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怎麽蒙著黑布?”他扯了扯布條,發現這東西竟然與梅希望的肉長在一起,語氣立刻變得緊張:“這是什麽?”
“這是恥辱!!!”
臣晨聽見了小米牙咯咯咬合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他追問。
“大哥現在不想說~”梅希望全身的眼睛都閉上。
於是臣晨知道,他自閉了。
臣晨揉揉粉色卷毛,給予無聲的安慰。
—
入夜之後,梅雨軒和千面鬼帶著兩個校服女孩行走在小區裡。
小區總共四棟樓,規模很小。四號樓是小戶型,一層住八戶,一、二、三號樓是大戶型,一層住兩戶。樓與樓隔得比較遠,采光好,綠化也好,如果不鬧鬼,倒是一個宜居的地方。
“一、二、三號樓竟然都沒人住!”高個子校服女孩詫異地說道。
濃濃夜色裡,三棟樓像三個沉默的巨人,沒有燈光亮起。
“一二三四五六……”矮個子校服女孩伸出手,數著四號樓的燈光,“這棟樓入住率好高!每一層都有亮燈!”
梅雨軒掃去一眼就把亮著燈的人家牢牢記在心裡。
“走吧,上去發傳單。”他把厚厚一遝紙分成四份,分派出去。
“你們為什麽總是牽著手?”千面鬼忽然問了一句。
“我,我們是戀人。”兩個女孩的臉頰瞬間紅透。
千面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眯了眯眼,笑上一笑,不再多問。
四人從一樓開始發傳單。
“怎麽還在找?這都三年了吧?呂亦涵煩不煩?”
“她老公和孩子都死了,她乾脆也跟著一起死好了,折騰我們幹什麽!”
“別找了。那個孩子說不定都爛成一堆骨頭了!”
“這個孩子面相不好,短命!我一看就知道。”
“找什麽呀,呂亦涵那麽年輕,再生一個不就得了!這個小女孩是個討債鬼,討完債她就走了,掛念她幹嘛?”
各種不耐的,厭煩的,甚至詛咒的語言從住戶們的口中吐出。
梅雨軒臉色越來越黑。丟失孩子的母親是何種心情他最能體會。
有時候負罪感太強烈會產生毀滅自己的衝動。無數次地反省,無數次地回憶,無數次地問如果這樣做,如果那樣做,我能不能避免此刻的悲劇。
自己把自己放逐地獄。自己剖自己的心,挖自己的肺。只有讓自己不斷地感受到痛苦,才能減輕一絲絲負罪感。
在那之後,負罪感會變得更重。孩子找不回來,父母永遠得不到解脫。
住戶們的詛咒讓梅希望重新憶起家破人亡的慘痛經歷。
呂亦涵也曾像他們這樣,一家家一戶戶地登門,派發尋人啟事,詢問孩子蹤跡,祈求大家幫助。她面對的也是這些厭煩和詛咒嗎?她是什麽心情?
一團怒火在梅雨軒的心裡燃燒。
“這個孩子長得太好看了,這點不好你們知道吧?呂亦涵天天發朋友圈炫耀。要我說,這都是她自己搞出來的事。她女兒就是這麽被變態盯上的。嘻嘻嘻,呂亦涵也是活該。養女兒就是這麽操心,養個兒子多好。”
1102的住戶打開門,接過傳單,滿口都是戲謔。別人的苦難於他而言只是臆想的素材和笑料。
梅雨軒一拳揮過去。住戶嬉笑的臉似豆腐一般凹陷,顱骨碎裂,鮮血迸濺。
悶悶的一聲響,屍體倒下,開始燃燒,最終變成一塊人形焦炭。
梅雨軒把門甩上,等待兩秒又拉開。
住戶從客廳跑過來,氣憤地質問:“你們是誰啊?你們怎麽能撬我家的門?我要報警了!”
他的家足有一百多平米,裝修十分豪華,而他身上卻穿著一套洗到褪色的睡衣,頭髮亂糟糟的,皮膚很油膩,不像是什麽精英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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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戶也是鬼。”千面鬼一腳把跑到近前的男人踹飛,關上門。
“全都是鬼!沒有一個活人!”高個子校服女孩連連吸氣。
“繼續找吧。還有二十幾樓呢。”矮個子女孩的聲音裡帶著疲憊。
梅希望敲響1103的門。
跑過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小夥,長相普普通通,戴著一副眼鏡。看見遞到自己眼前的尋人啟事,他沒有接,冷笑道:“你們別幫呂亦涵那個瘋女人。她丟了女兒和丈夫,那是她的報應!”
千面鬼的視線越過年輕小夥的肩膀,看向室內。
他住的房子只有四十多平米,裝修非常簡陋,家電和家具也很陳舊。看來這層樓有兩個戶型,單數戶型小,雙數戶型大,一個簡裝一個精裝,居住條件天差地別。
這個小夥子住著簡陋的房子,打扮得卻很得體,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襯衫和黑西褲,頭髮蓬松,面容清爽,很有朝氣。
他不像是一個完全沒有同情心的人。
“為什麽說呂亦涵是遭了報應?你跟她有仇?”梅雨軒收回尋人啟事,沉聲問道。
“整棟樓的人都跟她有仇!我們都想讓她死!”年輕小夥合上門板,不耐煩地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會幫呂亦涵找女兒!”
“毛子琪是傍晚七八點失蹤的,這個點大家都已經吃完晚飯。小區綠化做得這麽好,出來散步的人應該很多吧?你當時是不是看見了什麽?你有什麽線索能提供給我們嗎?”
梅雨軒盯著年輕小夥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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