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染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可不到半天的時間,皇莊那邊剛剛把所有的人都安頓好,留影石的影響卻轟然炸開。
戶部尚書所在的房間中,盧月依舊是三歲孩童模樣,只不過卻全然沒有了在外表露的乖巧、純真,反倒是雙手環胸,陰沉着臉色,瞧着分外不善。
“我之前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龍九淵,不過好在秋日宴就要開始了,這是一次大好的時機,不能再錯失了。”
戶部尚書對盧月表現的極爲客氣,語氣委婉的提建議:
“姑娘,容安王和鳳非染都不是容易相處之輩,沈家現在的悽慘模樣就是前車之鑑,要不要從長計議?”
盧月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放心吧,我們天器宗,可不是天衍宗、天玄宗那樣的廢物,結合兩大宗門之利,竟然還制服不了一個鳳非染,你們只需要好好配合就是了,放心,我有辦法。”
“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下人慌忙的跑了過來。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
戶部尚書臉色嚴肅的看了過去:“什麼事情如此慌慌張張?”
下人手中捧着一塊留影石:“老爺,您瞧瞧這東西。”
“留影石?”
一看到留影石,戶部尚書立刻想到了三長老與可愛鱷鱷的恩愛日常,沒辦法,之前這齣戲傳揚的太廣了,甚至還有人專門出了畫冊、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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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等他將玄力注入留影石,看清裏面的影像時,整個人剎那間僵硬在了原地。
“怎麼會……這怎麼會!”
盧月心中好奇,連忙給戶部尚書使眼色。
戶部尚書回過神來,讓下人退了出去,這纔將留影石遞給了盧月。
“這是我們前去拜見容安王時的場景……”
盧月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尤其是看到自己哭的悽慘無比,卻沒能換來容安王絲毫同情的時候,心中的憤怒和不甘幾乎要凝成實質。
“何人如此大的膽子,竟然敢偷偷錄下這樣的影像,難道不要命了嗎?”
戶部尚書冷靜下來,眉心緊緊的皺着:“容安王可是高階大玄師……”
身爲乾州第一高手,有誰敢在容安王的身邊動手腳,還不被察覺?
盧月也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容安王故意這樣做?”
“沒錯。”
“可是爲什麼?”
此時不僅盧月在追問原因,其他的官員也在不斷的考量,尤其是皇帝。
裝飾華美的房間內,皇帝坐在椅子上,目光清冷地望着桌案上的留影石,神情晦暗不明。
內侍總管小心翼翼的將茶盞放下,正要退下去,卻聽皇帝冷聲開口:
“留影石都傳遍了?”
“回稟皇上,一萬兩銀子一枚,不僅僅是官員,就連很多護衛都出手買了一份。”
“呵,”皇帝冷笑一聲,“好,好的很!朕的這位十九弟,是在敲山震虎,警告我這個帝王了!”
內侍總管深深地弓着後背,頭都不敢擡:“皇上息怒,興許留影石傳出來,也不是容安王的意思……”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如果沒有龍九淵的授意,誰有膽量開啓留影石?而且,你別忘了這次秋遊宴的目的!”
“他是在告訴朕,告訴文武百官,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他就是要將鳳非染和那兩個孩子護持在羽翼之下,不許任何人打他們的主意!”
內侍總管眼皮猛的一跳:“皇上,難不成容安王真的喜歡上了鳳家大小姐?”
皇帝死死地皺着眉心,雙眉之間隆起深深的溝壑。
“容安王和鳳非染……龍九淵可以娶任何人,但絕不能是鳳非染!鳳非染可以嫁任何人,但絕不能是龍九淵!”
龍九淵和鳳華年都是他心頭的大患,偏生這兩人都是戰場上真真實實廝殺出來的功勞,且找不到什麼可以指責的污點,因此拿他們毫無辦法。
最爲關鍵的是這兩人的實力,如果他們聯手,隨時都有可能掀翻他這個帝王,然後取而代之!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帝眸光深沉,半晌之後,暗暗拿定了主意,擡手招來了內侍總管:“你去幫朕辦件事情……”
官員們那邊的猜測也和皇帝這邊差不多。
看完影像的第一時間,他們都替戶部尚書感到丟臉,只覺得對方猶如跳樑小醜,實在是可笑之極。
可慢慢的回過味兒來,不由想的多了些。
“在容安王面前,鳳小姐好像歷來是不講什麼規矩的。”
“鳳小姐有皇上特許,面君都不跪,更不要說是在容安王面前了。”
“我說的不是禮儀規矩那個規矩,而是……怎麼說呢,就是感覺鳳小姐在容安王面前格外輕鬆自在、就連笑容都是那般肆意。”
別說是皇親貴胄了,就是一般的官員府邸家的女眷,那也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他們要守着禮儀規矩、揹着清白名聲,剛開始認字學的就是《女則》、《女戒》。
笑不露齒、行不擺裙、坐不露膝……
一言一行都被規矩嚴苛的束縛着,即便是面對着爹孃至親,也從不會笑得這般肆意,可鳳非染卻不同,她可以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喫瓜子兒,可以不顧禮儀規矩的翹起二郎腿,甚至可以喧賓奪主,直接幫容安王拿主意……
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夫人、小姐們滿心羨慕,酸的難以自制。
那些官員權貴們也都不約而同的有了一致的想法。
容安王這是以雷霆手段,來震懾那些不懷好意,試探接近他的人啊。
他不喜女子,但他縱容鳳非染;他不喜孩童,但他疼愛肉肉和糖糖。
容安王冷酷無情的性子從沒有改變,只是專門爲鳳非染以及她的兩個孩子破了例,允許了他們的靠近。
這一大兩小,成爲了例外,也佔據了容安王所有的偏愛,且無人能夠取代!
不少官員們搖頭嘆息,放棄了心中以孩子來接近容安王的想法。
不過,仍舊有一些沒死心且格外愚蠢的,還以爲容安王就是喜歡像鳳非染這般不講規矩、性格鮮明的女子,逼迫着自家女兒學習,只等着秋日宴開始,便成爲容安王眼中獨樹一幟的風景。
鳳非染聽梅如花說了留影石的事情,立馬扭頭去找龍九淵。
“皇叔,你老實交代,是不是皇帝又逼你成親,你沒辦法拒絕,所以才假借着留影石的事情,把我和兩個寶貝拉過來給你當擋箭牌?”
龍九淵正看着手中各地傳來的密信,聞言頭也不擡:“一萬兩。”
鳳非染雙手環胸,仍舊氣勢不減。
“這是錢不錢的問題嗎?這可是關係着我和兩個大寶貝的名聲,再說了,我都和雲墨正式談戀愛了,這若是傳回京城,讓雲墨聽到了……”
“黃金!”
“……雲墨肯定也是能夠理解的嘛!”
鳳非染立馬笑意盈盈。
“皇叔你放心,幫你斬斷爛桃花的事情,就包在我和兩個大寶貝身上,必要時刻,讓肉肉和糖糖叫你爹爹都行,當然了,這是另外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