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憶
周四晚上，裴顯下班後和顧盼趁著月色回到小鎮。
顧盼讓他回裴家去住，裴顯在她家樓下摟著人不撒手，嘴裡小聲叨叨著。
「不是你說帶我回家……」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顧盼心想：是。
幸好她不像裴顯一樣傻。
「你現在就要和我回家？那你買禮物了嗎。」
裴顯指著行李箱，語氣中有些得意。
「買了。有送給你媽媽的絲巾，還有送爸爸的好烟、茶葉……」
顧盼頭疼，爲自己失策而無語。她撫過裴顯的頭嘴巴印上去，給他了個纏綿的濕吻，最後不忘舔乾淨他的唇。
「明天帶你來我家，你乖。」
「好。」
沒錯，就是這麽容易屈服的裴顯。
直到回到家被裴老爺子「慰問」最近有沒有寫字，又被念叨應酬少喝酒，他才意識到：今晚不能摟著顧盼睡覺了啊。
顧盼拿掉面膜，有些困倦，顧媽打開房門悄悄幫她把燈關掉，房間裡漆黑一片。
手機亮起來，屏幕上顯示來自裴顯的消息。
「好想和你一起睡啊盼盼……」
而他的盼盼，此時睡得香甜。
第二天，兩人决定回中學看看。
顧盼穿白T恤百褶裙露修長雙腿，長髮扎成馬尾，裴顯在樓下等她，只覺得又回到高中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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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穿了同款白T恤，是之前兩人逛街隨手買的，收拾的時候裴顯特意放在行李箱裡。
裴顯穿短褲，脚踩許久不見他穿的運動鞋，一副少年模樣。
兩人趁午飯時間逆著人群溜進校園，彷彿從鐵門進去就穿越回高中時代。
到門口裴顯幫她收了深藍格子的遮陽傘，草草卷起來，忍不住開口。
「你高中的時候雨傘也是格子的，我記得是黑白色。」
「我每次下雨都能看到你，你這種配色和格子獨一無二。」
顧盼笑著反駁，「明明很多人用格子傘，才不是獨一無二，就是街邊隨便買的。」
「我好多次站在這個臺階上看著你走遠，你從來不回頭。」
顧盼忍不住掐他臉蛋，「我正常走著爲什麽要回頭，你這個傻子。」
他抱住她，幸好是午休時間校園裡沒有多少學生。
「盼盼，我高中真的很痴迷你。」
「我還真不知道誒……」
顧盼忍不住挑眉。
「你根本眼裡沒我……」
裴小二語氣中滿滿的失落。
顧盼一下午覺得自己彷彿報了vip旅行團，裴顯是專屬解說，主題是裴二少的高中獨角戲暗戀史。
高一時，兩人班級都在一樓，站在高一二班和三班中間，他說道。
「那時候下課我就站在走廊外面，我看我們班的課代表都是第一節課下課去交作業，沒想到你也是。」
「我就看看你就行。當時你們班完不成作業的臭男生總愛拉扯你給你作業本，我想打他們。」
顧盼憋不住笑，掐他胳膊，「幼稚。」
「高一的時候我還加你QQ，可是你沒理我。然後我就開始談女朋友了。」
「哦～」顧盼發出悠長又耐人尋味的聲音。
「你當時爲什麽不加我……」裴小二弱弱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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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哪裡知道裴顯是誰，不認識的人我才不會加。」
他小聲哼唧，也不敢發出什麽异議。
顧盼好奇，他們倆之前從未聊過高中的事情。裴顯不主動提，她也沒問。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唔……高一第一次升旗。」
「就是你偷看我那次呀。」
「是的……你明明知道我偷看你，爲什麽不理我。」
唔，顧女神何許人也。
「偷看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挨個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裴顯捂住嘴巴勾住脖子帶走，只餘光覺得裴顯有些臉紅。
高二的時候，兩人班級剛好不在同一層樓，裴顯在二樓最邊緣的教室，顧盼則在三樓。
如今，他把顧盼堵在二樓上三樓的樓梯拐角，附在她耳邊說話。
「我那個時候多想在你上樓梯的時候把你堵在這親，手摸進你的上衣。」
這次換她捂住裴顯的嘴。
「還敢和我開黃腔，讓我想起你高中的混帳事你知不知道後果。」
裴顯趕緊抱緊懷裡的人，小聲求饒。
「盼盼我錯了，我那時候就是狗，我猪狗不如。」
「我只想要你，其他什麽我都不想了。」
她拉著他繼續向上走。
「我高中時做過很多事情吸引你注意力，可是後來才知道，你根本不會注意到我。」
「我第一次看到陳知，就立馬知道了你喜歡的是什麽樣的男人。」
「可是我仍然抱著一絲僥幸覺得，我不做任何改變也能擁有你。」
「我不覺得爲愛的人改變有什麽不好。世界上相似水平的人那麽多，只有我改變了才被你愛，那就是好的。」
「盼盼，我現在變成你想要的樣子，我的世界只有你了。」
「我喜歡現在這樣。」
顧盼聽他小聲碎碎念，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他的手，嘴角帶笑。
她以爲裴顯不過是多年後再遇見她的賊心驟起，却不想其實是混帳少年整個青春唯一的真摯情深。
幸好，他已經長大。
兩人走過裴顯初見她的操場，如今已經翻新了綠地，有穿校服的學弟學妹們在跑步、打球。
那年的時光彷彿昨夜的星辰，一切都不曾遠去。
她笑著對裴顯說，「走吧，帶你回家。」
感性至極。
冷靜自持的顧盼覺得，沒什麽可丟臉的。這一瞬間她認准了今後都想同他一起度過，因爲這個人值得。
不怕一切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