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抵營
如若是男子,說不定她不會喜歡上首輔那樣溫文儒雅的人,她會喜歡上這個願意為了保護她而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她會喜歡上這個總是遷就她、縱容她、為她默默付出的人。
只是後面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衛卿玩笑地接話道:“我若是男子,肯定娶你這樣表面傲嬌、內心溫軟的姑娘做我的媳婦。”
靜懿眼裡流光璀璨,有她這話,就足夠了……
這夜,靜懿沒有離去,她賴在衛卿的房裡,要和她同榻而眠。她不許衛卿去邊關,夜裡睡覺也要看緊她,把她緊緊抱著。
衛卿無奈,僵著身子被她抱了一宿。
到第二天天不亮,衛卿起身的時候還拿靜懿沒辦法麽,她往靜懿頸後按了按,就能讓靜懿睡死過去。
等靜懿醒來時,她約摸已經出城離京了。
蔡琮調了一隊幹練的錦衣衛隨行保護衛卿的安危,漪蘭不勸阻她,卻也堅持和她一同去,還有阿應也隨行一起。
漪蘭不僅是藥侍,還能打點她的生活,家裡人都要求她把漪蘭帶上。況且有阿應在,自也能護漪蘭周全。
只是不想,隊伍即將出發時,蘇遇還是出現在城門口,來送她。
在外人看來,這對未婚夫妻尚有幾天就要完婚,可是卻因為戰事緊急而分離,多少令人感慨。
他來送衛卿,也再理所當然不過。
無人知道,他們昨天才因為這件事鬧僵了。
蘇遇站在衛卿的馬車邊,驀然道:“我願意等你。”
片刻,衛卿才隔著窗簾道:“所以這算是和解了?”
蘇遇道:“我都依你,再也不強迫你了,我尊重你,我相信你,我會把婚期延遲,等你回來再成親,好不好?”
如果,最後能夠留住她在身邊,他什麽都不再堅持了。
他最後的底線,只是希望能夠留她在身邊。
出發的時候,衛卿應他道:“如若到時候,你我都已想清楚,你還願意娶,我還願意嫁,這門婚事仍舊算數。”
“好。”
既然已經無可挽回了,就算延遲婚期,他也絕不會取消和她的婚事。
後來蘇遇站在城門邊,眯著眼一直目送著衛卿的馬車遠去。
出城以後,衛卿哪還有閑工夫坐馬車慢慢抵達戰場,她當即召集所有軍醫,分成兩撥,會騎馬的先跟她一起,快馬加鞭地趕路,不會騎馬的則按照原先的進程來。
衛卿把漪蘭丟給阿應,兩人同騎一匹馬。她自己一匹,身後錦衣衛各自都有快馬,再加上隨行的數名軍醫,一路揚塵而去。
小廈言情小說
這樣可以節省不少時間,能早日趕到前線。
一路上從南方來的流民不斷,到江南時也到處蕭條。
除了休息和進食,其余時間多是在馬上度過的。
漪蘭很是擔心,畢竟衛卿身上有舊傷,若是勞累過度引起舊疾複發,則大事不妙。
漪蘭道:“小姐還是放慢一些吧,奴婢怕你身子吃不消。”
衛卿看著前方的路,道:“我自己的身體,我不比你清楚?抓緊時間,前方戰士的障毒不知怎麽樣了,早到一日,就可能早挽救一些生命。”
尋常深山谷地的障毒進入身體,可能不會立刻斃命,但是卻能耗損身體機能,使他們在戰場上手腳乏力只能任人宰割。即便有藥物保住他們的性命,沒能準確配製解藥的話,也遲早會耗到油盡燈枯。
衛卿不光是想著她的舅舅,那麽多將士的性命,豈能有半刻耽擱?
隨行的軍醫只認為她是個嬌滴滴吃不得苦的女子,哪想卻比他們這些男子還要強悍。
越往前靠近戰場,越是能嗅到那股硝煙彌漫的死亡氣息。
衛卿曾經對戰場很熟悉,她被派去戰亂之地維和過,她在槍林彈雨中搶救過士兵,所以,其實這也算她的老本行。
尚在百裡之外,衛卿一行人就與殷璄派來的錦衣衛親兵接洽上了,一起快馬加鞭地趕到軍營。
祁岐雖然首戰用障毒高捷,但很快殷璄抵達疆場坐鎮軍中,祁岐再難親得本朝的半寸土地。
邊境將士們身中障毒無法上戰場,可還有隨殷璄出征的三軍將士,殷璄兵行奇策,使得祁岐不僅再難入親,還一點點把吞去的城池給吐了出來。
衛卿到達時,兩國各自守著各自的邊境之地,已休戰數日。
祁岐之地易守難攻,然殷璄既然來了,就萬沒有點到而止的道理。祁岐狼狽後撤,估計恨死殷璄的心都有了。
他們最後所依傍的,也就只有祁岐得天獨厚的地形優勢而已。
夕陽西沉,天邊的雲霞殘紅如血。
衛卿進了軍營,營火映照著一方碧空,空氣裡隱隱泛著一股血腥的氣味,驀然有兩分荒涼。
她來不及歇口氣,當即讓人帶她去看傷兵。
軍中的軍醫連日以來絲毫不敢懈怠,保住了大部分身中障毒士兵的性命,但是他們全都非常虛弱,並不見痊愈康復的樣子。
軍醫說祁岐的障毒十分厲害,而且這種障毒在空氣裡散於無形,根本無法捕捉,難以知道什麽藥可以相克。
衛卿和京裡來的軍醫第一時間去接觸障毒士兵,將在太醫院時準備好的解毒丸拿來給他們一試,發現情況好轉得多,但也好不完全。
衛卿需要留下一名中毒士兵,在他身上試藥,以便調配出最精準的解藥。
衛卿在忙碌時叫來一名錦衣衛,道:“你去幫我查查,軍中可有一個叫繆謹的人?看看他有沒有中障毒?”
錦衣衛辦事效率高,很快來回話,道:“繆謹確在營裡。”
衛卿倏地抬頭,眼裡光彩閃爍,道:“他人在哪裡?眼下情況如何?”
錦衣衛道:“之前開戰時,他衝在前面,英勇殺敵數十人,大都督已經將他提拔到了帥營。衛小姐不必擔心,他雖然也身中障毒,但得軍醫優待,情況較其他士兵更穩定,之前還隨大都督出戰殺過兩場。”
衛卿聞言,心裡一直繃著的那根弦忽然就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