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陰魂不散
後來，趙蔚忽然開口道：“那天我娘有些唐突，希望衛小姐別往心裡去。”
衛琬看著戲台的視線挪都沒挪一下，漫不經心道：“哪天？”
趙蔚道：“我即將去往邊關歷練三年，三年之後回來，若是衛小姐還沒……”
衛琬打斷道：“趙大人去歷練是好事，等回來以後，必會成為對朝廷有用的人才。”
她想，殷霆之所以定下這個新規矩，不一定僅僅是因為她，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武將和文臣不一樣，若沒有實地歷練，也只是紙上談兵。將來真要遇到情況，經驗和資歷還都會有所欠缺。
趙蔚堅持把沒說完的話挑明了說，道：“三年期滿之後，倘若衛小姐還未出嫁，我可否登門向衛小姐提親？”
還未等衛琬回答，漪蘭忽然又緊張地掇了掇她的手臂，讓她看大堂門口。
衛琬便把視線一移，緊接著看見殷霆又和幾名武官，以及身後跟著數個身穿黑服扮成侍衛的錦衣衛，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他著靛青色曳撒，腰封束腰，護腕束袖，那身形十分挺拔英雋，冠帽下的一雙眉眼清和溫憫如水，稍稍一抬，徑直朝二樓的一個個看台掃來。
看台四周明明罩了紗，可是衛琬卻感覺，沒有任何可以擋住他的那雙眼睛。
果真，殷霆的視線在衛琬這個看台處停頓片刻，然後帶著人便上二樓，亦找了個看台坐下。
漪蘭小聲嘀咕地問：“小姐，這戲……還能好好看麽？”
衛琬額角也有些緊繃，大概好戲太精彩，一個兩個都扎堆來看。
她回了回神，思緒早不知飄到了什麽地方，卻是應趙蔚道：“可能不行。”
盡管趙蔚心裡已有答案，但親耳聽到衛琬拒絕，還是有點寥落，道：“衛小姐可以說說為什麽嗎？如果是因為衛小姐先前的……咳，先前的克夫名聲，我不信那個，衛小姐也不用介意，我對衛小姐……”
衛琬側頭看著他，言詞簡練道：“我意不在此。”
隨後讓漪蘭斟了兩杯茶，衛琬端了其中一杯敬趙蔚，道：“今次來，當是與趙大人餞別，我以茶代酒，祝願趙大人此去一切順利。”
趙蔚歎了一口氣，只好端了另一杯茶，道：“那好吧。以後我不再提了。”
喝完茶後，連一出戲都沒看完，衛琬就帶著漪蘭離開了梨園。
這戲再看下去，也是讓人心神不寧。尤其是在殷霆來了過後，連漪蘭都有種要出事兒的感覺。
所以還是去逛夜市吧，逛夜市沒那麽大壓力啊。
外面的夜色早已經鋪陳了下來。前方街市上的燈火，隱隱將那一小片范圍照亮。
衛琬和漪蘭只需循著光亮找過去就是。
漪蘭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道：“大都督……他是不是來逮小姐與人約會的呀？”
衛琬幽幽道：“他有本事就到我面前來逮。”
看她還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對他敬而遠之。是他打破了她的所有忍耐和克制，只要他還敢來，她必說話算話，狠狠糾纏他，誓不罷休。
然，兩人才走出梨園不遠，還沒到長街那邊的夜市，忽然旁邊橫伸出來的小巷裡緩緩走來一道人影。
遠遠近近的光，將這小巷襯得越發的幽暗。
來人一身白袍，即使影影綽綽看不分明，漪蘭福至心靈，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小聲警惕地對衛琬道：“好像是首輔。”
在漪蘭出聲前，衛琬就已認出了他。
她旁若無人地帶漪蘭走，只是剛一抬腳，只見眼前光影一轉，蘇墨已然擋在了她面前。
原來她一離開梨園的時候，蘇墨就已經注意到了。
主仆倆走正門離開的，他便從後巷包抄，剛好在此地攔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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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發現，她極是不喜他身上如松雪般清冽的氣息正面親襲，盡管他衣袍整潔，緩緩而來，恍如月下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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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容貌與氣度，與之前相差無幾。若非要說出有什麽差別，大抵消瘦一些，更有兩分翩翩乘風的風骨。
衛琬笑了兩聲，道：“首輔還真是陰魂不散。”
蘇墨只是低低地看著衛琬，道：“我只想和你好好談談。”
衛琬按捺下性子，聲色極淡道：“看來我要是不跟你談，下一次你照樣還會半路攔截。蘇墨，你我好說好散，能請你爽快一點嗎？”
“對不起，唯獨你，我爽快不起來。”
他身上夾雜著淡淡的酒氣，喝了酒。
他對衛琬道：“我不想娶什麽公主，你知道是誰把她塞給我的嗎？你知道是誰讓我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衛琬冷眼道：“你已經娶妻成家了，現在擋了我的路，便是跟我說這些？若只是想說這些，那還真沒什麽可談的。”
“衛琬，我是迫不得已，我心裡的人始終是你。”蘇墨伸手想來握住衛琬的肩膀，被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我沒碰過別的女人，我也不會碰，為什麽我們沒有機會重新開始……”
他道，“我不想你那麽辛苦，我想保護你……只要你回來，我不會再要你為我改變，我會改，我會努力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好不好？”
衛琬聽來，頭一次眉間浮現出兩分厭惡之色。
她道：“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就這個問題跟你好好談？”
“你取消了和我的婚約，可你同樣也沒有和他在一起不是嗎？你還未嫁，還是一個人，我就無法放棄挽回你。”
“現在你要我回來，不已經是在要我為你做改變嗎？”她定定地看著蘇墨，“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哪怕就算我喜歡你，我也不會和別的女人共同嫁給一個男人。這是我的原則跟底線，這輩子都改不了。”
衛琬道：“如果你當真想改的話，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你離我遠點，我不喜你再靠近。”
說罷，衛琬不再多言，拉著漪蘭便繞道離開，可是蘇墨抬手便扼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刹那間彷彿電光火石一現，衛琬動作飛快地把漪蘭往邊上一推，自己轉身手腕一翻轉，就跟他動起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