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叔叔這三個字,鳳非染眉梢暗暗一動。
這盧月還沒放棄攀關係呢?
不得不說,這人的身份選的的確是巧妙。
首先三歲的孩子,極爲容易和肉肉、糖糖玩到一起去,獲得他們的信任,二來,小小的一個孩童,最爲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甚至都不好意思與她斤斤計較。
只可惜,這盧月不知道,她是靈脩,又是鳳族,可看破一切僞裝虛妄,直視事物本質。
肉肉和糖糖也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們雖然還沒有踏入修行一途,卻能夠識別一個人是惡是善,從見到這個盧月開始,便對她沒有絲毫的好感。
盧月此時心中頗爲緊張,她叫出這句龍叔叔可是幾經思量過的。
這幾日觀察下來,龍九淵除了對鳳非染和兩個孩子和顏悅色之外,對其他人從來都是冷血無情的。
這種情況下,說再多感激他的話都沒用,反倒不如叫一句叔叔,只要他不反駁,就可把今日的事情傳揚出去,讓外人相信她也獲得了龍九淵的另眼相待。
至於反駁,她還真沒想過。
龍九淵身爲堂堂容安王,總不能和一個三歲的孩子斤斤計較,硬是要糾正她一句感謝之語吧?
只可惜盧月的如意算盤沒打響。
龍九淵沒有開口,玄玉卻代替他出了聲:
“放肆!”
玄玉此時頗爲氣憤,這什麼盧月、八月的,刻意接近主子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搶“龍叔叔”這個萌崽崽們特有的稱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孰可忍,他玄玉忍不了!
主子只能是小公子和小小姐們的龍叔叔,至於其他人,哪裏涼快滾哪裏呆着去!
退!退!退!
龍九淵放下了手中的書冊。
書卷和桌面碰撞,發出一道輕微的響聲。
戶部尚書一擡頭,就對上了龍九淵那雙深沉莫測的眼睛,雙膝一軟,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
“王爺息怒!”
盧夫人反應也不慢,自己跪地的同時,還不忘去拉扯盧月。
盧月心中一慌,她昨天晚上淋了雨,現在腦袋仍舊有些懵懵的,反應也不如平常快速,被這麼扯着往地上一跪,只覺得眼前發黑,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她紅着臉頰,一臉的迷茫之色。
“爹爹、孃親,怎麼了,是月寶做錯了什麼嗎?嗚嗚,鳳小姐,月寶不是故意犯錯誤的,求求你,不要讓龍叔叔生月寶的氣了。”
鳳非染正在一旁嗑瓜子看戲,聽到這話,嘴裏的瓜子瞬間變成了綠茶味道的。
她就想好好的喫個瓜、看個戲,這都不允許?
實在是太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了!
鳳非染扔掉瓜子,拍了拍手,對着盧月露出了一臉的心疼之色。
“瞧瞧這月寶哭的,真是可憐,都快沒個人樣了。”
玄玉暗笑一聲:聽鳳小姐說話就是痛快,哭得都快每個人樣了,哈哈哈,這一家子黑心鬼,怎麼可能有人樣?
鳳非染脣角微揚,聲音不徐不緩。
“皇叔,你也真是的,人家月寶想叫你一句龍叔叔,你就讓她叫嘛。一個稱呼,也不代表什麼,頂多就是被外人揣測,戶部尚書一家子要藉着小女兒,投靠容安王府攀關係唄,多大點事?”
事情不點破,大家心知肚明,那就相安無事,可一旦點破了,味道可就變了。
戶部尚書要不開口分辨,回頭老皇帝那邊得到消息,一準舉起屠刀給他剃剃頭。
盧冉連忙開口:“鳳小姐誤會了,本官絕無此意!”
鳳非染眨了下眼睛:“皇叔,你看看戶部尚書神情惶恐的模樣,明顯嚇壞了,他根本不想和你扯上聯繫。”
“不,不是……”
戶部尚書一下子便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有口說不清。
他只能開口訓斥盧月。
“盧月,你雖然年紀小,可是我和你母親也都好好教導過你規矩,怎麼能夠因爲崇拜容安王,而如此稱呼呢?王爺,小女不懂事,一時口誤,還請王爺恕罪。”
龍九淵目光深沉,冷眼在戶部尚書一家人身上掃過。
“本王不希望再有人口誤第二次。”
戶部尚書身體一寒,後背瞬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是,請王爺放心,回去之後,下官便會對盧月嚴加管教。”
“退下吧。”
“下官告退。”
盧月被盧夫人抱在了懷裏,仍舊眼巴巴的看向龍九淵的方向,小臉通紅、淚水盈盈,意圖引起他的惻隱之心,結果,卻被那雙宛若寒潭一般的眼睛定在了原地。
那雙眼眸烏黑深沉如暗夜、如深淵,帶着一股震懾人心的壓迫力,僅僅是一眼,卻冷得彷彿能夠把人的靈魂凍結。
這一刻,盧月甚至有股直覺,她的一切僞裝,早已經被識破。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噗!”
鳳非染坐回椅子上,想到戶部尚書一家子的表現,不由的笑出了聲。
“皇叔,人家演戲演的那麼辛苦,你怎麼就不知道配合一二呢?”
龍九淵眸光微晃,眼神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
“有你配合就夠了。”
鳳非染看着手中的借條,開心的不行。
“瞧瞧你把人給嚇的,也不知道這大小肥羊還會不會再送上門來了,如果不來,那就是皇叔的錯,你要負責賠償我的損失,不然臨走的時候,我就把你的地磚撬下來。”
小廈言情小說
龍九淵暗自瞪了她一眼,無奈道:“本王上輩子欠了你似的。”
“那還真說不準,哈哈!”
龍九淵無法,只能扭頭看向玄玉:“都錄製下來了?”
“是,主子,分毫不差。”
“把留影石復刻一些,找外面的官員賣出去,每份一萬兩銀子。”
“是。”
鳳非染聽的雲裏霧裏:“皇叔,你說的留影石是……”
“沒什麼,就是把方纔戶部尚書一家見我們時的影像錄製下來了而已。”
鳳非染仔細回憶了一下,微微睜大了眼眸。
“難怪玄玉剛纔站的位置離你那麼近,原來是爲了更好的錄製影像,不過你把剛纔那慕錄下來有何用?”
“以絕後患。”
他厭煩外面那些人無休止的試探,有那個時間應付,還不如陪着肉肉和糖糖去竹林裏面挖筍玩。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和小騙子確定了關係,雖然小騙子還不知道他是容安王,但自己也該做些什麼,提前宣誓一下主權,以免再讓那些諸如周霖、龍靖宇一類不長眼的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