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無法言語
斯藍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感謝他這兩個月的照顧。讓他幫自己和孩子們說聲再見，有時間自己會常常過來看他們的。
回到住處時，藍斯辰將院子前的那塊空地上，用小鏟子松松土，彷彿要種上什麽，神情很專注，手指沾上泥土也絲毫不介意。
藍斯辰，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是亂倫的產物，他內心自卑卻又高貴；他什麽都會，明明是藍家的少爺對這些農活似乎也略懂一二，沒有瞧不起過農民，沒有嫌棄過窮鄉僻壤。
他愛自己的母親，所以把所有的痛苦封鎖在心裡；他愛秦心，所以可以犧牲自己去救秦心……
他愛自己，所以放棄了原本的自己去做許寧陌。
他是很無情的人，但只要是被他愛的人卻好像能讓他犧牲掉任何東西，包括自己的生命。
藍斯辰抬頭看向她，薄唇逸出笑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你在種什麽？”斯藍走過去好奇的問。
“向日葵。”藍斯辰聲音很輕，眼神看向她時不再是清冷灰暗，盛著陽光的暖，彷彿一道小溪注入人心裡，潺潺流水。
斯藍蹲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熟練，忍不住好奇的問：“你為什麽會這些？”
“我會這些很奇怪？”藍斯辰嘴角上揚，“如果我不是姓藍，如果我不是出生在藍家，說不定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農民，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沒什麽好奇怪的。”
斯藍想想也是，山明水淨的眸子裡流過暖意，抬頭看到碧藍的天空，問他，“藍斯辰，你想象中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藍斯辰的動作一滯，看向她時搖了搖頭。十八歲後，他便沒有想過自己以後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那時，他對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了期待。沒有渴望，自然不會去想。
“在孤兒院時我非常想要一個家，有疼愛我的爸媽，有兄弟姐妹，不至於孤單單的。後來，我夢想自己以後的生活是，在寧靜的地方蓋一棟房子，房子後面是大花園，可以種上很多花，房子前面是綠色的草坪，有白色的柵欄，門口有白色的信箱。”
“周邊有綠色的樹，陽光透著繁密的葉子灑下來，早晨可以看到草地上的水珠，能聽到鳥兒在樹上的叫聲；夏天還可以聽到蟲鳴，可以在院子裡看星空……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還有……”
聲音突然停了，斯藍看向他沒接著說下去了。
還有心愛的丈夫在自己的身邊給孩子說故事。
“對不起……如果你選擇了我，我沒辦法給你孩子。”藍斯辰低低的開口。
孩子，永遠是他們之間無法言語的傷。
斯藍神情怔了怔，“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忘記了是誰讓你沒辦法有孩子嗎？”
“那是我自找的，與你無關……”
“藍斯辰！”斯藍猛的打斷他的話，眼神看向他，軟糯的聲音道：“我們誰都不要再做那只豬，更不要讓彼此變成小蜘蛛和蝴蝶好不好？”
“讓時間，時間愈合我們的傷口。”
藍斯辰點頭，“好。”
斯藍跟藍斯辰回去，下車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赫連澤。
赫連澤一把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你這個死孩子！生病了還亂跑，真是煩死人了！下次再亂跑，我打斷你的雙腿！看你還跑不跑！”
斯藍被他抱在懷中不掙扎，抱了抱他，“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知道就好！都不知道打個電話給我，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啊！”赫連澤吼的她耳朵膜都要被震破了。
藍雲笙站在一旁看不下去，過來扯他，“哭什麽！丟不丟人！”
“滾你媽個巴拉的！要丟也是丟本少爺的人，關你屁事！本少爺還沒原諒你，你少對本少爺動手動腳，小心少爺告你非禮！”
赫連澤甩開他的手，一肚子的火。
“先進去再說吧。”藍斯辰適當的開口。不過赫連澤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他崇拜的Ann不在了，這個山寨Ann還是自己最討厭的人！
一群人走進去，推開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藍睿修，斯藍愣了下，不明白他怎麽會在這裡。
藍睿修有力修長的雙腿重疊在一起，鳳眸微斂，嘴角的笑分不清是嘲弄是還是高興，“舍得回來了？怎麽不躲了？”
斯藍淺淺一笑，“我記得我生病時，有人在我耳邊說……”
藍睿修臉色一黑，“你不是生病，昏迷聽不見嗎？”
斯藍繼續笑，“我是生病，但不是失憶。”
睡的模模糊糊的，耳邊的聲音雖然聽的不太清楚，但也全聽完了。然後自己要很努力的去戰勝灰姑娘的姐姐啊！
藍睿修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想讓藍斯辰知道自己為他對斯藍說的那些話，此刻黑著臉，不爽的瞪著斯藍。早知道還是讓她繼續做瘋子好了！
醒過來就會氣自己。
“總裁，飯好了……”蘇唯夕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客廳突然多了好多人，直接傻掉了。眨巴眨巴眼睛，“斯小姐，你病好出院了？”
斯藍眼神蘇唯夕和藍睿修之間徘徊，點頭：“是啊！病好出院了。”
“飯好，你可以回公司了，明天的會議資料今晚必須傳真給我。”藍睿修冷冷的開口，與蘇唯夕說話時與斯藍說話截然不同的態度。
蘇唯夕解開身上粉紅小豬的圍裙，“那我走了。恭喜你出院，斯小姐！記得要好好休息哦！”
斯藍余光瞥了一眼藍睿修，他是不是太過分了。“既然飯做好，留下來一起吃飯。”
蘇唯夕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黑著臉的老板，笑的一臉燦爛，“還是不要了，我還有很多資料要整理！再見！”
“改天請你吃飯。”斯藍知道她是不想惹藍睿修生氣，所以不會違背藍睿修的話。
蘇唯夕走了，藍睿修站起來，坐到餐桌前，“開飯。”
藍雲笙先去了廚房，接著藍斯辰，接著赫連澤去幫忙……
斯藍走過去，好心的說：“你對秘書的態度可以好一點。尤其人家是小姑娘。”
藍睿修皺眉頭，“我怎麽對自己的秘書，你也有意見？像她那又笨又蠢的女人，我沒解雇她，已經很仁慈了。”
斯藍歎氣，就藍睿修剛才對秘書說話的語氣與態度，還不如直接炒了人家。
“你那是什麽表情？你以為天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公司？她沒工作能力，就要在其他方面有點能力。照顧老板的生活起居，是她的本份。”
藍睿修冷哼。
“這麽多年你的毒舌有增無減！那你記得給人家秘書兼保姆的工資。”斯藍說完，眼神忽然劃過一絲疑惑，藍睿修這番話怎麽聽的這麽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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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自己在那裡聽過。
飯後，藍斯辰洗碗，藍雲笙作陪。
赫連澤玩遊戲。
斯藍坐在房間，看著藍斯辰為自己精心布置的臥室，腦子裡一直在想著最近發生的事。
藍睿修拿著兩罐啤酒走進來，給了她一罐。
斯藍接過來笑，“藍大總裁從什麽時候開始會喝廉價的啤酒？”
藍睿修坐在她的身旁，對於她的調侃置之不理，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啤酒真的不符合他的品味和身份，就如同以前的斯藍，壓根就不符合自己對女人欣賞的條件。
只是不知不覺心淪陷了，嘗試喝啤酒後才發現，它雖然廉價但比昂貴的紅酒簡單，無需舌尖去反覆品嘗斷定它的好壞，如同斯藍一樣。
斯藍喝著冰涼的啤酒，余光不時掃過藍睿修，垂下眼簾，若有所思。半響，開口：“你……不討厭他了？”
“討厭。”藍睿修不假思索的回答，對於藍斯辰的討厭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手指捏著易拉罐發出嗤啦的聲音，“只是他比我可憐。”
原本藍斯辰的身份被拆穿，對於自己爭取是斯藍是一個莫大的好機會！他本來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將這個女人拽到自己的懷中，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畢竟比起藍斯辰，自己會更能讓斯藍接受一些。
只是——
那天看到她很努力的叫著“mo”，流著淚親吻著昏睡中的藍斯辰，盡管她那時生病，或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正因為如此，才讓自己明白，她無論愛不愛藍斯辰，這一生注定要和他糾纏不清，不死不休。
自己算什麽呢？好像是他們之間的跳梁小醜……
高傲自大的藍睿修，怎麽會準許自己扮演跳梁小醜的角色！
“藍睿修……”斯藍緩慢的開口，側頭看向他俊冷的輪廓，一字一頓的說，“其實……我和藍斯辰一樣……”
藍睿修停下喝酒的動作，側頭看向她……
“我們都不被準許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和靜恩也是亂倫的產物，我的母親是喬雪，父親是喬焰……兄妹亂倫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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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藍一字一頓說的無比清楚明白。
“你……”藍睿修手指收緊力氣，手面的青筋若隱若現。“你在幫……”
不等他說完，斯藍搖頭，“我沒必要為他捏造自己的身份。我並不偉大，我內心沒辦法放下他，也沒辦法原諒他。”
斯藍居然是喬雪的女兒……是喬焰和喬雪亂倫的產物，那秦心又是誰的女兒？
“秦心是陳院長和秦軒逸的女兒，陳院長是喬雨，喬家的三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