安親王接過高林送上來的茶盞,咕嚕咕嚕地漱了下嘴,而後噗的一下吐在了地上,茶水正好濺在那個忘塵的袈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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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大師?什麼時候佛門之人也開始插手朝廷之事了?”
忘塵臉頰一抖,卻不敢找安親王的麻煩:“並非是貧僧有意插手,只是恰好路過京城,感應到了這裏有異變……”
“哦?感應啊,那你感應、感應,我若是現在把你拖出去砍了,你們那個什麼佛祖會如何懲處大安朝?”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來的,只會當做是玩笑,可是出自安親王之口,頓時讓忘塵心臟緊繃。
因爲這個以滾刀肉著稱的王爺,是真能做出這樣的事。
“我佛慈悲,親王殺氣太重了。”
安親王翹起了二郎腿,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靠。
“殺氣重?你這老禿瓢不是廢話嗎?本王曾經領兵征戰,駐守邊境,殺過的敵寇不知凡幾,怎麼可能殺氣不重?本王就好奇了,你說你這個老禿瓢也是大安朝的人,當初邊境有難、百姓受苦的時候,怎麼也沒見你出現過去普渡衆生呢?”
忘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安親王嗤笑一聲:“動不動就心有所感,現在都來京城天子腳下來捉妖了,可真是大了你的膽子!大安朝的安寧穩固,是皇上勵精圖治,百官齊心協力,萬千兵將流血征戰維護出來的,可不是你這個老禿瓢誦經唸佛給求來的!少在這裏妖言惑衆!”
安親王妃揚了揚脣角:“高林,怎麼這麼沒有眼色?沒看到燕王妃還站着呢?”
“是,奴才該死。”
高林連忙讓人搬了一個圓凳過來,安親王妃拉着顧清黎坐下,而後從荷包之中摸出一把瓜子兒,塞到了她的手裏。
看戲自然是坐着舒服,當然也不能缺少瓜子兒。
顧清黎眨了眨眼睛,這怎麼好意思呢?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